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葬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里,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因為各種突發情況死去。
因為近距離槍殺,因為遠距離狙擊,因為航班遇難,因為貨車失控,因為搏擊擊碎大腦,因為刀子捅進心窩,或者是被大火燒死。
還有一個夢,他夢見自己被一個男人單手提起扔到了江面,摔得粉身碎骨。
好在他一次又一次從夢里醒來了,不過醒來以后,還是另一個必死的夢。
捫心自問,若葬一直都不是一個怕死的人,甚至在有的時候,他還樂意去尋死。
不過這一次又一次的無限死亡實在是讓他有點厭煩了。
我們都知道,人在危急時刻或者將死之時能夠激發出人體的很大潛能,做到很多平常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人一輩子又能有多少次這種機會?
這種機會試問人類誕生至今能否有人擁有過一回?
眼下這種契機降臨在自己身上,若葬決定將這種無限死亡利用起來,在這一場又一場的死亡夢境中,逼出自己的潛能。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腦中一直忘卻不了在橋面被人拋下的那一次死亡經歷,而且每一次回想都會讓他怒氣飆升。
每一次重來之后,他都會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和精神上的突飛猛進。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了,若葬連這件事都已經開始厭倦了。
因為,太多次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意去記憶自己經歷了多少次死亡。
但是到了現在,十萬次?還是一百萬次?那些都不重要了。
這個不斷的死亡就像是一個游戲,他每一醒來都會更加強大,人類的極限?那種東西早就被甩開不知多遠了。
若葬一直都知道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極限這種東西的。
像是單手能毫不費力地拎起比自己還要重的人,直接將靈魂與肉體進行交換或者當著你的面憑空消失。
這些。若葬都已經經歷過了。
更甚至他本身,身體素質方面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大多數時間生活作息還十分沒有規律,饒是如此,他也跟職業運動員的身體素質不相上下。
更何況超能犯罪年年本就層出不窮,只是那些都是不需要他去管的。
不過現在想來,他所處理的那幾件事,好像都跟這超能沾得到一點邊。
不過現在那些已經不再需要他去操心了。
死亡第幾次的時候,若葬超強的適應能力都已經足以支持他習慣子彈的速度,只是身體上還無法反應過來。
既然如此的話,那十幾次之后呢?
火云邪神夾子彈知道吧?差不多就是那種效果了。
那在這之后的現在呢?
若葬的記憶里都已經無法支持他來對自己的死亡次數進行計數了。
他倒是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敵人,以前只是一把手槍或者一場天災車禍就足以致他于死地。
只不過現在...
從鐵血武士到哥斯拉。
這些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生物開始出現在他的夢中,成為了他的敵人。
他已經太疲憊了。
他最后一次面對的,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思維,看那樣子,就算結合現在人類已知的全部想象力,都很難與它較勁。
然后這個時候,就有人把他叫醒了......
醒來以后呢?
他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自己應該是進入又又又又又一個夢境之中了。
因為他,什么也看不見。
不過他感受到了一個女人的氣息讓他回到了現實之中。
“醒來了就好,我還真怕你自己一直這么循環下去,不過這次數,你果然是我見過最不怕死的?!迸嗽陔x他不遠處的位置說道。
若葬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也不想一想在后面你跟多少無法交流的生物無法交流之后選擇了多少次緘口不言,語言系統這種東西估計你的大腦已經遺忘了吧?!?p> 女人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你試著感受一下周圍,就像蝙蝠凌空定位一樣?!?p> 若葬按照女人的指示,閉眼開始回憶起來自己夢中的那種感覺。
再次睜眼,也許已經不需要睜眼了,周圍黑暗環境的所有結構若葬都已經能夠感受清。
就比如他現在所在的這個房間,家徒四壁,除了他身下的床榻,再沒了別的東西。
“真是神奇啊,不是嗎?”若葬還是沒法說話,所以這句感嘆由女子感嘆。
這一回恢復視力之后,若葬重新打量了一下這位“救命恩人”,毫無疑問,自己見過她。
這就是若葬之前在橋上遇到的不斷尋找不怕死人的那個繃帶女。
只不過現在她解開了所有繃帶,嬌小的身軀上套了一身不屬于她嬌小身體的大號休閑裝。
若葬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后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個遍,沒有任何傷口,就連衣服上都不存在血跡。
他再將手伸進衣兜里,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塊一郎身上的義肢已經碎成了粉末。
要知道這可是近千度火焰都無法融化,自己之前嘗試過摧毀但都以失敗告終的超級材質。
現在卻只剩下了粉末。
若葬閉著眼睛,努力回想了半天,終于在記憶角落里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碎片:“我昏迷了多久?”好像每個昏迷之后蘇醒的人都會問上這么一句,只是若葬的吐字很不清晰并且支吾。
“嗯...”女人抬眼思考了一下,“一百多個小時吧,要是算上你深層思維中的時間,那我也不清楚過了幾十年幾百年。”
聽得此言,若葬抬起手,輕輕地敲在了墻壁上,沒有任何動靜傳來,疼痛都沒有。
這一回,他用更大的力氣敲擊在墻壁上。
“轟!”墻壁發出一聲巨響,整塊墻面都朝內凹陷而去。
若葬皺了皺眉頭,收回吃疼的右手,很顯然,這并沒有達到他預想中的結果,即使這已經遠超他被尹平榮扔出橋外之前的力量了。
女人看出了若葬心中的疑惑,安撫似的解釋道:“那畢竟只是你思維之中的東西,就相當于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你現在的身體可沒法承受到那種程度。”
“那我要怎么做?”若葬繼續一字一字地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現在這樣還不夠嗎?”
若葬捏了捏拳頭,嘴角咧起一抹殘酷的冷笑:“對啊,現在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