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已經從我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的手在兩張照片上劃過，最后定格在第二張照片上，“你們幾個，當時到底在看什么！？”

　　看著王峰咄咄逼人的眼神，我們三個想回答卻又說不出口，那時候的我們，分明是看到了那個女飼養員，但是這監控里明明白白地顯示了那個女飼養員根本沒有出現。

　　此刻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我們三個和之前在河面上看到小橋一樣產生了幻覺，那個女飼養員根本沒有出現，而是我們的幻覺？那時候的女飼養員應該已經死了，所以這樣就解釋了女飼養員為什么會同時出現在我們小區和金安城？

　　可是，真的是幻覺嗎？我仔細回想那時候的事情，那個女飼養員是那么真切地站在我們面前，我甚至那么近距離地看過她，我難以想象，幻覺竟然會那么的真切。

　　小花和小美抓著我的胳膊，似乎在詢問我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這時的我，也是一頭霧水，除了強調我們真的看到過女飼養員以外，我們還能說些甚么。

　　“監控的記錄顯示，那個時間正好是女飼養員死亡的時間，而這么巧，我們發現你們轉頭看的方向正好是旁邊的金安城，更奇怪的是，你們三個正好都在很詭異地笑著。”王峰見我們三個都不說話，皺了皺眉頭繼續發問。

　　我的目光停留在王峰身上并沒有回答，看到他犀利的眼神，我心中突然一陣發顫，還記得第一次我們在刑偵隊的時候，王峰還是那樣和顏悅色，之前就算在金安城外面碰到他，他也是對我一番贊賞，可是現在的他，分明已經把我當做嫌疑人了，他眼里沒有絲毫的委婉掩飾，而是一個人民警察對嫌疑犯的正色。

　　“怎么可能，我們那時候明明看到那個女飼養員了，現在怎么會不見了。”小美在王峰的追問下有點抵擋不住，她看我不一聲不吭盯著王峰不說話，便扁著嘴看著攤在桌上的照片。

　　我收回自己的神思，繼續去看攤在我們面前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們，確實如王峰所說，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笑容，可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被電梯的顯示錯亂嚇到了，怎么會笑呢。難道，這個監控錄像有問題？

　　對了，一定是的。肯定有人篡改了監控錄像的內容，按照現在的技術手段來說，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我把心里的猜測告訴了王峰，王峰臉上神情未動，他看著我一臉質疑的模樣，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們監控錄像通過技術手段檢查，沒有人為篡改的痕跡。

　　最后的路也堵死了，難道我們真的是見到了幻覺？我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繼續看那張照片，希望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來，可是看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的線索，倒是王峰的手指，一直在照片上有節奏地滑來滑去，盯得久了讓人有些恍惚。

　　“我們撇開這張照片再說，那這第一張照片呢？”王峰見我們幾個都沒有反應，將手指移到了第一張星巴克的照片上，“那個維修主管死的時候，你們也很巧合地出現在那里，而且有證人表示，當時你們三個的行為舉止也很可疑。”

　　“可疑？哪里可疑了？”小花聽到王峰的話，有些奇怪道。

　　“據證人口供，你們幾個在星巴克的時候神情很古怪，說話聲音很低，還時不時地露出有所擔心和害怕的神情。”王峰的手點在那張照片上，抬頭看著我。

　　我看著那張照片，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有點懵懵的，似乎提不起精神說話。還是坐在我身邊的小美，見王峰竟然懷疑我們在星巴克的行為，開始大著膽子咋呼起來，“我們哪里可疑了，我們神情古怪是因為我們在講鬼故事啊，難道講個故事也犯法啊！”

　　王峰沒有理會小美的抗議，見到我一直不說話，嘴角微微動了動，隨后他將手指移到照片中的我身上，“那你呢，你當時在窗外看到了什么？”

　　照片上的我，目光正對著窗外，臉上是彌漫的驚恐。小花和小美湊過來看到照片上的我，都有些茫然，印象中，她們并沒有注意到那時我盯著窗戶。

　　我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回想起之前在窗戶上看到的那張人臉，想說話，卻似乎沒有力氣張嘴。

　　正揉揉眼睛打算清醒一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有節奏的敲擊桌子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個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腦袋上，有些悶悶的，又似乎有些聽不清楚。

　　我的思緒很亂，聽王峰一直在追問我，我感覺很煩，腦子中亂成了一團，之前的種種一件件浮上我的腦海，公園里我們被王峰救起來，那座若隱若現的木橋，電梯外那低垂著帽檐的女飼養員，那撲面而來的鱷魚，還有那星巴克窗戶上的閃現的人臉。煩亂中，我木然地抬起頭看著王峰，嘴里不自覺吐出一句話。

　　“我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個被燒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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