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不說。”楚長安也當孫貴云要說這個，語氣冰冷又生硬。

　　要是一般人就不敢開口了。

　　可他孫貴云是誰呀。

　　他五年前就在黑市上打轉，見的人形形色色，楚長安這一句話還真鎮不住他。

　　況且給衡哥辦事，他哪能畏懼艱難險阻。

　　孫貴云知道，按照他衡哥那個性格，做的這些事肯定不會告訴楚迎雪的。

　　“就是咱們村長在鎮上找關系的事，他跟你說了沒？”

　　孫貴云壓低了聲音，非但沒有被楚長安的冷言冷語嚇住，反而往那邊靠了靠。

　　“找什么關系？”

　　“向廠長的關系呀！不然你們的官司怎么打輸的？”

　　“向廠長？”楚迎雪跟楚長安對視一眼。

　　這鎮上能有多少個姓向的廠長？

　　“啊，衡哥沒跟你說啊，我多嘴我多嘴……衡哥問起來你可千萬別出賣我！我家在那邊，我先走啦！”

　　孫貴云開始演了起來，小車一蹬沒入夜色，深藏功與名。

　　“……”

　　兩兄妹站在路中間，頓時覺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二哥，我們去衡哥家。”楚迎雪咬了咬嘴唇。

　　向家是為了逼她就范，所以幫村長走動，還是說一邊收了村長的錢幫忙打官司，一邊又想順帶著賣她人情？

　　“這么晚了，別去了，明天再說。”

　　“我明天去找楚曼紅，今晚我們把事情問清楚。”

　　楚迎雪舔了舔嘴唇。

　　這向家可夠黑心的，想玩她？

　　“也好，這件事是該早點弄清楚。”

　　楚長安覺得楚迎雪說的也有道理。

　　總歸是有他陪著，天黑了點也沒什么。

　　楚長安就把楚迎雪帶到了沈衡家，這還是楚迎雪第一次來。

　　沈衡一開門，穿著白毛衣的楚迎雪站在門口，星光在她身上跳動，沈衡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怎么來了？”后知后覺發現自己這話說的不對，“天這么晚，你出門不安全。”

　　“我跟我二哥一起來的。”楚迎雪指指就在她旁邊站著的楚長安。

　　那么大個人，你就真沒看見？

　　“……”

　　楚長安和沈衡對視一眼，都沉默了。

　　還是楚迎雪打破了寂靜：“衡哥，我有事問你。”

　　“進來坐吧。”

　　沈衡讓兩人進屋。

　　雖然是父子兩人居住，但是沈衡將院子和家里打掃的十分整齊干凈。

　　沈進坐在客廳，正點著不太亮的煤油燈編籮筐，見進來一個姑娘，差點晃瞎他的眼。

　　借著昏黃的燈光，沈進端詳著楚迎雪，還以為是山上的狐貍精下來了。

　　他們村里什么時候有這么漂亮的姑娘啦？

　　“沈衡，你小子怎么大晚上的把姑娘往家里領！快把人家送回去！”沈進莽著臉呵斥。

　　漂亮是漂亮，可兒子這事做的不地道，人家清白的大姑娘不能這么禍害。

　　又被忽視的楚長安無語了：“沈叔，我領著我妹妹來串個門。”

　　楚長安開口沈進才發現楚迎雪身后站著個人呢。

　　沈進瞇眼端詳了半晌，見楚長安眉眼長長，跟之前少年的印象重合：“楚家小子？排行老二那個？”

　　“對是我，沈叔。”

　　沈進“喲”了一聲，更仔細地端詳起楚迎雪來。

　　嘖嘖嘖，女大十八變，楚家姑娘竟然出落成了這副模樣。看來他兒子這眼光，還是遺傳他的，哈哈。

　　這都領來家了，他兒子可真行！

　　“好好好，去小衡那間炕上玩吧，你們年輕人說話。”

　　從沈衡到小衡，沈進的心理變化只要一步。

　　“走，來這間。”

　　沈衡把房間里的電燈給拉開，房間瞬間明亮，他看向楚迎雪：“你吃什么嗎？我給你窩個雞蛋去？”

　　他和沈進兩個大男人，家里是一點零嘴都沒有的。

　　楚迎雪哭笑不得：“不用不用，我和二哥是有事問你的。問完我們就走了。”

　　“你坐，”沈衡站在炕前，看著楚迎雪，“有什么事問吧。”

　　“你是怎么知道村長他托了向廠長的關系的？這消息準確嗎？”楚迎雪問道。

　　“孫貴云告訴你的？”

　　一下就被沈衡戳穿，楚迎雪瞪大了眼睛：“他是不小心跟我說的，他不讓我告訴你，你就當不知道，成嗎？”

　　沈衡沒忍住嘴唇勾了勾。

　　按著楚迎雪這些日子處理的那些事來看，她挺精的，可是有時候怎么又這么傻乎乎的。

　　“孫貴云他在鎮上活泛，認識的人多，雖然不都是達官顯貴，但是消息特別靈通。我料到村長肯定會活動，就讓孫貴云幫我盯著。”

　　“那你既然知道了，怎么不阻止？”楚長安在一邊抱著胳膊，看向沈衡。

　　“反正案子有一審二審，但是如果被查出來行賄受賄，他們就翻不了身，至少會大傷元氣。我得等他們把這個流程走完，再去檢舉。”

　　沈衡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件事，楚迎雪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衡。

　　這人竟然瞞著她幫了這么大的忙。

　　“謝謝你呀，衡哥。我們正愁找不到根源呢。”

　　楚迎雪是由衷的感謝，她現在恨不得為沈衡拋頭顱灑熱血。

　　“跟我客氣什么，你和我不是好朋友嗎？”

　　沈衡看著楚迎雪乖巧的樣子明明想入非非，面上卻一本正經說著違心話。

　　“是！衡哥你太夠義氣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謝你，這樣吧，你喜歡吃我家的饅頭，我趕明兒再買幾斤白面讓二哥蒸給你，管夠！”

　　沈衡：“……”

　　楚長安：“……”

　　“行了，沒別的事了。這事多虧你給我們遞信，不過以后這種事還是跟我們說一聲為好，畢竟是我們家的事情。明天我給你送饅頭來，你不用做午飯了。”

　　楚長安起身就往門外走，語氣生硬，責怪沈衡擅自行事。

　　還是公安局那個小李好，幫忙就幫的光明正大，當面說開，有人情就還，還完就完。

　　楚迎雪拽了拽楚長安的衣服。

　　“衡哥，二哥不是那個意思。謝謝你幫忙，也幫我謝謝貴云哥。”

　　“沒事，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似乎沒什么事能撼動沈衡的表情，他只關心他的嬌嬌要走了，“你們再坐一會吧，我家有收音機，你聽不聽？”

　　收音機？

　　楚迎雪自從穿越過來，都快無聊死了，她的娛樂項目有三項：跟大哥聊天、跟二哥聊天、跟三哥聊天。

　　“二哥，要不我們，聽一會吧？”

　　楚迎雪又露出一副小奶狗的神情，楚長安哪能說出“不”字。

　　楚迎雪喜滋滋坐回去，乖巧等著沈衡拿收音機來。

　　余光一瞥，咦，這個怎么這么眼熟？

　　楚迎雪看著炕上的一個小盒，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