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導購困惑極了，類似的對話內容很常見，對話的人可一點都不常見。

　　穩住穩住，看了眼男人身后一臉害羞的外國小姑娘，她心里有數了。

　　明白了，小姑娘不會說中文，年紀小臉皮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呦，您女朋友可真漂亮，這么白的皮膚挑著燈籠都難找。”

　　諾拉面無表情：“……”

　　中年女導購并沒有注意到諾拉表情的停滯，問道：“想要什么款式？”

　　“無鋼圈前開式，哦，有蕾絲更好。”王云川回答道。

　　估計諾拉處理不了傳統后開式的胸罩，到時候搞不好還要店員幫忙，哎？也許我也可以代勞？

　　女導購沒想到回答問題的還是王云川，身后的外國女孩臉紅的就快能煎雞蛋了。

　　時代發展的太快了。

　　女導購想了想，讓開身后的位置，就地介紹起來：

　　“這件是當季新品乳膠系列，軟和，對還在發育的再適合不過啦，大面積蕾絲又透氣，開春溫度上來也不會熱……再加上tocatch的前開鎖扣一萬次……”

　　端的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她講的這般好，王云川簡直懷疑這件裝備曾經附過魔。

　　“不要蕾絲……”諾拉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把女導購澆了個通透。

　　會說中文？聽著還說的挺溜，失誤失誤。看到不遠處的年輕同事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她強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要蕾絲的話……那就看看這款，更實惠……”

　　王云川橫插進來：“蕾絲的多好，還透氣，對出遠門也有好處，你總不能專門備一條汗巾擦……”

　　諾拉深深地剜了他一眼，把他強行逼停。

　　“不要蕾絲。”她重復道。“蕾絲這種東西我不喜歡。”

　　嬤嬤在這兒的話一定會生氣……啊！這人裙子這么短，大腿都漏出來了……看著就冷……

　　王云川看了眼價簽，兩款除了蕾絲面料，其他都差不多，沒有蕾絲那款要便宜一些。

　　“只便宜90塊而已，反正你要穿很久，根本談不上奢侈。”

　　90塊，90塊，魷魚一串15塊，諾拉屈起幾根手指，一二三四五……六！

　　整整六串轟炸大魷魚，不行，太可惜了，那可是六串大魷魚。

　　咕，諾拉咽了口口水：“我怕冷還不行嗎？”

　　王云川不太理解她的邏輯，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沒有蕾絲就沒有吧，反正還有白色大腿襪。

　　王云川聳了聳肩，對女導購說道：“那就這樣。”

　　女導購心里大呼離奇，這年頭還有女孩嫌貴的，稀奇，稀奇，太稀奇了。

　　瞟了眼遠處假裝看貨的同事，她松了口氣，不過賣出去一套就是勝利。

　　“請問什么罩杯？”

　　“c，上下來兩套。”王云川一臉淡定。

　　這跟女導購的判斷一致，c罩杯。

　　“好的！……嗯？”

　　今天發生的事情過于魔幻，她沒想到回答的人又是王云川……這對兒關系可真夠好的，少見少見。

　　她擺出波瀾不驚的樣子，埋首翻找起貨品。

　　諾拉站在王云川身后，簡直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放，不遠處有個塑料內衣模特，大面積的蕾絲和吊帶對她而言太過刺激……真是……不知羞恥。

　　王云川能聽到身后的啪沙啪沙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諾拉的尾巴。

　　中年女導購蹲在地上，忽然聽到背后有陣奇奇怪怪的聲音，沙沙沙沙的，好像響尾蛇的沙錘。

　　她猛地一回頭，聲音消失了。

　　情侶中的那個女孩臉上一片酡紅，眼神游移不定。

　　怪事，真是怪事。

　　中年女導購終于找齊貨品，她把兩套內衣褲親手放進購物車車筐里，意猶未盡的說道：

　　“感謝您的購買！”

　　“嗯。”王云川點了點頭，領著諾拉離開內衣區。

　　身后的女導購本來在忙著和不遠處的同事用眼神友好溝通，忽然，她發現諾拉的身后有些異樣。

　　一小撮深灰帶白，毛茸茸東西從羽絨服下擺處探出頭，又迅速縮回去。

　　就像……就像假毛領？

　　不對，是尾巴！

　　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正常的事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么兩個人關系這么好，為什么男孩對女孩了如指掌，為什么女孩的反應有些奇怪，為什么會有那種時有時無的沙沙聲。

　　一切的一切都聯系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太會玩了，這么年輕連尾巴都……戴上了，以后還敢干什么簡直不敢想。

　　“嘖嘖嘖……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女導購砸了咂嘴，感慨道。

　　對面，她的同事一臉懵逼，發生什么了？

　　…………

　　陸陸續續又挑了件保暖內衣和雪紡襯衫，外加一件搖粒絨馬甲，湊齊了外出的衣服。

　　走到家居服裝區，王云川又往購物車縫隙里塞了一套法蘭絨家居服，s碼。

　　“為什么買這么多？”諾拉嘟著嘴，對王云川買家居服這件事感到一絲不安。

　　“穿啊？不然你只有一套衣服了。”

　　“一套就夠了，那件修女服我也穿了很久，再說我們不是馬上就要走了嗎？”

　　王云川明白了，看來諾拉還覺得自己真的可以通過挾持自己用物理手段回到獸人領。

　　可惜前提就是錯的。

　　讓諾拉認清現實也是大工程啊，一步一步來吧。

　　“那你會傳送魔法嗎？小說里魔法師標配，傳送陣？傳送卷軸？或者傳送門？”

　　諾拉失落的搖了搖頭，她只是初階修女，連治愈術都用不好，更遑論傳送魔法。

　　“不會……”

　　那你就走不掉嘍，看諾拉眉目低垂，估計貓耳這會兒也趴下來了。

　　“先買上，你不穿我送人。”

　　諾拉能聽出王云川的意思，他的話明顯是安慰。

　　賣場中懸掛的無數屏幕中衣襟飛旋，周遭熱鬧的空氣中全無魔力的蹤影。

　　到現在，諾拉已經不敢百分百確定自己在帝國境內了。

　　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這里是另一個世界？沒有皇帝更沒有獸人的世界。

　　姐姐、嬤嬤都離她越來越遠……

　　熙熙攘攘的賣場中言笑晏晏，空氣溫暖的不合常理，諾拉行走其中卻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冷。

　　突然，王云川的動作引起了諾拉的注意，他正鬼鬼祟祟往購物車里塞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