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十幾分鐘,陳思小跑著過來了,他夾著個小包,一身職業裝,頗有些小老板的樣子。
何為把手里吃剩的半個漢堡給他看,眼神里充滿了幽怨。
“你看看你手底下的員工多么辛苦,多么高尚,不僅給劇組省錢,不吃劇組的盒飯,還得自己買飯吃,你也不請我吃點好的,到時候營養跟不上,演戲出了差錯,砸的可是你的招牌。”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請你幾次了,哪回你不是各種理由推脫不來,這時候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好幾次陳思想帶著何為去跟劇組和投資方交際一下,他都已身體不舒服推托了,陳思每次都說他比個娘們還小心,生怕自己吃了虧。可就是越這樣,那些找何為拍戲的人就越多,演員越神秘,越高調,就越能讓人產生期待感。
“你要是單獨請我,我能拒絕嗎,每次都是烏煙瘴氣的一大桌子,牛鬼神蛇的各種人群,我還得各種賠笑陪吃陪喝,就差陪睡了,我是有病才會去。”
何為對這種交際攬活的方式有點看不起,自己憑本事吃飯,靠演技取勝,拿的是辛苦錢,都是互相合作的事情,還得去給別人賠笑臉,這種事情他干不來。他也知道陳思是好心,能夠多認識幾個金主,靠著自己的一張臉,沒準就能一飛沖天,成為流量明星呢。
他不想走這條路,就算是有這個機會,自己也不想嘗試,這違背了演員的初衷,也違背了自己擁有的影帝模擬器的初衷。
“不說這些廢話了,有個正事。”陳思把何為拉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我接到一個大活,是個真正的大活!”
“瞧你說的這么神秘,什么大活,直說吧,不就是臺詞有點多嗎,哥不怵這個。”
“這次完全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是正兒八經的超一線劇組,也不是導演見一面就定下,要去試鏡,就像考試那種,正經的試鏡,這可是跟組而且能簽約的大戲,屬于男配!”
“男配!那就是正式的演員?”何為剛要把剩下的那塊漢堡塞到嘴里,聽到后差點噎住。
“這還不算完,你知道這個劇組是哪家公司投資嗎,你知道導演是誰嗎,說出來噎死你小子。”
何為使勁把漢堡咽了下去,拍了拍胸口,打出一個嗝。
“你就別賣關子了,再大的劇組不也得拍戲啊,難不成是光陽無爭公司不成。”他看著陳思一臉興奮地樣子。
“我草,該不會真的是那個光陽無爭公司吧。”
“算你小子蒙著了,而且是派出了最牛逼的導演盛崆來指導,編劇也是找的知名作家,這次據說是上面的ZZ任務,不惜投資,不惜成本,就要拍出最好的影片。”
“這么大的陣仗我這種小角色能有戲?”這個盛崆導演是國內的超一線導演,隨著年齡增大,這幾年已經不太出來拍戲了,這次看來是上面有命令,那這部劇可是真的非同一般。
“這個項目剛成立,據說除了幾個主演用一線以為,導演要求多用生面孔,有特點有挖掘性的演員。不過這片子是反應農村生活的,拍攝過程肯定是挺苦的,好多演員都不愛拍這種戲,這不就是機會嘛。”
陳思的聲音很小,但是表情很興奮,畢竟他能得到委托找演員的工作,也是對他自己工作的一種肯定,跟這樣規模的公司合作過,以后說出去也是一個炫耀的資本。
所以他得到信息以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何為,他現在手底下的特約特型演員也不少了,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何為自己了。
“我那邊劇組還有事情沒弄完,你先去我工作室等我。”陳思已經把酒店的套房退了,在影視城門口的沿街商鋪租了個二層小樓,叫做沉思影視工作室。
“對了,還有個事情,你會不會說西北話,要帶鼻音那種,據說這次招收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必須要說西北方言。”
“西博方言餓倒是不會,但似夜能嗦個叉不離。”何為在前面的模擬中見過很多西北人,他對語言音調本就是很敏感,張嘴一說,把陳思都驚呆了。
“臭小子可以啊,認識你這么久從來沒聽你說過一句,你隱藏的夠深的,我是不會說西北話,不過聽得倒是有點那個味。”
“所以說我是一個演員嘛,就得演啥像啥。”
“別吹牛逼了,一會別到處亂逛,直接去我工作室。”陳思低頭看了一下手表,“我最多一個小時就忙完了,等我回去把試鏡的具體時間和要求都給你,你好好做準備。”
說完夾起包就跑了。
何為坐回長椅上,他腦子里現在還在嗡嗡響,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讓他產生了一種患得患失的焦慮感。試鏡是肯定要去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經歷和演技,屆時一定會有各種科班出身,知名演員同臺競爭,自己這點本事夠看嗎。
考慮了一會又釋然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本來就是底層演員,有什么可害怕的,能通過是奇跡,不能通過也是正常,還能去見見世面,反正自己也沒什么損失,不就是耽誤幾天拍戲嗎。
想通了心情也變好了,他從一旁的小超市里買了一瓶飲料,晃晃悠悠的邊喝邊往陳思的工作室走去。
陳思推開門時,何為正在與前臺的小姐姐聊的熱火朝天。
“行了,再聊就該談婚論嫁了,上樓吧,何公子。”陳思的辦公室在二樓,他一進門先拿起水杯,灌下去兩大杯水,自己創業的小老板是比員工們都累的苦逼角色。
“這個一定保密啊,我連公司里的人員都沒說,讓他們知道了就會說我偏心。”說著,陳思把自己辦公室的門反鎖上,神神秘秘的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轉身遞給了何為。
何為長舒了一口氣,正襟危坐的在沙發上,冊子是反著給他的,他竟然有點不太敢翻過來,激動地雙手顫抖個不停。咽了幾口唾沫,這才把薄薄的冊子翻了過來。
封面上只有用毛筆樣式寫了三個大字“海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