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時光里,耍耍小心機的心靈感應,溫暖我的心。(by史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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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被藍雪晴徹底弄得“智力低下”,越來越有爛好人的傾向。
8班來了一個實習物理老師,大四學生,身材嬌小,臉只有巴掌大,扎一個小小的馬尾,看起來比我還年輕幾歲。
沈澤洋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理科智力低下兒”,有時候覺得他和藍雪晴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的“壞得不明顯”,同樣的顧及自己的好學生形象,同樣拼了命地學習,在成績單上的排名卻越來越低。
她很受大家歡迎。雖然她第一次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說出她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只說了以后可以叫她“易老師”,她會帶領我們共同進步。她手里的粉筆寫兩個字就斷,圖還沒畫好三角板就掉,第一節課糟糕透頂,坐在教室過道聽課的老年人和物理老師直搖頭。
可我們都很喜歡易老師,因為她的真性情,她對她的事業充滿熱情和憧憬。她教學經驗不足,講課細致入微,讓人覺得沒有重點。但好處也很多,連白癡都可以聽懂她講的課。她會不厭其煩地統計一道題有多少人做錯了,總結經驗;她會在課后詢問同學為什么聽不懂物理課;她對壞學生沒有偏見。
我們班當時有長期被人恥笑,被人拿來開篩的“三大丑女”。易老師站在講臺上,一本正經地說“ugly”不是用來形容女生的,委婉地批評我們的行為。
總之,她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老師,被學生氣得偷偷抹眼淚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她總能以飽滿的熱情迎接新的挑戰。
五一長假,易老師組織我們去天心水庫游玩,天心水庫位于佛云山主峰腳下,佛云山是四川與重慶的交界線,云城也因佛云山而得名。
自從嚴沁和阮景輝分手,沈澤洋整天精力過剩,他把竊喜壓在心底,刻意回避嚴沁,走路都和她分隔在馬路兩邊。當然,嚴沁和阮景輝分手有我的因素,沈澤洋是不知情的。嚴沁想和阮景輝分手,又害怕班上同學唾棄她,藍雪晴只一句“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當斷則斷。”于是乎,他們斷得徹徹底底。
嚴沁以為我和阮景輝有一腿,阮景輝以為嚴沁和沈澤洋有貓膩。事實上,我連阮景輝今年幾歲都不知道。
那天,沈澤洋很高興,他將雙肩背包挎在右肩上,右手抓住背帶,轉過身對我說:“史努比,我們也報名去游玩,好不好?”
沈澤洋對我很好,我們時不時小打小鬧開開玩笑,他會在天冷的時候把自己的衣服給我,天熱的時候用紙給我折扇子,偶爾我睡覺玩手機,重要的課程他也主動會幫我抄抄筆記。只要我開口,無論什么事,他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和小時候沒有區別,我這樣安慰自己,只是我的心出賣了我,在他面前話越來越少,對他愛搭不理。卻喜歡在午后靜靜地欣賞他的背影,想想前面那個人的臉部輪廓,我很久都沒敢仔細看他了。
“好。”只有一個字,淡淡的。
沈澤洋勾起一抹笑,給人一種不懷好意地感覺。
前去游玩的有二十多個人,天心水庫路途不算遠,步行一個多小時。
超市里,同學們在挑選水、零食。我愣在那里,突然發現食物離我好遠,原來,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我沒有發現,其他人也沒有發現。
“安鑫,你怎么來了?”我錯愕地問。
安鑫只是咧著嘴笑。倒是沈澤洋發話了,他把一個喜之郎果凍丟給我,嗤笑著說:“史努比,我帶個家屬來不可以嗎?沒關系,很快就是你的家屬了!”
什么叫很快就是我的家屬了?安鑫的白凈的臉紅到脖子根,埋著頭。我明顯看到沈澤洋的面部表情扭曲,低頭一看,安鑫踩上了沈澤洋的腳。
“他本來就是我弟弟!”我反應夠快,馬上打圓場。
易老師站在超市門口喊:“同學們,快一點!”
鐘子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沖進超市,帶出兩副撲克牌。易老師只是笑,沒有多說。
五月份還不算熱,大多同學已經換上了短袖。一路上,藍雪晴拿出手機在拍照,女生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男生苦逼地提著水和干糧。
“怎么沒有油菜花和桃花啊?”一個同學很沮喪地問。
易老師拍拍那個同學的肩膀說:“油菜花和桃花都是三月開的。”
“看!佛云山上的雪化了!”天心水庫的大壩上,易老師指著最高那座山對我們說。
是啊,冬天過去了,郁郁蔥蔥的夏天來了。我忽然覺得少了點什么,在人群中搜索,原來,是少了流星雨。
水庫的大壩上有幾排梯子,順著梯子可以到天心水庫的水面,壩子上佇立幾根柱子,用來測試水位的。我們一見到水就興奮,勇往直前地沖下大壩。
“快上來!小心一點!”易老師站在上面對我們喊,而我們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學生,站在傾斜30°+的壩子上比賽用石頭打水漂。
易老師一臉惶恐,幾乎要哭出來。我們在不情愿中悻悻而歸。
坐在大壩另一邊的草地上,男生一邊吃東西一邊打牌,有幾個同學用自帶的釣魚竿釣魚。我們女生只有干瞪眼,我忽然有點后悔沒把吉他帶來,開個小型的個人演唱會也不錯。
不一會兒,安鑫也來到壩子上,從口袋里拿出一副撲克牌,神秘一笑,“跟我玩個游戲,敢?測試一下我和各位的心靈感應。”
我不停地翻白眼,他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現在也學會了搭訕?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這里全是女生,對帥哥沒什么抵抗力,那句話說得不錯,帥哥主要是看臉。長得帥的踢毽子都帥,長得不帥的打高爾夫球都像在鏟屎。
嚴沁眨了眨俏皮的大眼睛,一臉崇拜地問:“你會變魔術?”
安鑫摸摸下巴,“這……可能是吧。”
“那,我來吧!”
安鑫飛快地洗牌,那做派,很像長期游離在賭場的賭徒。一群女生興趣盎然,連蘇陽陽都不能幸免。
“抽出一張牌。”安鑫對嚴沁說。
嚴沁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
“看清楚是哪張牌了嗎?”安鑫問。
嚴沁點點頭。
放回那張牌,安鑫重新洗牌,洗完又說:“現在我從最下面一張開始抽牌,你們猜猜,第幾張牌能夠抽到她剛剛取出那張牌。”
“11!”蘇陽陽說。
“7!”嚴沁說。
“9!”藍雪晴說。
……
其他人都說完了,我仍然悶在那兒不說話。安鑫又問:“史麥兒,你覺得是第幾張呢?”
“1。”我隨口一答。
“為了公正起見,還是嚴沁來抽牌吧。”安鑫對我們微微一笑,陽光照得他的發金燦燦的,恍惚間有點透明的感覺。這群人中,可以說安鑫只認識我和嚴沁。
嚴沁從一摞牌的底端抽出一張,捂在掌心,小心翼翼地移開一只手,待她看清,頓時驚呼:“紅桃K!就是這張!紅桃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