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在琉璃瓦上凝成星芒,劉名風指尖撫過樓閣雕欄的裂痕——那是三日前玄機衛突襲時留下的箭簇痕跡。林月清提著月白裙裾拾級而上,腕間銀鈴與檐角風鐸共鳴出清越聲響。
“昨夜星象有異,貪狼移位。“她將鎏金食盒擱在云母石案上,素手撥開垂落的紫藤花,“我爹說王府的迎親隊已到三十里外。“
男子倚著鏤花窗欞,目光穿透滿池殘荷。晨風掀起他粗麻衣襟,鎖骨處的日月紋在曦光中若隱若現。林月清忽然按住心口,她貼身戴著的翡翠玉佩正在發燙。
“老大!“劉名風撞開雕花門,“王府的人在渡口卸妝奩,足足十八艘畫舫!“他袖中滑落的銅錢叮當墜地,竟擺出大兇的坎為水卦。
林月清撿起銅錢時,男子忽然按住右眼。透過指縫,他看見少女烏發間纏繞著銀色絲線——與老者束縛他的星鏈如出一轍。
“三日后子時。“林月清將銅錢拋入香爐,青煙凝成王府地形圖,“西跨院有三道崗哨,我們要...“
星湖誓·籌謀篇
細雨悄然而至,在湖面織就萬千銀環。三人移步湖心亭,林月清展開的絹帛地圖上,王府侍衛換防時辰正隨雨滴暈染變幻。
“戌時三刻廚娘送膳,可扮作挑夫混入。“她指尖星芒在地圖上烙出焦痕,“但需有人制造混亂。“
劉名風突然抽出腰間軟劍,劍光劈開雨幕:“我去東廂房放火!“
“且慢。“男子按住他手腕,掌心金紋竟與劍柄龍紋呼應,“你可知王府豢養的西域獒犬能嗅出殺氣?“
林月清腕間銀鈴輕響,變戲法似的托出三枚藥丸:“這是用醉魚草煉的迷魂散,可令犬類昏睡三個時辰。“她發間玉簪忽然脫落,簪頭機關彈開竟是微型藥囊。
男子望著她熟練擺弄機關的模樣,忽然想起老者曾說:“這世上的巧合,多是精心設計的必然。“
雨勢漸急,荷葉在風中翻卷如浪。林月清突然輕咳,袖中滑落的錦帕浸染暗紅。劉名風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咳血的痕跡。
“無礙的。“她將錦帕投入湖中,血色被游魚爭食,“幼時落下的病根。“
星湖誓·立誓篇
暮色四合時,雨簾中亮起萬家燈火。林月清將三盞荷花燈推入湖中,燈芯竟是用星砂特制,在暗夜中流轉著不同色澤。
“該立誓了。“她指尖依次點亮青、白、金三色燈焰,“若計劃敗露...“
“我斷后!“劉名風斬斷一截柳枝投入金燈,“當年你從水匪手里救我,這條命早該還你。“
男子突然按住青燈,焰心映出他頸后游動的金紋:“我引開追兵。“他想起老者曾說混沌道體可瞬移百里,代價是三日目不能視。
林月清的白燈卻飄向相反方向,在湖心炸開漫天星雨。她摘下祖傳的鎏金鐲套在男子腕上:“若離散...以此物為信。“
劉名風突然縱身躍上亭檐,指著北歸雁陣:“飛鳥定長空之志!“衣袂在夜風中獵獵如旗。
林月清將藥囊撒向湖面,星砂在漣漪間鋪就銀河:“閑云破萬水之間。“驚起的白鷺掠過她含笑的眉眼。
男子凝望腕間金鐲,昨夜老者警示猶在耳邊:“那姑娘身上的星砂味,分明是...“他突然震碎亭中石桌,碎石懸浮成星圖:“天下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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