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謙燃起一把無名火，好家伙，這個陳小北跟自己表妹結婚這么多年，孩子都兩個了卻只是一個側臉就能認出前女友。看來這個陳小北對裴蓓還真是念念不忘啊！
但很快，陳小北就撤回了留言，這明顯是做賊心虛。
越想越生氣，干脆一個電話打給裴蓓。
鈴聲剛想了一聲，裴蓓就接通了。
“喂，干嘛？”裴蓓輕聲問。
“你在哪？為什么這么說話？”好像做賊一樣。
“我在劇本殺，有事嗎？沒事我晚點回復你。”
還在玩？剛才不是發了朋友圈？顧少謙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問，“吃飯了嗎？”
“吃了，就這啊，我先掛了。”說完沒有絲毫停頓，掛斷了電話。
顧少謙氣的直咬牙根，玩的什么游戲能讓她這么投入？他搞不懂。
頭腦一熱，打給少霆，電話響了三四聲，顧少霆才接通。
“在哪？”顧少謙直接問。
“外面玩呢，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顧少謙氣不打一處來，這怎么人人接電話都問他是不是有事？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嗎？他一個堂堂顧氏集團的ceo竟然打一個電話都被人嫌棄。
“沒事你給我打電話？二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顧少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真沒事，剛看到你發的朋友圈，所以問問你在哪？”
知道在哪又怎么樣？難不成還要追過去。顧少謙敲了敲頭，自己實在不該打這通電話。
“啊，我們在朋友的一個店里玩劇本殺。”顧少霆語氣輕松且歡快的說起來，“這店不錯，我考慮回頭我也弄一個。”
“小孩子玩意。”
顧少霆在電話里尷尬的笑了兩聲，“現在年輕人都玩這個，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來玩。但是真不錯，沉浸式游戲，臉色扮演，總之現在流行的它都涵蓋了。哎，跟你說你也不懂！對了，你昨天帶去的那個老師，她不是你女朋友啊！”
顧少謙一時晃神，沒聽清顧少霆說什么，問，“什么？”
“我說裴蓓不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怎么？你干嘛突然這么問。”
“也沒什么，昨天跟你在一起，我以為是你女朋友。”
“我們只是談的來的朋友。”顧少謙說著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難過。
“哥，我要進去分析案情了，先掛了。”
看著被毫不猶豫掛斷的電話，顧少謙覺得今晚的自己變成了多余的人。
開著車，晃晃悠悠的往公寓走，夜幕已經降臨，城市被霓虹燈照的光彩奪目。看著熱鬧的街道，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感到格外孤獨。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煮了一杯咖啡，看著窗外，高樓林立卻只有星星點點的亮燈。當初選擇住在這里只是考慮離公司近，現在看著外面一樁樁辦公大樓，顯得格外冷清。
“叮咚！”
這個點能來自己這的，只有張壘。
打開門，張壘抱著一堆文件走進來。
“少謙哥，這是長恩金融的內部舉報材料。”
“這么多？”顧少謙看著一踏踏被裝訂好的文件。“你把這些弄出來，沒人發現吧？”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他們內部系統上的資料我已經全部刪除了。”
顧少謙隨手打開一個，舉報內容是長恩金融總經理顧思源虛假報賬，收受賄賂。
再打開一個，同樣是舉報顧思源，說他違規提拔人員，收受賄賂。
一大堆文件，都是匿名舉報顧思源的。
顧少謙越看臉越黑，雖然都是匿名舉報，但都有理有據，時間地點人物全都詳詳細細的列舉出來。
顧思源是他二爺爺的兒子，家里排行老四，上面有三個姐姐思情，思雨，思琳，下面還有一個弟弟顧思念，論輩分，顧少謙要叫他一聲堂叔。
這個顧思源也算是個角色，從小學習就好，當年報送牛津，畢業后就進了顧氏集團，從基層做起，奮斗了二十年才爬到了長恩金融的總經理職務。這二十年全靠自己努力，沒有占顧家一分一毫的情面。一提起這事，二爺爺就格外的驕傲自豪，認為自己教育的兒子可比大哥家教出來顧長青好太多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顧思源在長恩金融這些年，只手遮天，長恩金融現在倒成了顧思源私有企業。要不是張壘查前幾日自己在英國遇刺事件，根本就不會發現長恩金融的舉報郵箱被人動了手腳。
坐在一邊同樣翻看舉報信的張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少謙哥，你看這個。”
顧少謙結果一沓A4紙。
第一條舉報：本人舉報同部門經理張曉安，不按時上班，遲到早退，每月卻算全勤。
第二條舉報：本人舉報同部門經理張曉安，上交季度報告出現錯誤，附清單。
第三條舉報：本人舉報同部門經理張曉安，我懷疑她學歷造假，請有關部門查證。
一共十五封，都是舉報同一人，內容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看起來有點像是同事之間不和的口角之爭。最嚴重的一條就是季度報告出錯，但也只是項目列表標錯，并沒有什么經濟上的大問題。
但其中有一條竟然是實名舉報，舉報的內容大概是說張曉安拖延季度報表導致舉報人連加了三天班，署名是楊丹。
“這個舉報人的名字有點耳熟，我好像在哪聽到過。”
張壘接過來看，“很普通的名字啊，叫楊丹的多了去了。”
顧少謙突然想到裴蓓的朋友好像也叫楊丹，就是長恩金融的員工。
“我知道她是誰了，你明天把她帶來見我，不，還是悄悄約在外面。”
“行，那我明天去找她。”
顧少謙想要查明顧思源在長恩金融做的手腳，但是必須要有突破口，或許這個楊丹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談完工作，張壘將文件一一收好，笑嘻嘻的說道，“少謙哥，剛才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要你明天行程，說是要給你相親？你是準備考慮個人事情了？”
顧少謙冷笑，奶奶和姑姑動作還真是快，今天中午剛答應了相親，這么快就已經安排上了。
“老人家瞎操心。”
“那你見不見？我一會要給老太太回話呢。”
他倒是不想見，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見。”
“那我安排在晚飯時間怎么樣？你要是看對眼了，吃完飯了再去看個電影什么的，結束了就給你定在天豪酒店。”
顧少謙抄起身后的靠枕就砸了過去，“訂酒店干嘛？我又不是你？”
張壘偷笑，“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嗎？還有，哥，過兩天你生日，準備怎么過？我幫你攢個局？還是像往常一樣，你自己開車去釣魚？”
生日？好像裴蓓說過今年會陪他過？不知道她有什么安排？“算了，到跟前再說。”
想了想，又問，“你玩過劇本殺嗎？”
張壘搖了搖頭，“沒有，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什么劇本殺，密室逃脫。對了，顧三少不是開了一間密室逃脫嗎？好多明星都去玩過，我還說什么時候去看看呢。”
“老三是愛搞這些，他投資的游戲俱樂部怎么樣？”
“聽說還不錯，今年好像要代表國家出戰。”
“游戲也能代表國家出戰？出戰什么？”
張壘嫌棄的瞥了顧少謙一眼，“少謙哥，你也太落伍了，游戲現在都是體育競技，還有全球比賽呢。”
顧少謙嗤之以鼻，“無聊，都是浪費時間。”
送走張壘，顧少謙換了一件浴袍，倒了一杯紅酒窩在沙發上看最近公司的報表，不時的拿起手機刷新朋友圈。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也沒刷到裴蓓或者顧少霆的朋友圈更新。
他們是已經玩完結束了，還是還在一起？這讓他心煩意亂，最后連公司的報表都看不下去。
已經十二點半了，終于在手機上看到了顧少霆更新的朋友圈。
一張KTV的桌上擺滿了酒瓶，一半空的，一半未開的。
短短幾個字【酒逢知己千杯少】，看的顧少謙焦躁難安。
這是什么意思？轉場去KTV了？還喝了這么多酒？一個女人天天這樣爛醉有沒有搞錯？而且怎么能跟剛剛認識的男人喝酒喝到半夜。不是說她父母管的很嚴嗎？不是有門禁嗎？怎么這會了還不回家？
在想到跟姜九州這號花花公子待在一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輾轉難眠，索性給裴蓓撥去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眼看就要自動掛斷時，電話終于接通了。
“你能不能注意一點？你不能仗著自己會一身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你知不知道這些公子哥手段多的很，給你下點藥，你怎么辦？”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軟綿綿的聲音，“喂，誰啊？”
顧少謙大腦停頓了一秒，聽這聲音裴蓓分明是從睡夢中被吵醒，難道裴蓓沒跟顧少霆在一起？還是說，她被姜九州或者顧少霆帶去開房了？難怪那會少霆會問他裴蓓是不是他女朋友，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他或者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就可以下手了？顧少謙越想越害怕。
“顧少謙，你有病啊？”裴蓓的聲音已經清醒了許多，對著電話一通罵，“你瘋了嗎？半夜打來電話發什么神經病？我明天一大早要監考。什么公子哥？什么下藥？你神經病吧！”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雖然被罵了，但是顧少謙卻開心的笑了，還好，這丫頭還是有原則的，看來自己確實想多了，以裴蓓這種性格怎么能跟顧少霆他們在一起喝酒。
不用擔心裴蓓，顧少謙心情好了很多，重新躺下睡覺，可剛一閉眼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明天該怎么跟裴蓓解釋這通電話呢？
郁悶！
第二天一早，顧少謙照常去公司上班，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翻看裴蓓的朋友圈，沒有更新。
九點多開會，聽著部門經理做報告，打開朋友圈，還是沒更新。
十一點散會，回到辦公室簽署完文件，打開盆友圈，依舊沒有更新。
猶豫要不要給她發條信息問候一下，可是編輯好了刪掉，刪掉了又編輯，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分鐘，還是什么也沒發。
臨近中午，張壘來接他去見楊丹。
走在路上還在一遍遍更新朋友圈，可是什么也沒有。
張壘做事向來小心，訂了長恩金融大廈對面的一家西餐廳的包間，等顧少謙進去時，楊丹已經在那里恭候多時了。
“顧總。”
楊丹忐忑的跟顧少謙打了招呼。
顧少謙落座后，張壘便退了出去。
“你好，不用拘束，點餐了嗎？”
楊丹搖了搖頭，雙手將菜單遞給顧少謙。
“早上收到張特助的信息，說讓我下班過來，我不知道是要見您。”
顧少謙微笑著說，“你很怕我？”
楊丹倒吸口涼氣，能不怕嗎？“沒有。”
點好餐后，顧少謙開門見山，說：“你投訴過張曉安？”
楊丹一聽，心里犯起了嘀咕，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要開除自己？
顧少謙見楊丹一臉愁容，立刻解釋道，“長恩金融現在有很多問題，這些問題不利于集團發展，我現在要整頓長恩內部。你放心，這次見面你們領導不會知道。”
楊丹這才放下心來，“顧總，那我說什么是不是我領導他們也不會知道？”
“當然。”
“我聽同事私下說長恩金融要從顧氏分離出去，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想這些話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在我們公司的財務部只負責報稅項目，但是我知道財務部有很大的問題。每個月我做好的報表跟最后簽好字發還回來的報表數字相差很多，但是給總公司報上去的季報卻又沒有問題。這個問題我投訴過，從去年到現在一共投訴過三次，我只是個小員工，萬一稅務上出了問題，領導只會把我們這些小人物推出來背鍋，可是我舉報的問題沒有人回復。”
“你們舉報信箱根本沒人看到，有人動了手腳，所有投訴信件全部被自動推送到垃圾箱了。而且我現在收集到的舉報信，都是匿名的，只有一封你投訴張曉安讓你加班的瑣事，你是實名投訴，我才找到你。”
楊丹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責怪自己太大意了，居然實名舉報，幸虧張曉安沒看見，看見還不把自己整死了。
“我到公司已經快十年了，張曉安是前年進公司的，按理說財務部經理是應該由資料老一點的會計擔當，無論按年齡，還是按工齡，都輪不到張曉安，可是張曉安僅僅半年時間，就從一個普通實習小妹變成了財務部經理，這一點我就覺得很不公平。對她的投訴，我多少也有一點私人恩怨。”
顧少謙點了點頭，“那就說明長恩金融的人力資源部也有很大的問題。”
“像這種突然空降的部門領導，或者剛進公司沒多久就被提拔的人不止張曉安一個，各個部門都存在。”
楊丹將自己在公司所聽所見一一告訴顧少謙，顧少謙越聽越氣，沒有想到，長恩金融比他想象中問題更大。
顧思源真是想要把長恩金融據為己有啊！
顧少謙問楊丹，“如果調你去集團，你愿意嗎？”
“當然愿意”這是多好的機會，傻子都會愿意。
“前提是你幫我搞到長恩金融的實際財務年報。”
楊丹愣了一下，這是讓她做臥底？她想了想回答，“這個我們接觸不到，應該都在張曉安或者是顧思源經理那里。”
“集團每年都會查長恩金融的帳，從來沒有發現過問題，這說明他們做的很小心，很隱蔽。我現在突然放個新人進去，估計顧思源也會察覺，不如用你這種老員工，起碼不會受到懷疑。放心，危險的事不讓你做，你只需要將盯著張曉安就行，把她所有動向告訴張壘，顧思源那里我會派其他人。”
楊丹點了點頭，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我這算是臥底吧，搞得我還有點小激動。”
顧少謙苦笑了兩聲，果然是裴蓓的朋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想到這，又問道，“裴蓓跟你關系很好？”
“嗯，我和她是初中同學，認識都二十多年了。”
顧少謙抿了一口茶，嗯了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