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沉默著看我,看著我胸口劇烈起伏,雙眼通紅,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小花和小美坐在我身邊,她們看到我這樣激動的樣子,都想不出什么言語來安慰我,因為這發生的一切,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無法接受的存在。如果說之前的幾次案子我們牽扯在內,至少那些死者都不曾在我們的目擊之下死去,而這一次,這個外賣員是我們讓進去的,是在我們自己的房子里莫名死去的,這種親臨的感覺,不是說幾句安慰的話便可以釋懷的。她們現在能做的,只是一左一右握住我的手,感受著彼此的不安。
王峰看著我們三個人依偎在一起,我因為心中情緒的無法排遣而在微微顫抖,他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握住了我們三個握在一起的手。
“你們都冷靜一點,我會在這里,等你們平復心情,心里有什么壓抑,有什么要訴苦的,盡管說出來?!?p> 一種厚厚的溫暖從我的手掌心傳遞到我的胸口,看著王峰那沉穩的雙目,我的心,突然間慢慢安定下來。
王峰感覺到我情緒的平復,他輕輕松開握著我的手,“好點了嗎?”
我的目光從王峰身上移開,望向對面我們的房間,我們的房間外,早已經被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好多警察在進進出出,不一會兒,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被抬了出來------
看著那片白色,我的腦海中浮現剛見到外賣員時候的樣子,他是那樣急匆匆的,滿身大汗的為自己的生計奔波,可是就幾分鐘的事情,他竟然以這樣的一個方式離開,這到底是為什么,兇手為什么要做這樣殘忍的事情。
王峰見到我的模樣,見到我的目光中再次泛起一種不甘的情愫,他微微皺了皺眉,再次握住了我們幾個的手。
我的視線收回來,落到重新坐在我們對面的王峰身上,“王隊,真的沒有辦法阻止了嗎?”
王峰無言以對,他嘆了嘆氣,“我們在調查,可是兇手的動作很快,也許,從第一個案子開始,他已經布置好了所有的案子,所以-------”
“你的意思,還會有一個人死?”心中多有不忍,但我還是問出了口。雖然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但是我依舊滿懷希望,希望王峰可以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沒有,王峰以沉默回答了我。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靜,相對于門外吵吵嚷嚷的腳步聲,屋子里的這份寧靜讓人更加不自在,許久之后,王峰打破了沉默。
“所有的一切,都從那個故事開始!”
故事?
三個人約好一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每個人都微微張大了嘴,不知道王峰說的是什么意思。
“在調查案子的同時,我們也一直在追查你們幾個跟案子的關聯性,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的發現,除了你們在星巴克講了那個故事,因為我們在調查中發現,金安城那個維修工也聽到過那個故事,因為據他老婆說,維修工在死亡之前的一段日子里,經常會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講那個故事?!?p> “講故事?”我們難以理解,一個人重復講一個所謂的鬼故事是什么原因。
王峰見我們的心情都平復了,他便繼續告訴我們,按照道理,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重復一個故事,除非這個故事與他自己有關,或者是被人催眠,意識被人控制,而現在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之前說過,一般催眠術實施都是需要媒介的,也許這個故事就是引發催眠的媒介,所以維修工中招了,我們也跟著受到了兇手作案的影響,而第二個和第三個死者是否跟這個故事有關,目前還在調查階段。
故事竟然可以作為催眠術的媒介,這種事情在我們的認知中,是不能很快被接受的,雖然在之前的編輯工作中我也經常見到,兇手因為給死者設定了幾個特殊的詞語就能引發他意識的癲狂的案例,但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峰見到我們幾個臉上的那種懷疑和不確定,只能耐心給我們解釋,我們通常所知道的催眠術,一般都是用在心里治療的,治療師會布置一個舒適的房間,給患者一個舒適的位置,然后運用聲音、語氣、音樂等,創造一個極為放松的環境,引導患者跟隨自己的意念走,從而觸發患者心底的那些輕易不能觸碰的地方,達到催眠的效果。
心理學上的心理治療用的催眠術,是溫柔的,是循序漸進的,而那些高超的催眠師,根本不需要借助音樂房間等外物,有時候一個圖形,一個動作都可以觸發催眠,只不過這些圖形符號動作都只是觸發的一個關鍵,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前期的催眠植入,也就是說先要將催眠植入你的大腦意識,之后才能通過一個關鍵的點觸發你的催眠覺醒,好讓催眠師控制你的意識。
王峰說到這里,目光暗了暗,他抬起頭,望向對面依舊在忙碌的警察,我們見他停住了,目光下意識隨著他看去。
對面的房間里,隱約見到有幾名警察正在采集指紋,還有幾個拿著幾盞像燈一樣的東西在房間的各處轉著。
朱正站在一群警察中間,一直朝著我們這邊看著,看起來有些焦灼。
王峰收回目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話題。
“你們應該還記得,之前你們在隊里的時候說到那個電梯驚魂故事的時候,我那反常的表現,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想瞞你們,其實,我跟你們一樣,曾經中過催眠術,不過,我已經治愈了。”
“你也中過催眠術!”王峰的說法讓我們大吃一驚。
“是的,我中催眠術跟你們相似,你們是在講故事的時候被催眠了,而我,則是在這個故事中?!?p> 故事中?
腳底有些發癢,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寒意從我的腳底鉆入,瞬間沖到了我的身體中,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我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小心翼翼問道,“你的意思是?”
王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鄭重點了點頭。
小花和小美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看到我陡然間睜大的雙眼,兩個人都是一臉的疑惑。
我不由自主抱住自己的胳膊,將頭深深埋了下去,腦海中,原先所講的那個故事,正如放電影一般在我腦子里一幕幕閃過,每閃一幕,我便哆嗦一下,等到所有的畫面結束,我已經周身發抖。
“阿飛,你怎么了?”身邊的兩個人趕緊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他就是王峰,王峰。故事,故事是真的!”我伸出自己的手,顫顫巍巍指向對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