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正的聲音。
王峰站起身去開門,朱正拎了滿滿兩大袋的東西氣喘吁吁站在門口。
王峰低頭看了一眼朱正手中拎的東西,皺皺眉頭,“我叫你帶幾件換洗衣服而已,你這帶的都是什么,當我搬家呢!”
我們看著朱正一臉的委屈,正想幫襯著說著什么,王峰已經將口袋中的鑰匙丟給朱正,自己則是接過了他手中的袋子,示意朱正去開門。
小朱一陣惶恐,“王隊,我來拎我來拎。”
王峰臉上紋絲不動,“叫你開門你就開!”
小朱愣了愣,看王峰臉上一副“別惹我”的神情,趕忙低頭去開門。
王峰拎著兩袋東西,臨近門的時候回過頭對我們笑了笑,“我先整理一下,晚點再過來。”說完便讓小朱關上了門。
我們看到對面的門關了,小美立刻起身也去關上了房門。
“沒有想到,王隊這人還蠻好的,沒有領導架子。”小花看著那扇早就關上的門,感嘆道。
“咚咚咚……”門口,再次傳來一陣很輕微的敲門聲。
我們以為王峰落了什么東西,急忙開門,一聲王隊剛要說出口,卻猛然驚覺門口站的并不是王峰,而是外賣小哥。
外賣小哥一身的黃色工作服,可能是一路跑來的,前胸后背都濕透了,可是奇怪的是,開門的時候,他好像正在看手機里的一個視頻。
因為視頻的聲音是外放的,我隱約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好像是之前金安城那個被電死的維修主管的老婆的聲音,我有些好奇地看過去,果然是看到了那個女人,視頻里,那個女人似乎是在控訴,說金安城隨意扣留了她死去丈夫的東西,之前她丈夫戴的那個玉墜不見了,而金安城的回復是說當天他丈夫上班的時候壓根沒有戴著那條玉墜。兩方爭執不下,正找了記者在調解。
說起那個玉墜,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金安城主管的工作照,那時候好像確實是戴著一條玉墜,可是人家金安城說的也沒錯啊,又沒說那天一定要戴著玉墜的,堂堂那么大一個金安商場,總不至于賴一條玉墜吧。
我聽著視頻里吵鬧的聲音,不由自主搖了搖頭,等到回過神來,驀然反應過來我對面站著的是一個外賣員呢。
身為外賣員,竟然分心看視頻,連手上的外賣都不送了?
“你好,這外賣是我們的嗎?”我看著外賣員,禮貌地提醒他。
外賣員好像十分投入在這個視頻里,竟然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我只好再次提醒他,“我說,你手里的外賣是我們的嗎?”
這一次,外賣員有反應了,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我,過了一會,才終于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外賣遞到了我的手上。
終于有吃的了,我高高興興地接過滿滿當當的外賣,隨口說了聲謝謝,正要關門的時候,外賣員一把擋住了要關閉的門。
“對不起,有點急,可以借一下你們的洗手間嗎?”外賣員一雙渴望的眼神看著我,臉上的汗珠還在密密地滲著。
我看了眼外賣員擋在門上的手,有些猶豫,我們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方便讓陌生人進來吧,可是---
“對不起,請問我可以借一下洗手間嗎?”外賣員見我沒動靜,重新問了一遍。
我回過神來,目光掃過外賣員那依舊倚在門把上的手,他的手上,有一只玉戒指,看起來成色很不錯---
“阿飛你干嘛呢!”小美聽見外賣員說要借用洗手間,馬上打開了門,對著外賣員點了點頭,外賣員感激地朝我們笑了笑,隨后就迅速進了門。
進門的那剎那,外賣員轉頭看了我一下,就這一眼,讓我的腦袋瞬間空了空。
他的那雙眼睛,一改之前的和善和感激,兩個眼眶深陷,一雙黑色的眼珠看起來有些混沌,沒有一絲生氣,乍看之下,就像兩口枯井,冒著陣陣的寒氣。
我有些怔怔的,很快,我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這都是幻覺。
可是,出現幻覺是不是表示又有事情發生了,我要不要-----
“阿飛,你干什么啊,怎么拎著東西不進來。”我還在出神,一向好胃口的小美已經把我手中的外賣袋子拎了過去。
“奇怪,這好像不是我們的外賣啊!”小美走到房間內把外賣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怎么會啊,難道送錯了?”小花聽到小美的嘟囔,也去扯開外賣袋子看,“不對啊,好像真的送錯了。”
我看著小美和小花兩個人一臉疑惑地看向我,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感覺冒了上來。
洗手間里,正響起流水聲,應該是外賣員在洗手。我的目光聚焦在洗手間的門上,心里開始有些七上八下。
本應該很快就打開的洗手間的門遲遲沒有打開,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不,事情不對勁!”猛然間,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小花和小美見我的神情,都有些納悶,很快,她們兩個便站起身跑到了我身邊。
“按照道理來說,我們的外賣不應該那么早就到的,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我們的外賣。”
“不是我們的外賣怎么了,不過是人家送錯外賣了啊,有什么好不對勁的?”小美還是不理解我話里的意思。
“不,事情太巧,就算外賣員送錯了外賣,但是他恰巧就在王峰不在我們身邊的時候送外賣,又說要進去借用洗手間,還有,他進去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
“這都是巧合吧,而且人家沒出來搞不好是在上大號呢。”小花有些猶豫著想安慰我。
我知道,我的懷疑可以解釋成巧合,但是太多巧合在一起就不正常了,加上我之前又突然間出現的幻覺---
我在星巴克看到了幻覺,然后那個維修主管出事了,我在電梯口看到那女飼養員,然后那個女飼養員被咬死了,我在地鐵站看到了幻覺,然后地鐵站出事了。現在,我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了幻覺,……如果之前王峰所說的是真的,兇手行兇的時候催眠會影響到我的話,那么這個外賣員----
“已經很久了,那個外賣員為什么還沒出來-----”我們三個人站在門口一直盯著洗手間,小花也開始有點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