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上半個月很快過去了，南希高一又再一次迎來了一次小考。
與上次不同的是，在這次的小考里還加了物理和地理，對于功課本來就沉重的高一生來說，無疑是增加了他們的負擔。
奇怪的是，夜晚沒有覺得這個月來的工作量上升了，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
早上在公交車上邊吃早餐，邊背白日布置給她的歷史知識點。六點四十到七點鐘，她會讀悲慘世界。白日一般七點鐘到教室，會帶著她做一些理科題目。午休的時候，他和李青衣都會帶著自己做題。
在去咖啡廳的路上，夜晚會復習地理的知識點，回家的路上，再背歷史。
咖啡廳里人少的時候，她會再次坐下來學習背書，白日在的時候，她會繼續問他問題。
每一天過的充實，也過的滿足。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每一次午休間復習的時候，他們班的副班長路翩翩總是會想辦法插進來一腳。
有時候，是探進頭來跟白日說老師找他，讓他去一趟老師辦公室。
結果，每一次過去，要么就是路翩翩聽錯了，要么就是一些無所謂的小事。
有時候，幾個人在講題，她偏偏要插進來一腳，將白日拉出去一旁問題目。
前幾次白日還有幫她，到了后面，他每次都拒絕的很委婉，或是解釋的很潦草。
不知為什么，每次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她的心中都會涌起一股偷偷的小竊喜。隨后，又涌起一股自責感。她為什么會因為白日不理其他女生而感到高興？有這種感覺，是不是不對？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答案，卻發現自己找不到。
總的來說，路翩翩在班里就像是個公主般的存在，不僅成績好，人也長的漂亮，家境也十分優越。平日里，沒有怎么跟夜晚等人打交道，唯獨特別喜歡跟在白日身后。
旁人或許沒有注意到，但是一直關注著他的她，一下子就發現了。
沒有說什么，懷著這樣的小心思，一天天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過去，轉眼間就是小考了。
眾人熬過了兩天難熬的小考，終于迎來了可以喘氣的時光。
“感覺怎么樣？”
考試卷被收上去以后，李青衣轉頭問夜晚，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心。
白日一下課就被叫到老師辦公室去了，班里的同學也都在成群的講話。
“還可以”夜晚擠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化學還是有點難，不過及格應該沒什么問題”
“放心吧，你一定沒問題的”他笑著說道，理了理桌子上的文具，“對了小晚，我媽上次說，想讓你來我們家吃飯，你什么時候有空？”
夜晚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委婉的拒絕道：“這段時間我得幫簾姐的忙，可能來不了了。況且，我也不想麻煩你們”
“怎么會麻煩？我媽可喜歡你來了”
“寒假吧，寒假里我的休假也多”她輕聲說道，“青衣，謝謝你了”
對她來說，李家龍鳳胎是不可代替的存在。
他們在她最黑暗的時刻陪在她的身旁，即使自己是個怪胎，他們也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跟自己玩的很來。
特別是李青衣。雖然跟自己同齡，但卻一直像一個大哥哥一樣陪著她，照顧她，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坐在公交車上，她不禁回憶起自己剛剛被外婆從監獄里帶出來不久的那段時間。夜梅英是沒有錢給她上學的。她小學的學費大部分都是外婆一分一分省下來的。
那個時候，學校對她來說是另一個地獄。她不知道應該怎么樣去跟別人打交道，完完全全的喪失了小時候那個活潑的性格。
那個時候，只有李家兄妹接納她。
她依舊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李青衣還為了自己跟別班的小胖子打了一架。被打的鼻青臉腫，還帶著堅定的眼神。
……
“喲，這不是怪物班的李青衣嗎？”一個小胖子雙手交叉，頭微微仰著，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盯著李青衣看。
李青衣不是個愛惹事的人，更不喜歡跟別人浪費自己的嘴皮子。
但這句話卻莫名的讓他有點不爽。
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什么怪物班？”
“你不知道么？你們班就是我們小學的怪物班，因為有那個姓夜的怪物存在！”小胖子說的可來勁了，身上的肥肉跟著抖起來，模樣十分滑稽。
聽到這句話，李青衣真的生氣了。
“你說誰是怪物？”
他很少生氣，但是一旦生氣了，是誰也沒辦法拉回來的。
“你是不是耳朵有問題？我說的就是那個不男不女，姓夜名晚的怪物！”
李青衣聽完，二話沒說，一個拳頭直接砸在了小胖子的臉上。力道極大，看起來十分生氣。
那個時候，他的個頭雖然沒有小胖子高，但是力氣卻不小，一拳就把人家給大腫了，還流了鼻血。
小胖子也二話沒說，直接回送了一個拳頭給他，把李青衣打出兩米外。
他的嘴角微微裂開，流出一行鮮紅的血，臉也被打腫了。但他的氣還是沒消，用拳頭拭擦了嘴角的血，又站起來，大聲說道：“小晚不是怪物，你才是怪物！”
“她就是怪物，還是長得又丑又矮的怪物！”
“她長得才不丑，她長得最好看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李青衣毫不猶豫的罵了回去。
要不是老師及時到場阻止，恐怕兩個人的半條小命都會被打沒。
教導主任把兩個人都教訓了一頓，還給予處罰。
小胖子的家長很快就過來把小胖子給帶走了，但李青衣的父母因為工作沒辦法過來。
李青染最看不得哥哥受傷，一個勁兒在醫務室哭，哭了一整個下午，誰都拿她沒辦法。老師只好先把她帶回教室，留下夜晚一個人在醫務室陪李青衣。
夜晚也心疼李青衣臉上的傷，一邊將一杯水遞給他，一邊小聲的說道：“你是傻子嗎，為什么要跟他打架，還弄的自己一身傷？”
“他說你是怪物，還說你丑”
她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有些黯淡下來，小聲的回應道：“他說的沒錯啊……”
“什么沒錯？”李青衣彈了下夜晚的腦門，說道，“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特別好看”
“你瞎說什么……”她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整理了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我長得一點也不好看。下次別再為這些無所謂的小事傷到自己了……”
“這不是無所謂的小事”他的表情可認真了，“一年級的時候我就說要保護你，我是個守承諾的人，說到做到”
或許是他那時堅持的表情感動了她，淡淡一笑，沒有再拒絕。
“那下次再有人說我，你先跟我說，我陪你一起上去打他”
這份承諾，他一直守到現在。
……
小考的成績下來了，夜晚如愿以償的全部及格，而且個個科目考的都還不錯，平均分也上到了八十，趕上了班里一小部分的同學。
江詩破例的在班里夸了夜晚，還說她是許多同學都要效法的榜樣，只要努力，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熊大飛的成績也上來了，只不過，他的化學還是差一點及格。
對此，江詩也沒有再次當場罵他，只是讓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就沒說什么了。
發布成績的這一天，夜晚又剛好休假。
李青染趁機組了一個飯局，說要帶著大家去吃火鍋。
“可以啊小晚，努力一下竟然都趕上我了”
點好了菜，蕭執笑瞇瞇的看向夜晚，說道。
“你這是在夸小晚，還是在夸你自己？”李青染白了蕭執一眼，“再說了，人小晚能跟你比嗎？大，少，爺”
“喂，我好心夸你的好姐妹，你居然還給我白眼”蕭執裝出一副心痛的模樣，“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在夸小晚。老白，快幫我講講話”
“誰要幫你？”
白日淡淡的說道，也懶得理蕭執了，突然想到什么，叫來了服務員。
“加一份紅糖糍粑”
“好的，您稍等”
蕭執看不懂了：“老白，你不是最不喜歡吃這些甜的東西了嗎？”
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一笑帶過：“這個是例外”
小時候，林蕭夏來接夜晚的時候，經常會帶自己親手做的紅糖糍粑給兩個孩子吃。
剛開始，他還是很抗拒的，畢竟，他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我媽媽做的紅糖糍粑跟外面的可不一樣，是有魔力的！你吃進去，什么傷心事都忘到腦后去了”
他記得，夜晚就是這樣把他帶進了紅糖糍粑的坑里。
什么甜的都不喜歡吃，唯獨喜歡吃這個紅糖糍粑。
甜中帶著一絲苦味，帶著小時候獨有的溫暖，以及那個誰都不能取代的獨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