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款冬重生前的今天，并沒有跟著老爸回這個小縣城，也沒有參加今天的飯局。

　　石金陽也沒有參加今天的飯局，因為那時候的他，因為父親和三叔住院，根本就沒有返校，而是多日之后，在選報志愿的最后期限之前，在王老師的反復勸說之下，才決定繼續上學深造。

　　秦款冬重生之后，整個世界的發展趨勢并沒有改變，但是身邊的微觀世界，已經因為她的改變而發生一些細微的變動。

　　縱使如此，她今天在包廂里見到小多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小多的命運并沒有改變，已經在錯誤的道路上愈行愈遠。

　　小多做的生意，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經生意。

　　他跟他的父親一樣，都相信那句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小多最初也只是做一些打擦邊球的灰色生意，先是借錢在年輕人聚集的工廠周邊，租個門面開游戲廳，都是一些老虎機、捕魚機之類的東西。

　　生意出乎意料地好，賺到第一桶金之后，開始到周邊地市開分店，并且為了來錢更快，直接發展成了賭博性質的老虎機和捕魚機。

　　今天的小多，已經做了五六年這樣的灰色生意了，而且還把生意做到了省城的一些大學周邊。

　　不僅如此，小多因為在這一行混得久了，手里有錢了，認識的狐朋狗友也多了，又涉足了違法亂紀的生意。

　　他從外省招來十幾個漂亮的年輕姑娘，經過朋友的搭橋牽線，開始跟幾個洗浴中心合作，做起了皮肉生意。

　　石金陽聽到這里，震驚得直乍舌。

　　他現在還是一個剛剛高三畢業的男生，閱歷尚淺，第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大為震撼。

　　“小多……看起來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啊！”石金陽感嘆道。

　　秦款冬解釋道：“他比我大三歲，比你大五歲，你今天也給他診脈了，左右尺脈都虛得摸不到，就是因為年紀輕輕就縱情過度，嚴重透支身體。”

　　“怪不得。”

　　石金陽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

　　他能想象，小多這么年輕，就賺了那么多錢，肯定不會甘于寂寞。

　　更何況，小多現在手底下還有十幾個專門做皮肉生意的漂亮女孩兒，石金陽再單純，也能想象得出來，小多在那樣的環境里，私生活該有多混亂。

　　秦款冬說：“小多現在是真有錢，比我家都有錢，但是我對他一直都挺反感，哪怕重生前第一次被他上門提親的時候，也是說不出的厭惡，所以當面拒絕了他。”

　　“年輕，長得也有點兒帥，有房有車有錢，除了你，恐怕沒幾個女生能經得住他的誘惑。”

　　石金陽并不是刻意拍馬屁，而是秦款冬真的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跟一般的女生不一樣。

　　“你說的也沒錯，小多可能是被我拒絕之后，心里有氣，后來故意勾搭上了我的大學室友，并且很快就結婚了。”

　　“啊？”石金陽沒想到，小多竟然還會干出這樣的事兒。

　　“不僅如此，我那個室友，經常跟我炫耀，小多給她買了上萬塊錢的名牌包包、買了大牌口紅、買了新手機、甚至還給她買了一輛車，總之，小多為了讓我羨慕和后悔，沒少往我室友身上砸錢。”

　　“他倆后來離婚了嗎？”

　　石金陽有些好奇，因為聽起來，小多和秦款冬的室友，并不像真的因為愛情而結婚，更像是小多因為賭氣而結的婚。

　　“他們倆也確實風光了好幾年，但是等到2015年的時候，我室友被小多坑慘了，違法的生意全都被小多栽贓推卸到我室友身上，害得她去坐牢了。”

　　“啊？”石金陽再次震驚。

　　“唉，我那個室友也是活該，被金錢迷了眼，心甘情愿地做小多的替罪羊，因為相信了小多的哄騙，只要把罪都攬到自己身上，把小多擇清，小多就給她弟弟買一套房，再給她爸媽一筆巨款，等她出獄之后，還能繼續過揮金如土的好日子。”

　　“后來呢？”

　　“后來，我室友入獄兩個月之后，小多就再婚了，娶了個更年輕的小女生。”

　　“……”石金陽都無語了，小多太渣了。

　　“可惜，二婚的第三個月，小多就住院了，因為長期濫用壯陽藥，過度透支腎精，造成了腎衰竭，那時他父親找到我爸媽，聲淚俱下地哀求我爸媽救救小多。”

　　秦款冬頓了一下，說，“可惜，已經是晚期，而且不止是雙腎衰竭，也出現心衰和肝硬化的癥狀，神仙也救不了他，最后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就死了。”

　　石金陽感嘆不已，小多剛才在飯局上，雖然表現得已經相當低調，但是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一點兒醉意都沒有，顯然是經常喝大酒的人，以后出現肝硬化，也就不難理解了。

　　秦款冬彎腰，抽起一支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拿在手里輕輕地晃著，感慨地道：“我爸這些老友，也就王老師真的尊重和相信我爸，別看他們每年都會聚會，每次聚會都嚷嚷著讓我爸診脈開方子，但是真正會拿著方子抓藥服藥的人，只有王老師一個人。”

　　“為啥？”石金陽有些難以理解。

　　“免費的東西，沒幾個人會珍惜。”秦款冬又補充道，“當然，這只是我爸的猜測，因為每年聚會給他們診脈，只有王老師的反應符合服藥后的狀況，體質沒有繼續下滑，頸椎病也一年比一年減輕了。”

　　“原來伯父也知道呀！”

　　“我爸多數時候都是在逢場作戲，其實心里跟明鏡一樣，以后你成為真正的中醫大夫之后，就會明白了，中醫大夫其實最討厭聚會的時候被有要求診脈看病。”

　　石金陽現在還是新人，對中醫充滿好奇，渴望有更多的機會給人診脈練習，暫時還不能理解秦款冬這句話。

　　兩人又聊了很多，秦款冬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跟石金陽轉身往酒店走。

　　“王老師幫我申請到了助學貸款，來之前已經在銀行辦完手續了，也辦了一張銀行卡，每年能拿到8000塊錢的免息貸款。”

　　“太好了，王老師果然是個好老師。”

　　秦款冬沒想到，這一次，石金陽的父親沒有住院，也沒有殘疾，王老師仍然向前世一樣，幫石金陽申請了助學貸款。

　　“嗯，王老師還打了十幾通電話，幫我找了份比較靠譜的暑假工。”

　　“是省城的一家飯店吧？”秦款冬問道。

　　“你怎么知道？”

　　秦款冬笑瞇瞇地說：“因為你上一次，也是在那里打工。”

　　她太開心了，因為石金陽并沒有要完全依賴她的打算，仍然在盡最大的努力自力更生。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窮小子幻想著能找個白富美，靠吃軟飯過上好日子。

　　也有太多的女生，幻想著找個有錢男人，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闊太生活。

　　秦款冬不知道別的女生怎么想，反正她不會像傻瓜一樣找個一心想吃軟飯的廢物男人。

　　她現在不嫌棄石金陽，并且心甘情愿地想給他錢花，是因為她知道，石金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只是眼下比較困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