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
沈千秋裹著江醒新做的紅色披風,又暖又軟,心下不由得升出不舍,向來脾氣不好又有潔癖的他,門內弟子大多是敬與懼,能說話的自然不多,此番與別派弟子相逢知己,是他的意料之外,卻也是他的幸運。
沈千秋抽抽鼻子,來北域時因為溫度而感染了風寒,不過臨走時也將好,他握著江醒的兩個手腕,拍了拍:“清淮,我能叫你清淮嗎?反正我已經叫了...日后一定要常常聯系,有時間也要來西漠看我!”
左望翻了個白眼,隨口一說:“柔氣兒。”
然后肩膀上就收到了夯實的一拳。
沈千秋冷眼看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收拾了下行囊。
左望不明所以,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肩膀,準備跟他的小江師妹道別,卻被她叫停住了腳步。
江醒淡淡的笑著,道:“三娘做了好些糕點,我去取些,左師兄與我一起罷?!?p> 左望欣喜:“甚好甚好,小江師妹,師兄我不得不贊佩那位姐姐做的飯食,當真是珍饈!”
她沒說話,只是引著左望到了另一處殿宇,待完全看不到沈千秋后,江醒才緩緩開口:“師兄,我這般話可能會有些許冒犯,但還請聽我一言?!?p> 左望云里霧里,道:“盡管說,咱倆誰跟誰!”
江醒便開口了:“沈師兄的沉霜殿多為女修,他自幼從沉霜殿長大,氛圍不同于其他的門派,所以行為舉止有時略偏陰柔,師兄剛才有些失言?!?p> 左望一愣,他是個神經粗條的漢子,在男修滿地跑的玄正門修道,從小就很豪放,自是沒見過像沈千秋般的男子,就連師弟明書的謙和他都有些覺得墨跡。
小江師妹這番言論倒是點醒他了,他也并非無賴之人,懂得是非好壞,如此仔細一想,他剛才那番說辭,和幾日相處,沈千秋似乎不怎么喜歡自己,大抵是因為他的言論無狀。
他這個人,雖不拘小節有些霸道,卻還是能拉下面子。
左望撓了撓頭,鄭重的說:“是我沒注意,在門派灑脫慣了言語無狀,也要多謝師妹提醒,我屆時路上會和小沈師弟道個歉?!?p> 江醒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食盒,提著它在左望面前晃了晃,被后者一把抓住。
...
沈千秋百般無聊的靠著門框,見不遠處兩人歸來,嘴上抱怨著他們回來的晚,手卻給江醒的披風系緊了些,另外沒好氣的讓左望換一身厚的,怕他半路凍死。
“那我走了清淮?!鄙蚯锟戳搜劢?,“記得想師兄哦。”
左望:“兄弟,到時候再會!”
江醒:“再會?!?p> 左望笑嘻嘻的跟著沈千秋后面御劍騰空。
二人行至不遠后,江醒也要轉身回去,誰料。
突然,一聲鶴唳長空!
她和已經走了有段距離的二人不由得向上望了一眼,只見上萬只紙鳶沖散云層,布滿整片天空。
艷陽照耀在各式紙鳶上熠熠生輝,栩栩如生,當真是一眼驚鴻!
若能形容此刻心境,便是震撼奪目,瑰麗非常!
她回去的腳步停住,駐足再在此。
墨綠的瞳孔流露出真真確確的欣喜,發自內心的愉悅。
布滿天際的紙鳶,搖曳的鳶尾,靈動活潑,彰顯朝氣;紙鳶中多為桃花、杏花,少數為動物。
北域邊境。
經過左望的鄭重其事的道歉,沈千秋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二人正討論這幾乎布滿數座城池的紙鳶為何人之首,無線自動,應當是修道人所為。
沈千秋感嘆:“何人如此雅興。”
左望:“何時歸家吃飯?!?p> 沈千秋幽幽看了眼左望,放棄似的嘆了口氣。
...
不知是不是念念不忘,竟迎來了回響。
萬千紙鳶中竟有一只壽帶鳥紙鳶主動的飛向她面前。
她抬手,‘壽帶鳥’乖乖落在她的掌中。
纖長的尾巴隨著風兒緩緩飄動,此紙鳶畫工極好,就是...有些奇怪。
編的略微有些歪斜。
翻了個面,她方才看到竹棍上綁了一封信展開,上面寫著:
贈,清風江醒。
她不知何人所贈,卻也十分珍惜這份心意。
再抬眼,空中的紙鳶緩緩消散成銀白色的星光,如同飄雪般落下。

今日安
謝謝墨悔偃、賞花賞月上秋香的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