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哈。”何為感覺說不出任何話來,身體里仿佛填充了一塊巨大的秤砣,壓得喘不動氣。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在屋里來回的走動著,一股巨大的委屈感不停地涌上來。
陳思一下站了起來,他把帽子扔在地上,憤然說道,“我去找歐陽,我踏嗎還不信了。”說完打開門沖了出去。
何為看著陳思走去的背影,他知道這種事情跟陳思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劇組讓他來通知何為,就是沒人想當這個壞人。
想來想去,何為也跟了上去。
走到制片主任的門口,房門虛掩著,何為聽到里面傳來爭吵聲。
“那他及時報警,給劇組減少了損失,這你們不說了。”
“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工作忙,找個勤快的幫手不容易。”歐陽詢的聲音不緊不慢,“可這是資方大老板的意思,他很忌諱這些東西,他決定的事情,誰能改變,誰敢說個不,我也沒辦法啊。”
頓了一下,歐陽詢看到陳思不那么激動了,繼續說道,“再說,這事跟你沒什么關系,只是讓你做個傳話筒,不要這么激動啊。”
陳思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他冷眼看著歐陽詢,“告訴資方,工作人員也是人,請給我們基本的尊重。”
說完摔門而出,正看到對面的何為。
“沒事,我想明白了,底層打工人就這種命,身不由己,橫店這么大,也不只有這一個劇組。”何為伸出手,握住了陳思。
“感謝陳哥給我的幫助,學到了很多東西。”
“你說話這么官方了嗎,像是在做總結報告。”陳思假意給了他一拳。
何為的勤奮和好學深深觸動著陳思,他想把自己所有學會的東西一股腦教給他,而且這人品質優秀,在現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圈子里,這樣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
兩人擁抱了一下,陳思慨然道,“等這個劇組結束,下次我有別的工作,第一個就介紹你,等著我,兄弟。”
何為使勁拍了拍他,“哦,對了,一會你去劇務領工資,別忘了要補償金。”
陳思沖他眨眨眼,他故意把聲音升高,讓門后的歐陽詢聽見。
何為從劇務的房間出來,第二個月他只干了5天,最后給結算了2000塊錢,多給了1000塊的補償。
走出酒店大門,何為叫了輛出租車,趕到了拍攝的荒山腳下,他給了出租車一百塊,讓他等自己半小時,然后步行走上山去,約摸走了十分鐘,估算著位置,邊走邊看,找到了昨天埋錢的地方。
何為找來一塊樹枝,左右看了看,劇組結束拍攝后,這里基本上就沒有人了。
他三兩下就把挎包挖了出來,打開檢查了一下,里面的錢完好無損,一分未少。
下山后,出租車亮著燈,還在等待著,何為坐上車,往橫店住所趕去。
一進鄉遇客棧的門,玉姐正在柜臺后面吃著瓜子刷劇,抬頭看見他,先是一愣,接著從柜臺后轉了出來。
“吆,這不是何大導演啊,怎么這么晚回來了。”玉姐發現何為挎著一個臟兮兮的包,一臉疲倦,剛要脫口而出的玩笑又咽了回去。
她一臉嚴肅地看著何為,“怎么了,兄弟,碰到什么事情了。”
“嗐,沒什么事,劇組的工作結束了”何為不想多談這件事,“大偉回來了嗎,今晚上陪我們哥倆一起喝點唄。”
“行啊,玉姐請客,給你接風。”玉姐一聽,把手里的瓜子扔到了邊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我們正宗的家鄉菜,大偉今天應該沒通告,你去叫他,一會過來,咱們好好喝點。”
玉姐說完,喜滋滋的往后廚去了。
何為提著行李箱往樓上走去,劉大偉的屋子開著門,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機,他翹著二郎腿,肥大的腦袋藏在手機后面。
“通告來了,上工了。”何為對他叫道。
劉大偉放下手機,看了眼門口,然后一下坐了起來。
“何為?”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從何為走后,他就知道基本上再也不會遇見了,人生就此產生了不同的道路,自己的這條路是陰溝小道,何為走的那條是康莊大道。
他想不到何為能夠再回來,還是走時穿的那身衣服,多了個臟兮兮的挎包。
劉大偉不再多話,他熱情地把何為的行李拿過來,幫著他過去開門,收拾屋子,安放行李整理床鋪。他知道,選擇再回到這里,肯定是碰到了什么很難的事情,要不然人不會走回頭路。
這時候不要去安慰別人,如果他想說自己自然會說出來,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的,于事無補。
也不要去打聽詢問,這無異于揭別人的傷疤,往傷口上撒鹽。
畢竟,兄弟能回到這里,他還是很高興的,至少有人能夠想著自己。
一切安排妥當,兩人來到一樓,玉姐已經把最好的單間留出來了,做了四菜一湯,溫馨而隆重。
當晚,三人都喝了很多酒,何為把那件事情說了出來,兩人都給他打抱不平,三人一起痛罵了半宿制片和投資方,何為徹底覺得解脫了,也沒有了壓抑和憤懣的感覺。
回來這里也好,從頭再來吧,群演的生活也不錯,能夠體驗不同類型的劇組和表演。而且自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隔三差五的接點有臺詞的活,生活是不成問題。慢慢磨煉演技,先把系統里那個死跑龍套的名聲升級了再說。
三人一直喝到凌晨才散伙,各自回屋睡去。
天氣逐漸變涼,進入初秋季節,橫店的劇組逐漸多了起來,進入了拍攝的高峰期。
現在很容易接到群演的戲份,但大多數都是匪兵乙,路人甲,死尸二號等不需要臺詞和表演的背景板角色,即便是這樣,何為每次也都認真準備,全力以赴的對待,在他的感染下,劉大偉也改變了原來的風格,在片場積極表現,從不抱怨,有時兩人還幫著劇務和場記做些雜活。
慢慢的,群頭都知道何為這個人了,大家都愿意給他通告,兩人有時候一天要趕三到四個通告,他們穿梭在各個劇組里,剛脫掉二戰的士兵服就穿上清朝的長馬褂,臉上血跡未干,又要涂滿粉,搖身一變成了宮里的太監。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系統不時的給出各種信息提示,但卻一直也沒有進入電影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