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案發生
“謝邀,你在哪里?
大事不好,出命案了,快隨我去,五衛長在等著你呢。
可別讓他等急,不然怒火降在你身上,又要將你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靖夜司甬道里,一男子快速走過,急切的呼喚著。
他叫慕曉林,是謝邀同事,職位為小衛士。
靖夜司職位由低到高分別為:衛士,小衛士,中衛士,大衛士,衛長,五衛長、十衛長、百衛長,千衛長。
謝邀由于剛入職不久,所以為衛士。
站在儀門頂上的謝邀,轉過頭,應聲道:“在這呢!”
為了測試【身輕如燕】的輕便性,他特意在屋檐上走動,有此身法,正可謂殺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你怎么上去的?
快下來,要不要我給你搬一個梯子啊!”一臉急色的慕曉林詢問道,隨后看到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謝邀雙手張開,輕飄飄的落下來。
這一刻,慕曉林心提到嗓子眼,他是真擔心謝邀摔死。
心想:為逃避公務,也不用下這么大本錢吧!
看到謝邀安然落定,慕曉林臉上涌現喜色:
“你竟然是武者!
沒想到,這一批新官吏里面,最不可能的你率先成為武者!
我是由衷替你感到高興。”
“你也不差,才入職一個月,就緝破采花案,晉升為小衛士。”跟慕曉林一起往外走去的謝邀,艷羨道。
“你是自家兄弟,我就不瞞你,采花犯其實犯了偷盜罪等多種大罪,我抓住他把柄,讓他成為我晉升路上的墊腳石,就當是他抵罪。”
似乎想到什么,慕曉林認真道:“這事你知我知,別讓第三個人知道哈。”
試問慕曉林自個都做不到守口如瓶,又為何指望謝邀能做到呢?
也就謝邀三緘其口。
似乎想到什么,慕曉林惆悵道:“你不曉得,我也很難,雖然現在我是小衛士,每個月本色俸有米二石,銀兩四錢,加上折絹俸、折銀俸、折鈔俸等折色俸,加上時不時的暗收,也只是夠貼補家用。
而你嫂子,最近看上要十兩銀子的鑲金六彩襖,可把我給愁壞勒。
問題是哪怕我連升三階,用我歲俸,也買不起。”
“買這么貴干什么?衣服不是只要能御寒就行嗎?”想到家中有如此妻子,謝邀多少有些恐婚。
嫂子叫肖靜,謝邀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能聞到油氣特別重,渾身散發酥炸食物的香味,聞著特別香,叫人忍不住咽口水。
那時,謝邀每到飯點特別希望嫂子在場,因為這樣就可以邊聞一口,邊刨一口飯,那叫一個香。
“上京州最近不是興起富人攀起之風嗎!你說你嫂子比什么不好,非比這個!也不看看這個家能不能承受的住。
要比,怎么不比職位?
試問在我們那個轄,還有誰任職在靖夜司,還是小衛士職位。
說到底還是我太過于寵溺她,給你說像我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嫁給我,真的是她三輩子修來的莫大福氣。”嘆一口氣,慕曉林多少有些無奈,他這一句話,道盡多少男人的心酸。
“對了,你快告訴我,你怎么突然晉入武者,我也好取取經。”雖然現在慕曉林職位是小衛士,不過始終只是凡人,只不過力氣大點。
比起晉入武者的謝邀,真動起來,也是稍遜一籌。
謝邀明顯被問住,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系統,因此只能打哈哈道:“其實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最主要你要會總結……”
慕曉林連忙打斷:“算了,我不想聽,我知道你這是想炫耀你的優越感,想再次踏謔、凌辱我。”
似是想到什么,慕曉林一臉困惑的看向謝邀:“不對啊!你勤快點有這結果,倒也正常,不過你好吃懶做,為何會有這番境遇?我很是不解。”
“對了,你說發生命案,是什么命案?”轉移話題的謝邀,詢問案情道。
“死者叫龍騰飛,身份是果行掌柜,家住一號碼頭東三里處,報案人是他次子。
說是次子其實也是長子,因為龍騰飛就一個獨苗,長子還是領養。”慕曉林介紹道,接到案報的時候,他察覺到一個疑點……
龍騰飛!
聽到這個名字的謝邀,心跳停頓一秒,很快回憶涌入大腦。
上一世,也就是上元歷1731年的時候,徐采鯤死于好友龍騰飛之手。
現在是上元歷1734年,才過去三年,就惡有惡報了嗎?真叫人大快人心。
“次子多少歲?”想到什么,謝邀詢問道。
“十五歲!”
“長子呢!”
“二十三歲!”
“奇怪?”
“咋的,你也察覺到不對頭的嗎?”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主事的長子前來報案,怎么會讓次子來?”謝邀只是疑惑一下,沒多想,畢竟事情真相還得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之上。
靖夜司出門辦差務,通常情況下是六人編制,領頭為五衛長,其次分別為衛長、大衛士、中衛士、小衛士、衛士。
在五衛長率領下,一行人來到死者住宅。
在北房內,可以看到六尺大漢上吊于梁上,死相為典型的飛齒騰舌形,外在表現為:
嘴張開,舌尖露出兩分,兩邊嘴角和衣襟上有唾沫打濕的痕跡,兩腳尖直垂下,不用看都知道,大腿有紅色瘢痕。
腹部則呈現暗青色。
一頗有姿色的夫人,在一旁哀嚎大哭道:“夫君你好狠心,你怎么能忍心拋下我們母子四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長子頓時有些不安分,忙給母親一個眼色,這個細節被謝邀看在眼里。
“稟坊,你怎么看?”內心有結論的五衛長看向李稟坊,詢問道。
李稟坊內心打顫,他千想萬想別點到他,結果該來的還是來了。
試問他能怎么看,他橫看、豎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樣啊!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是自縊,對,是自縊。”
“許濤,把死者放下來,檢驗一下。”五衛長繼續下令道。
稍許。
檢驗一番后,許濤回稟道:“稟五衛長,死者是自縊。”
“還有其余看法的嗎?”五衛長視線掃過新來的謝邀和慕曉林,看似是在詢問,其實是想給兩人表現的機會。
哪怕事實已經差不離。
慕曉林查看一番后,點頭道:“同上!”
語罷,他看向謝邀,看得對方還在細看,他連忙給眼色,這時候附和就行,可千萬別出頭。
不然得罪一趴拉人。
看得謝邀沒回復,五衛長淡笑道:“咋的,你有什么新看法嗎?”
謝邀看一眼五衛長,欲言又止。
五衛長了然,放權道:“你但說無妨!”
整理一下措辭,謝邀道:“死者身上有多處傷口,一處為后腦勺,寬泛不過半尺,想來兇器是棍棒之類的。
二處為脖頸,勒痕為水平環形狀,深淺相對均勻。
三處還是脖頸,不過勒痕為斜狀,可以看到勒痕低處明顯加深,往上則漸淺……”
李稟坊不禁冷哼一聲,斥責道:
“你懂什么?又在這里瞎賣弄,你不懂就別裝懂。
同樣是勒痕,分兩處干什么?不是吃飽了撐的,給你閑的嗎?”
五衛長來興趣,他提聲道:“讓新來的這小子繼續說,你說第四處傷口是什么?”
“可以看到口鼻處有泥沙,而腹部鼓脹,拍之有回響,如果所料不差,脫下死者鞋可以看到腳底泛白,而且腳趾彎曲。”拍了拍死者腹部,明顯聽見有沉悶的回響聲。
對此,李稟坊有些不信邪,脫開死者鞋子,竟然驚奇的發現真的是腳底泛白。
而且腳趾呈現彎曲狀,這一切竟然都被剛入職的小家伙給說中。
當下,他看向謝邀眼神,宛若看向神祗一般。
一番言辭下來,慕曉林對謝邀的佩服之情宛若黃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絕。
他沒想到,一桿子打不出悶屁的謝邀竟然還有如此才學。
對此,許濤不以為然,他嗤笑道:“他口里有泥沙怎么能說是傷口,頂多算是他溺水,你這樣說有些過于牽強。”
果然無論古代還是前世,杠精都有存在,這儼然是個亙古已久的密教組織。
對此,謝邀充耳不聞:“同樣是勒痕,第二處和第三處明顯不同,可以看出他死前曾被人勒過,之后再上吊。
總之死者死因復雜,曾遭受多處致命傷,具體死因,還是要等仵作鑒定過,確定最終死亡時間,才能知曉。”
以上知識,都是謝邀通過【溺水圖鑒】、【自縊圖鑒】和【勒死圖鑒】曉得。
人們口中所說的技多不壓身,可能大多說的就是如此。
五衛長越發的賞識這個新入的伙計,說實話,他就沒想到這些。
本來他都準備定性為自縊,結果只是隨口一問,想著考驗一下謝邀。
沒成想知曉這么多專業知識。
這可真的是意外收獲。
五衛長點了點頭,顯得十分認可:“謝邀跟我想法一樣,啟動正常查案程序,按照步驟,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兇。”
當下,婦人泣不成聲:“夫君,你死的好慘,沒成想你死之前,還遭受這么多非人對待。
你在天有靈,一定要助各位大人一臂之力。”
聞聲的長子,忍不住打一個擺子,明明大熱的天,卻感覺如墜冰窖。
婦人真情流露,雖然謝邀有所感觸,不過已經見慣不慣,看向長子一眼,謝邀眼里閃過一抹意味。
瞬時,吏員開始四散而開,開始四周走訪和調查。
五衛長看得謝邀背影,也是越發賞識,他沒想到,竟然被他撿到這么一大個寶。
轉頭,看向長子的他,眼里閃過一抹寒芒。之前,長子的小動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跟他玩,不得不說對方嫩的像個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