張元打算先去傭兵工會,再抽時間去大拍賣行。
傭兵工會,位于洛云鎮(zhèn)東北區(qū),鎮(zhèn)威路19號,伯爵府后門斜對面。
這是一個三進大院,占地足有千畝,紅墻綠瓦,高殿廡宇,很是氣派。
今天的傭兵工會分外熱鬧,等著進門的隊伍一直排到了洛云大街東段;而遍地楊柳的院落里,也依然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人群,雖是初春天氣,卻頗有幾分燥熱。
一條小河從院子中間婉轉(zhuǎn)流過,河上有三座石橋,分別通往三座大殿,這便是傭兵工會的辦事大廳了,左首大殿是任務(wù)殿,右首是沙龍殿,中間便是負(fù)責(zé)傭兵登記管理的行政殿。
行政殿里,也是人流如織,里面開設(shè)的十二個辦事窗口,每一個都堆滿了來登記的傭兵。
張元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淌了滿身臭汗,才終于擠到了一個窗口面前,顧不得擦擦額頭上的汗珠,便沖窗口里素白衣裙的女子叫道:“勞駕,俺要登記加入傭兵工會!”
“戶籍證明,填好表,一枚銀幣!”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卻像是機械合成的一般,不帶絲毫感情;一張羊皮紙被丟出窗口,上面用墨筆畫著橫平豎直的邊框,那便是登記表了。
藍(lán)星帝國最流行的便是這種羊皮紙,雪白、柔韌度好,又吸墨,做工十分精細(xì)。
“傭兵初始登記表?”張元看著那羊皮紙上的表格標(biāo)題,伸手在腰間抹了抹,驀然愣了一下:腰間那儲物袋,本是林萌送他的,他記得是三階——林萌自己,好像用的是一階的吧?
一階儲物袋大概要賣五枚銀幣一個,三階的便要賣到五百枚銀幣,當(dāng)然三階儲物袋的內(nèi)部空間,比一階的也大了不止百倍:這小姑娘,把好的東西給了俺,她自己反而用差的?
第一次,張元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對不起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她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安身的地方,又發(fā)誓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自己為什么還要第三次把她趕走呢?
他吞了吞口水,意識掃過儲物袋,又愣了一下:儲物袋里怎么會沒有筆呢?
原宿主諸葛元流浪六七年,幾乎沒有用到筆墨的時候,張元自己也是個流浪兒,穿越過來以后一直在忙,也就沒有時間——準(zhǔn)確地講是沒有那個意識,專門去買一支炭筆。
他記得林萌倒曾說過,儲物袋里要增添一些東西,其中便包括文具。不過她昨天剛剛說起,今天便被他趕走了,也沒來得及實行——隱隱地,張元第一次覺得,趕走她,似乎不一定是個好主意,至少,沒有她給他張羅,他今天連填表的筆都找不到!
目光四顧,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剛填完表,正準(zhǔn)備把手里的筆裝進儲物袋。張元連忙伸出手去:“麻煩一下,俺忘了帶筆,你能把筆借給俺一下嗎?”
那青年抬起頭來,張元一見之下,自己倒吃了一驚。
只見那人一襲長衫,頭戴方巾,一副儒生打扮,卻生得骨骼魁偉、肌肉墳起,十分矯健;這也罷了,再看相貌,卻是膚色白得跟雪一般,顴骨高高聳起,眼睛深綠,頭發(fā)金黃,與張元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大不相同,卻和前世那些西方洋人極為相似。
“呃,你是……你是西方來的嗎……歐羅巴?德意志?還是英吉利?”
張元心里翻涌著滔天巨浪:難道這個青年,也同自己一樣,是穿越過來的?
“噢,俺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那青年卻笑了,語音純正,不帶半分西洋口音:“什么歐羅巴,什么德意志?我叫歐文斯,就是洛云鎮(zhèn)西口村的人,倒也算是從西邊來的。”
“哦,俺還以為,你是從極西的地方來的呢,俺聽說,那邊有和你們差不多長相的人。”張元摸了摸后腦勺,半帶掩飾地笑道:“您這長相,對不起,是俺誤會了。”
“哦,是么,你也這么聽說?”那歐文斯卻來了興趣,借著遞筆的功夫,把腦袋伸過來笑道:“你也聽說,極西地域有和俺們長得差不多的人?俺聽村里的長輩們說,俺們本也是從極西地域搬過來的。不過俺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什么德什么英的,俺只聽說,在極為遙遠(yuǎn)的西邊,有一座太白山脈,山脈北部是乾元帝國,俺們的祖先,原本就生活在那個國家!”
原來人家是土生土長的神魔大陸人類,只是來自極為遙遠(yuǎn)的乾元帝國。
張元半是釋然,半是失望,帶著幾分掩飾,低了頭,拿起筆在表格上填起來。那表格上只登記一些基本信息,諸如姓名、戶籍所在地、修煉屬性之類,倒也不難。
“戶籍所在地”一欄,張元想了想,填了隕星村:原宿主諸葛元來自帝國都城藍(lán)星城,但張元不敢填上去,一則他是穿越過來的,對藍(lán)星城一無所知;二則他也怕,萬一引發(fā)了安郡王府覆滅之事,恐怕倒給他自己招來禍?zhǔn)铝恕K┰竭^來是為了享受的,可不敢那么干。
然而緊接著便是“證明人”一欄,這是要找人證明他來自隕星村。
他咬著筆頭想了半晌,隕星村雖然覆滅了,但他顯然不能填一個死人的名字,而且就算是死人,他也認(rèn)不得隕星村的人啊,他又沒和隕星村的人打過交道。
哦,武學(xué)堂里還有兩個小孩,不過他也認(rèn)不得。
不得已,他只得端端正正地寫了“林萌”兩個字。
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他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了那個嬌柔,卻帶著幾分堅毅的身影。
他以為自己給了她七八十枚銀幣,給了她一部玄級中品功法《天心五雷訣》,自己就能與她一劃兩段,從此再無瓜葛,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啊!
她在的時候,他能狠心把她趕走;她離去了,他卻竟也時時想起她,那無心的思念,時時纏繞在他心間,就像藤蔓纏繞著大樹。
樹無纏藤意,藤卻纏心來。
只是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她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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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境
今天第五更到。該交代的已經(jīng)交代得差不多了,張元馬上進入天昱嶺,高潮即將徐徐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