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拖了三十萬字的入山門
道院某處墻角,紫藤龍須樹下。
成功在玉清宮被封鎖前溜出來的巫不凡開始主動迷路,迷著迷著就走到了這種人煙稀少的犄角旮旯里。
“奇怪了居然迷路了……”他一遍自言自語地張望,然后從戒指里取出一把看著就不凡的——
挖土鏟子。
這是一把非常珍貴的天品靈器,是從家族內一位熱愛種花和煉器的太上長老那里借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鏟子比什么名劍可厲害多了。
磐石界強大的劍修千千萬萬,但是強大并且如此講究的花匠那就無跡可尋了。
為了萬全準備,巫不凡真的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為了借到這把鏟子,他甚至用性命擔保,要是弄丟了就“以死謝罪”。
雖然巫家的老人們也不可能真的因為一把鏟子的事情就嚴厲責罰當下天資出眾的少爺,但重視程度也可想而知。
原本這種需要冒險的事情,怎么也輪不到巫不凡這種呼聲最高的繼承人來做,但奈何這次需要轉運的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絕對不能有任何紕漏。
所以他們多方考慮,最終還是決定要巫不凡來肩負重任。
按經驗和手法啊來說,更加可靠老道的巫崖咀或許更適合勝任,但是自從和李正接觸之后,巫家就絕了這種心思。
李正幾乎時時刻刻關注太清長老和巫崖咀的一舉一動,連防賊的表情都毫不掩飾。
反正確實也沒有冤枉人。
顯然道院密切關注著各位家主們的動向,這種情況下想要完成被指派的行動,強行施為并非好事。
反而是由巫崖咀在玉清宮里承擔主要的矚目的火力比較合適,所以他作為一家之主才會那么沒有風度地不斷添亂,路人緣在道院弟子這里算是徹底敗光了。
不過……其實也是釋放天性罷了,并不算是誤解了他的為人。
道院唯一的紫藤龍須樹下,巫不凡開始勤勞地挖坑。
在他的懷里,有一個始終熾熱的盒子,時時刻刻敦促他要快點行動,將該做的事情趕緊做完。
“紫藤龍須樹,正東方一丈遠兩尺深……能想到這種方法交換隱秘物品的人真是人才……”他有些感嘆情報另一端那些家伙們的精明,用這樣的方法,雙方就不必見面,至少減少了直接上的暴露風險。
“這種鬼地方,誰能想得到啊……”挖著坑的他甚至還覺得有點得意和光榮。
殊不知,要不是有姜糖從中作梗,他將會很幸運地順便挖出別的什么東西來。
坐在竹屋里的姜糖滿頭都是汗水,他在艱難地通過枝條將埋著的盒子往下拖。
在他的感覺里,這個來接頭的人都已經要挖到幾乎地底深處去了。
“你怎么還在挖,你都不會累的嗎?”
“難道你不會反思一下,可能挖錯地方了么。”
“別挖了,別挖了……我要頂不住——”
姜糖正說著,卻突然通過根系的觸感感受到了另一個盒子埋進土里,然后始終都在挖掘的來者開始填土和壓實,大概還花了好一番功夫掩飾地表。
盒子灼熱感十足,也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
姜糖傻了。
原來多半是兩個不同的團伙。
“什么鬼?這是什么銷贓圣地不成……怎么你們都選中了這個地方。”
“道院里就沒有好人了是吧——扎堆在這里交易,也不怕被一鍋端了。”
姜糖嘀嘀咕咕,同時抓住了兩個盒子的他犯難了。
一個盒子陰寒刺骨,另一個灼熱難當。這東西像是充滿了神秘災禍的魔盒,在姜糖或者誰打開之前,情況難以預料。
“先藏起來……之后去取——”
“還是不要拿?”
“如果不拿,是扔在那里不管,還是想辦法報告給道院?”
姜糖開始不斷推算相關行動下的天道因果,有時候答案很是模糊,有時候干脆就是一陣劇烈的眩暈刺痛。
【你試著將盒子據為己有,里面都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對你來說并沒有用。因為那不是給人類種族使用的東西,存在很大的障礙。】
【你將盒子的信息提供給道院,盡管你很小心,但是道院針對你進行了推算,開始對你密切關注。兩個盒子在他們手中,禍福相依,結局未明。】
種種選擇都不如意,算到最后,姜糖做了一個很沖動很離譜的決定。
“我不管了!!”他決定嘗試著讓兩個團伙接下來的接頭人拿到錯誤的盒子。
“我不信你們敢相信同一個地方居然有兩套贓物!我看你們還能怎么用!”
姜糖滿頭大汗,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感知和選擇推算。
若是最終都沒有人來取,那姜糖反而要考慮一些別的方案。
當夜,好幾處地方爆發了激烈的大戰,血染道院,很多人受傷,數位元嬰修士死亡。
多處爆發了針對道院重要元嬰修士的襲擊,戰斗一觸即發。
再加上神出鬼沒的一些狡獪身影不斷光顧道院各處寶地,有些失手了,也有成功得手的。
看守寶物的修士當即對他們進行追擊,在道院的天空上不斷飛掠而過。
這樣的混亂背景下,被封鎖的玉清宮里成功溜出來一人,另一人則從道院二年級弟子居住區域偷偷出行。
兩人身影各自潛行,在遠離紫藤龍須樹的另一處最終會師。
對話突兀開始,沒有噓寒問暖,直接切入主題。
“事情辦得如何了……”
“妥了。”
“下次見面就在一個月后這個時間,道院側山老地方。”
“沒有問題。”
話題本該結束,但其中一人還是問了。
“那東西有什么用處?”
另一個人不搭,像是不知道這種問題應該如何應答,所以他連一點禮貌性的回應都沒有。
此時四下及其安靜,身上繡著銀線的使者領著數人潛伏在不遠處的黑暗里安靜傾聽。
“這么多次,這下總算逮住他們了……”屬下在他身邊有些難以控制地高興。
“冷靜點,還不能確定情況。”銀繡衣雖然如此說,但他的語氣里也充滿了輕松。
大概是想到了圓滿完成任務,返回天門界的光榮時刻。
這一次的行動,幾乎在整個道院里警戒的使者很快就跟蹤鎖定了兩位形跡可疑之人。
銀繡衣緊緊盯著這兩人的身影,希望能在這種自然的狀態下聽見他們更多的談話。但事與愿違,兩人開始朝著不同方向準備離去。
“抓!”
一群強大的繡衣使者就這么圍捕上去,各自施展手段準備將目標生擒。
“小心他們的攻擊!”稍微落后一步的銀繡衣突然心生警兆,直接伸手對著幾位使者憑空拉拽。
兩位在黑暗中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接頭人齊齊自爆,威力不算驚天動地,但也不是猝不及防下能夠忽視的驚人威力。
好在繡衣使者們都被他臨時操縱空間朝后拉扯,距離上稍微有所拉遠,但還是有人受了一些傷,身上全是血污。
“大人……”部下們一瘸一拐地回來,臉上都是懊惱。
銀繡衣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緊繃著臉咬緊牙關不說話。
“大人,他們下次約定的地點——”
“不用去了。他們死去,接頭雙方的人都相當于是得到了信號。”
“那他們為什么需要這樣多此一舉?”
“鬼知道!我們已經關注這個應該藏在道院里很久的人了,但目前為止,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誰,有什么能力和特征!!”銀繡衣有些暴躁。
“他藏得太深了,從來沒有親自出面過。”
“不……或許他現在就正在道院的某個地方作亂。這些人都是中間人,他們不會展開下一次接觸了。快速休整,然后都去追查搜捕!”
“是!!!”周圍的使者們行禮,然后齊齊消失在夜色中。
至于什么休整……這種氣氛下,誰還有心思真的在暴怒的大人面前整頓。
自然是遲了的,在他們跟蹤到錯誤傀儡的時間里,紫藤龍須樹下錯開時間分別來了兩次人,姜糖成功模擬出了自己該有的選擇,成功讓他們各自拿錯。
天亮了,昨晚是個無風無浪的“平安夜”。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明明好像沒做什么的姜糖總覺得心神不寧。
這個世界能夠揣度天命的人太多,連他自己都勉強算是其中一份子,他總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什么人推算出來。
他心事重重地將自己關在竹籠子里好幾天,連日夜都沒怎么在意,漸漸地就等到了道院開山收徒的日子。
當紫非魚和姜糖在竹屋外看見彼此的時候,各自都嚇了一大跳。
原本靈動的紫非魚現在一臉疲憊,雖然氣色因為修為道行的緣故而依舊飽滿,但眼神里全是困意,頭發也亂亂的,像是沾滿了風塵之氣。
姜糖則是頂著嚴重的黑眼圈,臉色焦黃,像是元陽嚴重損耗之人。
“你上哪去給人當大補藥了?”紫非魚愕然,因為姜糖現在的狀況,她震驚到感覺人都清醒了一點點。
“我心中的無限愁思,看見沒,頭發全白了。”姜糖指著自己的腦袋胡說八道。
頭發的顏色是因為太陽的暴曬而導致染料脫色,他現在還頂著一頭危險的劇毒,卻因為心中的憂慮而覺得也就那么回事了。
比起紫藤龍須樹下之事,他這頭白發確實也算不上什么。
姜糖看著紫非魚好久,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告訴她實情。
“今天報道,你自己去山門口注冊就行了。”紫非魚交代了一句,“走正常流程的話,其實一切都沒什么要安排的。你要是想要跳年級,之后來找我,應該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很忙?”姜糖總覺得她想要離開的背影有點頹然。
“是啊,你一定不會想到,之前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現在收尾工作全都要做,我巴不得有十個腦袋八只手。”紫非魚抬頭望天,微微有些嘆氣。
哪怕修行道法與尋仙問道已經遠離了俗世,可人類修行者究竟是人。
人有人欲,妖亦有妖邪,魔亦有魔怔,本身就是一種自然存在的天地大道,無需也無法避免。
有這些東西,彼此間的關系就不可能單純得像是山間的清風。
姜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離開。
他開始朝著山門處走去,中途恰好又碰到了曾經上山時的兩位守山弟子。他們這次倒是比姜糖更先反應過來。
“師兄這是要去往何處?此時正是道院報道學籍之時,山門口較為擁擠,望師兄周知。”其中一人說,兩人客客氣氣地行禮。
他們沒有資格參加玉清宮的晚宴,所以對于姜糖這張臉沒有什么印象。
尤其是姜糖現在一頭白發,而那日的姜糖卻是一頭黑發,這種顯著性的區別足夠讓人忽視其他而覺得兩者毫無關系。
姜糖也周全地回敬禮數,沒有怠慢的意思,“就是要前往山門口報道啊……”
守山的弟子們一愣,然后又是微笑不語。
他們心中想什么姜糖無從得知,反正表面上彼此客客氣氣,這樣就夠了。
報到處前方陳列著桌椅和負責登記的師兄與管事們,手中筆墨,袖中銀兩,一切姜糖都盡收眼底。
隊伍很多列,但依舊還是很長。
不知從哪年開始,原本只會在當天排起的隊伍提早了自發聚集的時間,從一天到兩天,再到現在的提前一周的夸張程度。
排隊報名,很卷。
有些人一個禮拜前就已經在門口站著了,所幸這里也不是山門正門口,不然道院需要走路的中下層連出行外出都是一件難事。
所以姜糖來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在搶什么新主機發售。
“要不然我去弄個排隊黃牛……”這是第一反應,想了想還是覺得好笑。
“算了算了,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很容易被人以權勢搶走,賺不到錢就算了,搞不好還要因為擾亂道院報名秩序而受罰。”
“何況報名之人基本也只能付白銀甚至只有銅板,賺那些錢我何苦來哉?我姜糖大善人,要賺就只賺土豪鄉紳——”
很多人在排隊的時候,臉上都是期待的神色,大有一旦進入外門,就是尋仙問道的順利開始。
其實,哪有那么簡單。
一般來說,直接在道院報道就相當于進入了外門,和預科、學前班和幼兒園的性質差不多了,門檻比較低,招收人數也非常多。
道院很大,被收入門中的外門弟子在外山修行,沒有宗門與山峰的區別,所有人都是道院外門弟子。
有基礎功課教授,也有基本功法修行,但很多事情還是會建立在有償的基礎上。從這一點來說,道院的外門,其實算是一個無情的針對初入修行大道的基本勞動力壓榨機器。
在外山修行自然是有年限的,不然外門的人數絕對會原來越多,直到承受容納不下的程度。十年期滿,則為畢業。
一般畢業的弟子自然就是畢業了,道院修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收獲,增強體魄一世無憂也是一種人生。若是資質極差,無法順利煉氣,那么情況只會更糟糕無數倍。
當然,這種情況一般還是很少的。
道院給每個人最長的機會就是十年,這其中,部分人能夠被道院選中成為外派的商人和其他人員,以滿足道院各方面的需求,多少也算是和道院保持了一定的微弱聯系。
還有少部分能夠進入道院的雜物堂,不過得看當時的人員需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想要進入雜物堂,比被選入內門還要難無數倍。
這是雜物堂的人員規模決定的必然事情,那邊淘汰人的效率很低,收的人自然少,基本是道院鐵飯碗的程度。
要多好肯定是沒有,但勝在穩定,有時候穩定就已經勝過了大多數其他情況。
從雜物堂里走出來的頂尖強者也不在少數……幾率雖小,但也是一種可行的路子。
當然,最正常的路子還是躋身進入內門。
道院的規則還是相當殘酷的,剛剛在外門報道后不久就會有“三方拜師”,就是三大宗門各峰聚首,進行大規模修行根骨檢測,還有就是招收與拜師的活動。
這種時候,天資好的弟子基本在剛剛入山后就會從外門進入內門,而更多的人則要留在外門努力尋求各種機會和出路。
外門不比內門,雖然依舊是道院的一部分,但介于紅塵世界和修行世界交界處,所以真金白銀對其中某些人來說,也是有價值之物。
隊伍很長,姜糖站在隊伍中排了很久很久,從早晨一直到下午接近傍晚時分,中間還有幾個惡霸和富家公子模樣的人插隊,姜糖只顧著在瑟瑟發抖里樂在其中。
還有些有禮貌有涵養的惡霸和公子哥排在姜糖身后的隊伍里,起初姜糖都沒有往后面看,所以沒有及時發現事情的真相。
這些人也算是世俗紅塵中中上流的人物,知道的事情也會比普通人多,只聽他們在后面討論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排隊的時間很長,所以姜糖也聽了很久,談話內容天南地北,橫貫磐石界九土,幾乎什么都有。
“我聽說,太清宗也正在大量招收弟子門徒,據說表現好的,會額外獲得此前都不會有的嘉獎——”
“噓……小點聲,在道院門口說什么呢?”
“這有什么,我聽說太清長老黃龍前天才風風光光地從道院回去!”一個惡霸臉上表情得意。
“這種事情,你怎么知道的!?”眾人都驚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太清宗招收弟子時就這么宣稱的啊……”另一人打斷惡霸的話,讓他失去了炫耀的機會。
之前那惡霸惡形惡狀地抬頭,正想要出聲威脅,發現居然是同行,索性作罷。
“我也聽說了,長生門和云山宗也有這種意向,似乎都很想多招收弟子,都給出了此前不曾有的一些獎勵待遇。”
“云山宗不行!比起道院、太清宗和長生門還是要差一檔!!”面如脂玉的公子哥大言不慚,明明還在外門排隊報名,道院超級天驕的做派已經直接上身了。
居然還嫌棄正兒八經的云山宗,要知道,經年累月從那里去往天門界的神人也不少。
他們宗門體量雖然是不如前面這些,名氣、強者數量和總體實力確實是弱一籌,但勝在小而精,并不是每年都招收門徒,條件也比較嚴格。
所以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們更像是精英教育。
從“成神率”來說,云山宗或許才是磐石界九土最強。
“切!要我說,這些都不行,真要好,還得是水月宗嘿嘿嘿嘿……”
話到此時,氣氛就稍微有點微妙了。
水月宗,是一個以容貌身姿正道的正道宗門,滿門癡男怨女比翼雙飛,認為美才是天地大道的終極追求。
只要成功入門,短時間內最大的變化一定是容貌氣質。
鏡花水月,春光日暖。東方荒土,風光水月宗便是大體如此。
要說二流,水月宗和云山宗里自然是前者二流。但終究是修行門派,加上人欲本就屬于天地大道的自然組成,加上水月傳承久遠深厚,在修行之上也算是將就湊合。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相進去,人家還不一定收呢……說咱們根骨資質不行!”
“你胡說!老子這天顏不驚世?”
“驚世駭俗嗎?”有人插嘴,時機恰到好處,一群人哄堂大笑。
姜糖在前面聽著,有些內容他比較關注,主要就是他們所說的各大宗門擴大招收門徒,這背后自然有潛在的邏輯。
至于什么云山宗,姜糖就稍微不那么關注。
當然水月宗的趣事,他也不是很在意,就稍微聽一點作為消遣而已。
也沒有別的意思,沒有一點特別關注的想法,也根本不好奇其中的女弟子是否美貌,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心生向往。
“要是誤打誤撞加入了水月宗,以我這種容貌,早就如魚得水了吧……”姜糖忍不住心想。
他前方的人越來越少,總算是到了他這里。
負責姜糖這隊的是個外門管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糖,眼神嫌棄他的清貧,看著就兩袖只有風。
再看了一眼容貌,不爽的情緒沒來由又加重了幾分。
姜糖伸手去拿表,準備將自己的信息填進去做完登記。
管事卻大手按下,將那張紙壓在下面,阻擋了姜糖的行動。
“什么事?”姜糖問,然后看見管事表情悠然地捻著手指,意思就十分明顯。
錢這種東西,來道院之前始終是窮鬼的姜糖怎么會有。他雖然有工作在身,可報酬也不發放真金白銀的啊。
一時間,姜糖有點煩惱。
他當然可以將管事就在這里打一頓,然后快進到在外門被地頭蛇各種刁難,實力越來越強的小弟們一批批出場,嘴上一個比一個厲害,然后不斷被割草一樣擊敗甚至抹殺,然后引出最終大頭目。
姜糖只要干死對方,大概就能走上制霸道院外門之路。
可有那種必要么……沒有。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姜糖可沒覺得勉強算是日理萬機的自己有空在這種事情上消遣。
“各位,借點希望之火給我行不行呢?”姜糖轉身,朝著惡霸和富家公子組合誠懇開口。
他們雖然是剛認識,但因為彼此情投意合的投緣氣氛,大概是要組成初步的團伙了。
那些公子哥對他一陣鄙夷輕視,嘲笑他這樣的普通窮鬼為什么要來道院修行。
姜糖唯唯諾諾地畏縮著,心中有種扭曲的暗爽。
公子與惡霸們始終都只是捉弄而不肯借錢。
“別無視我。”姜糖身后,被他跳過的那人開口,聲音冷淡缺乏語調。
總之戳中了姜糖的喜好。
這時候才看去,姜糖總算是明白了惡霸和富家公子們為什么會扎堆排隊,還各種炫耀見聞、家境和“故作瀟灑的人生哲學”,傾家蕩產地在那里炫耀家底。
原來是有朵安靜的小花。
“你好。對不起。可不可以借我點銀錢?我有別的東西可以代替還給你。”
“你不會還不起吧?感覺你對于欠債這件事情好像很熟練。”小花依舊沒什么語氣感情。
姜糖心中無語,猜不出來她到底是傾向于愿意還是不愿意。
這話倒是沒錯,他現在還背負著巨額草木債務。
“我現在就把代償物品給你,你愿意就換,不愿意的話……那我再加點。”
姜糖伸手藏于袖中,從戒指里取出來一大塊靈石。
這種東西對姜糖來說,也倒不是可有可無,自然是越多越好,但他也不是很在意一塊兩塊。
“這是什么?”
“聘禮。”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為什么每個人對我的態度就是不當真……”
“你這種樣子,怎么讓人當真?”
對話也沒有怎么持續,姜糖成功用靈石換到了銀子,動作大開大合,將明晃晃的贓款按在桌上。
姜糖就是故意的,光天化日,明目張膽。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他給的實在有點多,管事甚至想要把人給轟走。
這叫什么事,這門生意是這么做的么!
“名字!”管事心情不太好地問。他分明感覺周圍有很多目光像是箭一樣刺穿了身體,
每一道都像是有殺人的威力。明顯是告誡他“不要太過”。
“姜——純純”姜糖本來想要報本名,但在途中又轉折過去。
他倒不是有過度藏拙的毛病,想要躲在外門,而是想要以此試探一二,看看他用這個不明顯的名字,結果究竟會如何。
登記完成的姜糖還順便看了一眼小花的名字,林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