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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第101章、相見爭如不見

桃之夭妖 滬弄 3511 2022-06-14 12:00:00

  次日一早,玉兒以散步之名拉著王敬來到她跟桃葉說的渡口。

  她沒敢告訴王敬來此的真正目的,因為她害怕桃葉不會赴約,那樣會讓王敬失望。

  她想,如果桃葉肯來,那就算是她為父親精心預備的一場驚喜了。

  如她所期許的,到辰時,桃葉出現了。

  桃葉和玉兒一樣也蒙了面紗,這是因為桃葉在梅香榭有許多常客,皆是貴族子弟,她不想在外面被人認出,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玉兒遠遠看到桃葉走來,心中無限歡喜,忙挽住王敬的胳膊喊:“父親快看是誰來了?”

  話音落,玉兒才想起,王敬可能看不清迎面來的人是誰。

  “是桃葉?”王敬注視著桃葉走來的方向,看自然是看得不甚清楚,但他能感覺得出來。

  玉兒見父親能識別桃葉,更覺得開心,但是……她很快注意到了王敬的神情……

  她想象中送給父親的「驚喜」,似乎是有「驚」而無「喜」。

  王敬連半分笑容都沒有,只有一臉的驚愕。

  桃葉三千青絲共梳成一個簡易的云髻,頭上斜插著一支步搖,身上穿著一件粉色袍袖上衣,下罩著翠綠的煙紗長裙,身姿娉婷,清新怡人。

  但是,這些王敬都看不出來。

  她漫步到王敬面前,輕聲問:“二哥,你還好嗎?”

  “挺好的。”王敬終于露出笑意,但好像只是禮貌的微笑。

  桃葉望著眼前的王敬,忽然覺得好陌生,不知是因為太久未見,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再不似從前。

  王敬望著桃葉,也好似生分了許多,他隱約感覺得出,眼前的桃葉,雍容華貴,再也不是在永昌時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家碧玉了。

  “父親,母親,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把風。”玉兒識趣地松開王敬的手臂,跑到稍遠處悄悄窺視著。

  王敬引著桃葉往前走了幾步,手扶憑欄而立:“是玉兒叫你來的吧?”

  桃葉點了點頭。

  他們面前的石欄之下,是涌動的秦淮河水,四周很安靜,偶爾會有人在此處召喚船家,渡河去向別處。

  “你可知,此處是何地?”王敬問著話,臉上依舊淡淡的。

  桃葉搖了搖頭,她的神色和語氣也很平常:“我是第一次來,只知道這里是個渡口罷了。”

  “這里,是我和阿嬌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桃葉皺了一下眉,不知為何,她現在比以前更抵觸聽到「阿嬌」的名字了,但是她沒有作聲。

  王敬卻似乎很享受這份懷舊,津津有味地講了更多:“那年,阿嬌只有五歲,是我們兩個的父親在此一敘,才使我倆見了面。父親和岳父見我倆玩得來,當即決定給我們定親。她十五歲正式嫁給我,不久有孕,在她生辰時,我們又到此一游,并相約等她二十五歲生辰時,再一起來看看。”

  桃葉仍舊沒有作聲,但心里已經很不想再往下聽了。

  “可惜,她只活到了二十三歲,她失約了……”王敬又講了這么一句,便沒有下文了。

  桃葉瞟了王敬一眼,她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和從前一樣的憂傷。

  但是,她已經不能像從前那般產生共情:“為什么要給我說這些?”

  王敬再次面向桃葉,鄭重其事地說:“我應該向你道歉,我隱瞞你了一件事。”

  “什么事?”桃葉很好奇。

  “在永昌,我會與你拜堂成親,其實只是為了獲取永昌王的信任。因為陳濟比我們先一步呈上了金庫圖,永昌王難免會懷疑我們父子并非真心投靠、而是不得已為之。所以我父親主張了我們的婚事,以表達對抗孟氏之心。”

  桃葉的腦袋像是一下子被敲擊到了,霎時間腦海一片空白:“什么……什么意思?”

  王敬莊嚴肅穆,又進一步解釋:“在我心中,阿嬌是唯一的,是不可取代的。即便再怎么相似,我也從不愿有人頂替她的位置,更不愿另娶,所以我們的四年夫妻之名,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假婚姻。”

  桃葉頓時覺得很懵很懵,她想了好大一會兒,似乎才慢慢想明白:“你的意思是說,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

  “是的。先利用你的法術,使我輕而易舉甩掉公主、快速找到父親;再利用你本人,博得永昌王信任,以保我父子在永昌性命無虞。”王敬回答得很直接。

  “而我……竟然傻乎乎地給你做了一程免費司機,又給你和你女兒做了四年免費保姆?”桃葉癡癡然,猛然間恍然大悟,心里拔涼拔涼的。

  王敬沒太聽得懂桃葉說的話,只是大概明白其中的含義,他只管繼續著自己的說辭:“如今我們已經離開永昌,我已經用不著你了,我很感謝你主動給了我「休書」,讓我不必承擔拋棄你的惡名。”

  桃葉抬頭,凝望著王敬的面龐,在往昔的多年中,她從沒想到過,眼前這個人某天可以把話講得如此無情、如此自私。

  不成想,王敬接下來的話更加刻薄:“既已「休夫」,我們便毫無瓜葛。桃姑娘應當矜持自重,不要來打擾我。”

  桃葉再也不想繼續這般談話了,她豈止是被欺騙、被利用?今日之言語,簡直是對她自尊的踐踏!

  起手落下,桃葉不知怎么就給了王敬一個耳光,語氣同樣犀利:“若非你女兒哭著跪下來求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探病,你以為誰會稀罕再見到你?”

  玉兒在遠處看到桃葉動了手,嚇了一跳,也不知二人都聊了些什么,就慌慌張張跑了過來,氣憤地沖桃葉喊:“你……你怎么可以打我爹?”

  桃葉沒有理會玉兒。

  王敬也沒有理會玉兒,仍望著桃葉,淡淡回應了方才的話,更多了幾分嘲諷之意:“我們這樣的關系,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你如果當真不想再看見我,就不該繼續逗留在這個不屬于你的地方。回你的故鄉去,我的女兒自然就沒有機會去「求」你了。”

  桃葉點點頭,眼中含恨,只是不愿哭,因為此刻在此人面前哭,那實在太丟人了。

  盡管她曾經在他面前哭過無數次,但只有今日這哭不出的才是最最傷心。

  “我今天真的不該來。”桃葉轉身快步離開,不帶絲毫猶豫,更不可能有一次回眸。

  望著桃葉背影遠去,玉兒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無語地瞪住王敬:“父親怎么就不能好好說話呢?你知道我為了約見她這一次,花了多少錢、跑了多少路嗎?”

  “從今以后,我的事,不準你插手。”王敬嚴厲地斥責了玉兒,他拄著手杖,也開始往回家的方向走。

  玉兒看到王敬這個態度,越發感到生氣:“我還不都是為了讓你過得開心一點?”

  “你若不聽我的,再自作主張,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了。”王敬隨口撂下這句話,連看也不看玉兒一眼,徑直而去。

  桃葉一路跑回梅香榭,從后門進去,迎頭碰到幾個舞姬,都問:“桃姐姐方才去哪了?前面一直有人找你呢。”

  桃葉勉強努嘴,卻不想說話,沿著房后的樓梯上到二樓,直奔自己的房間。

  一進去,她立刻緊閉了房門,一頭扎在床上哭了起來。

  昨夜,她幾乎失眠了一夜,只因反復糾結著今日要不要赴約,輾轉反側無數次,玉兒無助的眼淚、王敬的病況,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中重現。

  最后,她終于還是沒管住自己的腳,出現在了王敬面前。

  她不知促使她做出那個決定的,究竟是對王家父女的憐憫,還是她自己那顆依舊蠢蠢欲動的心。

  芙瑄在回廊上叫桃葉下樓見客,無論怎么叫,桃葉只是不應聲,就一個勁地趴在床上哭,哭了好久好久,還是宣泄不了心中的苦悶。

  采薇聽到芙瑄的叫喊聲,來敲門了幾次,聽見了桃葉的哭聲,一直隔著門問桃葉是怎么了,桃葉也都不理會。

  直到晌午,桃葉不僅沒下樓見客,連午飯也沒有吃。

  桃葉在房中哭累了,就坐著發呆,她思索著許多事,越來越想不明白自己現在究竟在做什么?又有什么意義?

  夕陽落山時分,沈慧親自來扣了桃葉的門:“你如此閉門不見人,是想讓我關門大吉么?”

  桃葉聽出是沈慧的聲音,這才慢慢站起開了門。

  門開后,沈慧一眼看到桃葉,吃了一驚。

  桃葉因哭得太久,眼睛紅腫,連臉上的妝容也給哭花了,眉上的青黛色、臉頰的胭脂紅,在整張臉上揉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實在是有那么點嚇人。

  沈慧端詳了一小會兒,輕笑著問:“你這樣子,莫不是被情郎拋棄了吧?”

  “才沒有,是我休了他!”桃葉故作出一副毫不在意、自傲自信的模樣。

  沈慧又抿嘴一笑,如勸慰一般:“其實……女人要活得好,也未必需要男人。你瞧我,身邊沒了男人之后,反而過得自在。”

  桃葉聽了,不自覺冷笑一聲,忍不住噴了句一直想說卻沒敢說的話:“你財大氣粗,當然過得自在。我欠了你一屁股債,要能過得好才怪!”

  沈慧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事實的確如此,自桃葉來到梅香榭,為了達到沈慧的要求,不得不沒日沒夜的學習各種樂器、舞蹈,每天累成狗,怎么可能過得好?

  其實,在桃葉小時候,是很喜歡音律、歌舞的,只因跟著母親太窮,而藝術班的費用又都很貴,使得她不得不放棄了。

  剛來到梅香榭時,她倒是滿心歡喜,以為那些兒時連想都不敢想的愿望,如今終于可以實現了。

  誰知這竟是魔鬼般的訓練、利益的行當,沒多久她就手上生繭子、腳底磨水泡,天天疼、天天忍,忍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義是什么?

  “你可知,你的情郎最近都在忙著做什么嗎?”沈慧的話,又把桃葉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

  桃葉搖了搖頭。

  沈慧笑道:“他要孟氏準許永昌王之子入京迎娶他的女兒。”

  “那孟氏答應了嗎?”

  “孟氏若不同意,王家就不能原諒司姚公主任性害了婆母之舉,為公主還能留住駙馬,她不得不答應。”

  桃葉點點頭。

  “不過……答應只是一個明面上的事而已……”說到這里,沈慧的笑容變得有些神秘,連聲音也變小了:“孟氏背著王駙馬,接受了大司馬陳熙的諫言,暗地里在城內城外設下兩重埋伏,以防迎親是假、謀逆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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