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杰的行為,確實有些出乎夏末的意料之外。
雖然他也想到了有的人就是從來不講道理,但是因為他本身的身份,其實沒有什么人敢和他不講道理。
所以宋明杰沖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猶豫該怎么應對。
這并不是說夏末就反應不過來——反而是因為宋明杰的動作在夏末眼里實在是太慢,夏末一瞬間就能思考出至少五種處理辦法——他猶豫的只是該怎樣做,才能在不破壞自己計劃的前提下又不讓自己受傷。
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宋明杰砂鍋大的拳頭眼看著就要錘到夏末的臉上,周圍不少人都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去,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個拳頭就被一只相對而言纖細許多的手掌接住。
宋明杰愣住了,他似乎很難以理解,為什么這個看起來比他瘦弱那么多的人,抓住他的手卻像是鋼爪一般。他嘗試著將自己的手收回來,那張手掌卻紋絲不動。
而夏末則是抓著宋明杰的拳頭,然后向下一擰——
“啊!”
宋明杰哪里受到過這樣的對待?當即就是慘叫一聲,整個人吃痛之下,“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夏末面前。
這里要說一個包括許多京城里的人都對夏末的一個誤解——他們認為夏末身體素質差,所以不擅長武功。然而這個其實是錯誤的。
夏末在京城的時候,整個皇家的藏書閣都隨他進入,本著對武林的憧憬,夏末在京城的這些年幾乎將整個藏書閣都翻了個遍,其上武功更是爛熟于心,只是礙于本身體質,無法將那些武功發揮出來。如今在功力丹的幫助下,夏末這十五年功力已經足以媲美江湖上的二流高手,若是再加上本身對武學的理解,便是遇上一些更厲害的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只是在這么多年的經歷,讓夏末更加傾向于自己不動手,靠著其他計劃解決問題而已。
像是宋明杰這種一方惡霸,頂多也就只能欺負欺負普通人,哪里會是夏末的對手?
夏末不僅僅只是要給宋明杰一個教訓而已。
他在宋明杰腿腳一軟將要跪下的同時,一腳彈出,直接踢中宋明杰的腹中。這一腳力道不小,夏末還以內力相輔,正是一門名為“飛鴻踏雪”的精妙腿法,要是直接踢中,怕是能直接將宋明杰踢死在這大街上。
不過夏末并不想讓他現在就死。
在將要踢中他時,夏末又收了力道,只是讓他身體騰飛而起,卻又幾乎沒有受到重傷。宋明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后便四腳朝天翻倒在了地上,正如之前被他踢下擂臺的朱玉堂一般。
然而這還沒完。
他還在眼冒金星呢,就看到眼前一道寒光乍現,竟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挺挺地朝著他面門扎過來!
“夏莊主刀下留人!”
藏在人群中的那人終于是坐不住了,趕緊高呼一聲,便要出手阻止夏末,然而下一刻,一名手持著單刀的中年男人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冰冷的殺氣讓他本能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態,自然也就無暇去將宋明杰救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匕首落下……
嗤——
預想中的血腥場面并沒有出現,那匕首正插在宋明杰的耳邊,沒入地面幾寸卻沒有傷及他分毫。而這位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這時已經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褲襠之間濕了一片,騷臭味讓周圍人都不禁掩鼻避開。
夏末站起來,將這變成一灘死豬的宋明杰踢到一邊去,周圍的百姓也是像看到什么臟東西一樣紛紛避讓。
“這位……俠士。”夏末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然后微笑著對那與老單對峙的人抱拳道,“上次俠士前來我天下第一莊拜訪,也不留下來吃個飯再走,總顯得夏某沒有盡到地主情誼。”
那人身材消瘦,尖嘴猴腮還細眉小眼,屬于是丟進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若不是他主動站出來,恐怕夏末怎么也不可能將他與一名先天高手聯系在一起。
那人也是一抱拳,警惕道:“夏莊主,久仰。”
事到如今他又怎么會不明白,夏末剛才的舉動只是將他引出來的計謀?他甚至心里有些懷疑,莫非那朱玉堂也是夏末的布置之一?
此人心機之深邃,不得不令人警惕。
若是他心里所想的讓夏末知道了,估計能讓夏末樂開了花。
兩人這一問一答,老單哪里還會聽不懂?他立即就聯想到了數天之前,將打傷了宋秋的那名賊人救走的那人——仔細一想,連喊出的話都一模一樣。
他看向那人的眼神立即就不善了起來。即便身體未動,鞘中的長刀卻微微顫動,仿佛為了照應主人的心境,隨時準備出鞘殺敵。
“老單,稍安勿躁。”
夏末的話從后方傳來,老單看著對面那人,最終還是輕輕出了一口氣,長刀也不再顫動。他微微側身,為夏末讓開一條道路。
那人也緊繃的心也終于放松了下來……老單的威懾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按照江湖上的分級,他們倆同屬是先天高手,但是想也知道,同是先天也是得分個高低上下出來;更何況他僅僅只是擅長用藥一道,二人在這個距離上若是老單執意要將他斬殺于此地,他便是竭盡全力,靠著一手使毒,最多也只能與老單同歸于盡而已。
他向著夏末那邊一拱手,道:“此事只是一場誤會而已,還望夏莊主不要放在心上,日后我定然會登門道歉……”
“那你現在欠我兩個道歉了噢,打算什么時候還?”
夏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叫他背后發涼——這就是這些甘居人下的高手和真正的江湖人最大的區別,如果是真正的江湖人,即便武功遠不如他,也不可能因為害怕夏末的身份而卑躬屈膝。
這些是夏末不喜歡這種人的原因。
那人僵在那里,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夏末想的也不是難為他,便說道:“登門道歉就免了吧,只是我們相逢便是緣,你知道我是誰,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