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疑惑的現在城外面面相覷。
“小師妹呢?”裴云抱著劍,眼里少有的迷茫。
葉景玉也難得四處瞧了,確定沒有江醒的身影,道:“沒跟上?”。
“不能吧。”左望懷疑,左顧右盼:“也沒御劍,走的也不快啊。”
沈千秋忍不住開口:“咱們走過來的時候都沒人回頭看看嗎?”
明書搖頭:“沒察覺少了一個人...”
夏子重回頭問隊伍末端的邊憶:“邊師妹,你是在她之前出來的,也沒看到她人嗎?”
邊憶緩緩開口:“她說燕師長臨時飛鴿傳書,有事相約,便匆匆走了...”
鳳棲有些煩躁,忍不住說:“那他為何不與我們一同說了,還白白浪費那么多時間到這來喂蚊子,不想演練就直說咯。”
夏子重順毛說:“事出突然,咱們走得急,興許是來不及。”
裴云皺了皺眉,但到底也沒說什么,幾人商量了一番,準備直接回書院,不在此地多留。
幾人紛紛召出法器,卻忽然聽聞耳邊波濤聲起,空間動蕩!
不知名的嘶啞呻吟聲像是要沖破耳膜,眼前的樹林山川皆幻化紅色重影!
裴云、明書、沈千秋幾人已經升到半空始料不及被瞬間震了下來。
葉景玉一手拽著一個,邊憶和左望等人紛紛掏出法器,目光謹慎的盯著四周,唯恐黑夜暗藏的猛獸將他們吞噬。
“多謝,娘的!怎么回事?”裴云穩住身形,罵道,看到四周逐漸扭曲的景象,一時間竟也沒有什么法子。
邊憶掃眼四周:“看著,像是幻境?”
幾人看向沈千秋。
不為別的,沈千秋出自幻術大宗,若是身處幻境,他必然能最先察覺。
此時的沈千秋也自然屏息觀察,生怕落下什么蛛絲馬跡。
半晌,異象還在繼續,卻再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
沈千秋卻沒有放下心,他掌心現出一朵紅蓮,隨著他的動作,紅蓮升空,緩慢旋轉,十幾片花瓣綻開向四周探去。
“鐺!鐺!鐺!!”隨著十幾聲金屬碰撞的清脆響動,花瓣也隨之飛往沈千秋手中,凝成了最初的紅蓮。
沈千秋將法器收回,面色沉重。
葉景玉執劍,挑眉:“紅蓮至寶?”
眾人心下了然,沈千秋乃是沉霜殿掌門之徒,而掌門之至寶親賜其徒,只有一個意思。
待沉霜殿現任掌門飛升,沈千秋便是下一任沉霜殿的掌門。
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他們的處境究竟是否危險。
看著眾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千秋也開了口:“這不是幻境。”
眾人一驚。
裴云皺眉:“不是幻境?那是何處。”
葉景玉在一旁冷靜分析:“神曲郡書院處在青云端之下的山脈之一,你們可知肆城?”
左望:“那個結界中柱?”
葉景玉頷首:“正是,肆城往西,乃鬼界結界,鬼氣流動甚密。”
“肆城往西...”明書沉吟,一驚:“書院下面的幾個鎮子正在結界范圍之內!”
邊憶點頭:“家師曾來信,說自追云幻海之后,各界結界有微小動蕩。”
夏子重:“那咱們現下便是身處鬼界?”
沈千秋搖頭:“不全然是。”
在眾人還在思索下一步該作何時,那異象卻漸漸散去。
幾人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
葉景玉快速道:“趁現在,我且去鎮子上查看是否也有異象,你們先走。”
裴云搭上他的肩:“咱們可是一起來的,自然是要一起走!”
幾人附和,皆是要一起去。
葉景玉一愣,嘴角不免帶著笑意:“走。”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快速向鎮子里行去。
而他們上方的天空,懸掛著一個如墨般的圓月...
...
她能感覺到憫懷就在這里,在這里看著她。
那種被人用熾熱的眼神緊緊盯著的感覺讓她十分惡心。
她緩緩抬頭,看著那黑色圓月,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詭異。
生生淬斷的鐵鏈緩緩升起,漸漸融合,海浪聲似乎小了些。
“嘩嘩嘩嘩嘩嘩嘩!!!!!”
原本平靜的海面瞬間波濤洶涌!無數條鐵鏈從黑色的海洋中刺出,掀起了十幾丈高的浪花!
江醒發絲飛揚,左手緩緩抬高,直到遮住了月亮。
鐵鏈順著她手指向的方向,直沖天際!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血紅的天如同傾盆大口,能吞噬一切,無數條鐵鏈穿入,一時竟分不出何處是天,何處為地。
嘆息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沒用的。”
江醒諷刺他:“你除了這句就不會說別的了嗎?”
那聲音絲毫沒有生氣:“到了我這里,才是真正的你。”
她目光看著左腕的紅線,道:“怎么,你要在這里殺我?”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又怎會殺你?”
她放下左手,冷笑:“那就別廢話,開打吧!”
瀲霜化成雙刀,她雙臂一振,瀲霜猶如兩道流星飛速向上砍去,精巧的繞過各個鎖鏈,十幾道光影帶著雷電如同龍嘯震徹四方!
她瞬身移動到天際,身邊是被瀲霜撕碎的擠壓扭曲空間,她寒著臉忍受著無邊痛楚,展開最后一步刀法!
雙刀擦過,雷電在此刻達到頂點!
十幾道光影并未隨著雙刀的走向而漸滅,反而越來越烈!凡是碰到刀影的空間和黑色塵屑皆被一分為二。
清風古卷第七十一篇· 滄玹十七殺。
因對修為、身法、法器、悟性、靈根都有奇高要求;故,自清風第六任掌門所創之后,至今無人可復刻。
其殺招狠厲,殺伐果決,一旦出招,絕無退路,乃創世名刀之法其一。
十七道光影皆沖著黑月,后者身上的黑霧明顯漸散,也有明顯被割裂的痕跡。
...
葉景玉看著人流涌動的小鎮,和他們來時一樣并無二致,遂放下心來。
裴云拍拍他的肩膀,正說著什么。
剩下幾人也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沈千秋似乎有感,他回頭,看向天邊的月亮,這一看不打緊,他瞳孔放大,大聲:“快看天上!”
眾人聞言而觀,皆面色難看。
“黑色的月亮?怎么回事!”
“幻境沒有出去嗎?”
眾人皆以為出了幻境,卻不曾想,自始至終就早已入局。
...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是個單純的。”
冰涼的觸感撫上了她的發頂。
她迅速閃躲,可四周僅她一人。
她心下還是有些惱的,可沒過一會便穩住了心神:“你什么意思。”
“說你自不量力。”
一股推力壓著她的肩膀向下墜去。
“噗通!!”
她整個人墜入了海里。
熟悉的疼痛遍布全身,她瞳孔微縮,卻無法出海。
屈辱感、惱怒、恨意、殺意充斥在她的腦中。
最后讓她閉上眼的,還是那抹無力感。
無法殺他,無法改變。
永遠的被動嗎?
海水環繞的周圍,她的視線逐漸渾濁,彼時,袖口露出一段紅繩做的手鏈。
師尊...
她張嘴,海水灌入口腔,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漸漸被埋入了深深的海底...
焚香已經燃盡,空氣里散發著凝重的氛圍。
“師兄,你有何看法?”江念看著持信不語的掌門。
鐘書慈將信收好,思索一番:“南疆東海那邊不用咱們管,天懸既然有動作,那必然也會知曉結界異動,只是劍陵...還需一封信。”
“我來寫吧。”江念說,“此事不用掌門出面。”
鐘書慈點頭:“也好,讓晟元去鎮魔結界那里查探,天懸那邊不需要他來,藥閣那邊已經派來了人手。”
都說寧得罪小人,也不得罪三圣閣。
若真有怪疾病痛,可還是要看三圣閣的面子來求助。
回桃花殿的路上,江念的左腕忽然傳來一聲脆響。
他心下一緊,迅速查看。
只見他腕上一條紅線,線上系著四枚小金鈴鐺,其中一個小鈴鐺無風自動,一下比一下快,最后甚至瘋狂搖擺起來。
而上面,正刻著“淮”字。
連心之鈴,他為自己每一位親傳弟子都制了一枚,每一枚雖小,可每一枚都要耗費他八十年的修為。
他的徒兒們自然不知道,只當是師尊所贈的法器。
一旦搖動,便證明其正處于生命威脅當中。
一旦瘋狂擺動不停,其命在旦夕。
...
深海浮沉,看不見光。
窒息的黑暗將她吞噬,她能感覺到靈魂的流逝。
柔軟的觸感觸碰到她的指尖。
是一朵花,好像是她臨走大師兄贈她的香囊。
左腕的紅線此時也漸漸發熱,紅光若隱若現。
似乎還能嗅到殿上的桃花香。
她快連那紅光都看不見了。
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被困在這里!
未還師尊之情,未殺憫懷,她怎么可以自暴自棄折在這個地方?!
那就來一場豪賭。
賭贏了,她生還。
賭輸了,任由無間海吞噬。
賭那句,“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又怎會殺你?”
她抬起愈加沉重的手,化出瀲霜,狠狠刺入胸膛。
“嘩!!!!!”震耳欲聾的濤浪聲不絕于耳!
下一秒,血紅色的天逐漸在她眼中變得清明。
在無間海呆了這么久,她已然被傷的面目全非,哪還有一點絕代佳人的模樣?
她平躺在之前呆過的木板上,靜靜地望著天。
賭贏了。
蒼白的手撫上她的臉,遮住她的眼。
她揮手,想要把那雙手拂去,卻沒有碰到任何手臂,而臉上的觸感依舊那么真實。
“下次別傷害自己,想要出來和我說,不就好了?”
“哪里還用受這么多得罪...”他嘆息。
她身上被無間海所傷的痕跡漸漸消散,只余心口的傷久久不愈。
她感覺到一雙手要碰上她的心口,撐著翻了個身:“你要是在碰我,便是拼我全力,你也不會好過。”
他手頓住,終是沒有再碰她,只是輕笑了一聲,再無聲息。
片刻,她才站了起來,而憫懷早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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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安
改了下上一章幾人臨走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