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門經理和項目經理剛到工地門口,聽說頂頭上司在自家地盤被無賴打了,肺差點氣炸,沒摸清實際情況,丟下車子,隨手撿起一根鐵棍,往辦公室疾跑,捋起袖子準備助拳。等擠進辦公室,弄清事情原委,疏散人群后,恢復生產,再察看余味和歐陽煙云,所幸兩人傷得不重,然而,無一例外地掛了彩。前者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嘴角微微滲血;后者衣服凌亂,撕扯得一片一片,不像個樣子。兩位經理堅持要先送他們去醫院治療,同時報警。余味一笑,扯得嘴角邊的肌肉跳了一下,生痛,說道:"不用報警,等我坐地上歇會,太窩囊了,沒打贏。"歐陽煙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看著余味笑道:"歇會吧,剛才一個'猴子偷桃'忘了使出來。"余味笑道:"快別吹牛皮,今天要不是兄弟們在,我哥倆要歇菜了。"兩位經理見兩位挨了打,還若無其事,相互調侃,面面相覷。
余味說道:"勞駕,倒杯水,口渴得緊。"順勢指指歐陽煙云。人事經理趕緊接水,一人一杯,表情夸張地說道:"我的天啊,這個時候還能鎮定自若,談笑風生,要么你們能做老總,我們就是一個小小的經理呢?"歐陽煙云說道:"別惹我笑,一笑全身疼。"余味雙手撐地,想撐起來,周身乏力,只得再緩緩,說道:"這馬屁拍的還是很舒服。"
項目經理把車倒過來,開好車門,一人攙起一位,分別將余味和歐陽煙云扶上車。到了醫院,做了胸透心電圖等檢查,所幸并無大礙,醫生說兩位只是稍許的皮外傷,沒有什么地方感覺不舒服的話,可以自行回家。歐陽煙云來勁了,堅決要住院觀察兩天。他發現這兒的女醫生和護士長得有模有樣的,再說,在醫院歇兩天,耳根清凈清凈,幾時有過這樣的待遇?他是想躲冗偷懶。
余味堅決不同意歐陽煙云的提議,歐陽煙云堅決不同意余味的提議,非拉著余味住下來不可。弄得接診女醫生和護士哭笑不得。女醫生姓柳,說道:“反正是錢燒的,你們要住院我就開個單子,你們去辦住院手續。”余味對柳醫生說道:"我這算小傷,小病大養,不占資源嗎?還是把床位留給那些急需的病人。再說,我聞不得醫院的消毒水味,說不定聞過兩天沒病成了有病。"柳醫生對余味說道:"你們到底是住還是不住?床位問題不勞你操心,如果好好的,誰愿意到醫院來,來醫院了就得聽醫生的,要靜養觀察兩天不是什么壞事,權當給自己放假,對自己也負責。"歐陽煙云說道:“就是,要對自己負責,怎么不聽勸?”護士們見余味長相帥氣,聽他替自己分辨的樣子像個小孩鬧糖吃,分攤不均似的,倒希望他住兩天。歐陽煙云緊跟著鬧起來,對柳醫生要求道:"我們留院觀察兩天。"柳醫生說道:"商量好了?"歐陽煙云立即裝得呼吸無力,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商量好了。機器是死機器,雖然檢查沒事,但是我現在感覺頭暈心悸耳鳴盔汗四肢無力,別留什么后遺癥。"余味不等醫生接話,小聲說道:"你那是腎虧的表現。你湊什么熱鬧,你想住院你住院,我不陪你了。要不我把我床位讓你,你住兩張床。"歐陽煙云拽住他,說道:"別別別,你要是走,我一頭撞墻上,磕死算了……我在想,最好給羅興打個電話。"余味慢半拍,還是反應過來,說道:"讓他把雷小海揍一頓,開個三人間,齊活。"柳醫生柳眉倒豎,指著歐陽煙云說道:"你跟我過來辦手續。"歐陽煙云立馬從推車床上彈起來,說道:":好的,麻煩美女醫生了。"柳醫生直皺眉。人事部經理和項目經理見兩人言語之間,與往日大有不同,也不敢大聲發笑,只能低頭遮擋笑意,然后,去辦理住院手續。轉入住院部,在護士站,兩人一唱一和,仍舊爭論不休。周圍來往護士年齡不大,見這種陣仗,早已指指點點,笑聲漣漣,最主要兩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人想難看都難看不了,惹得旁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兩位經理將醫院手續辦好后,又買來水果,日用品一應俱全。人事經理說道:"兩位老總好好養著,我已告之兩位弟妹,不一會兒應該來了。現在再請示一下要不要報警?"余味堅持道:"不用了,辛苦你們了,先回吧。"人事經理和項目經理顯然心有不甘。他倆四十多歲了,比余味、歐陽煙云大個八九歲,看他們跑上跑下,倒有些不好意思。歐陽煙云說道:"其實我就想陪你們余總歇兩天,哪找到這么好的機會睡睡懶覺,累你們忙前忙后,不好意思。"兩位經理說笑幾句再閑聊兩句,就回去了。
護士進來給歐陽煙云扎針輸液,見余味大咧咧地坐在床上偷笑,歐陽煙云說道:"給那小子也扎一針。"護士忍俊不禁道:"醫囑只說靜養,沒開藥理治療。"歐陽煙云說道:"便宜他了。"余味哈哈大笑,倒頭裝睡,未料經歷一陣混亂后,精神松馳下來,疲憊至極,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歐陽煙云從床上摸起來,一手提著吊瓶,一手去拍他后背。余味睡熟不久,猛然被拍醒,嚇得一屁股坐起來,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歐陽煙云手指衛生間,說道:"我要尿尿。"余味在床上伸了伸手,蹬了蹬腿,一貓腰拱著爬起來,幫他拎著吊瓶,說道:"爺,走起。"歐陽煙云加重語氣說道:"記住,你不是病人,你是陪護。說來也怪,為什么我打點滴,你不用打?"歐陽煙云陪小心說道:"這點滴打了,以后影響聲道,就沒那么多話了。”又說道:“記住了,等會我給你按摩按摩,松松筋骨。"余味說道:"那不必了,堂堂余總裁,豈是替別人敲背捏腿之人。"余味說道:"再埋汰我,我讓護士重給你扎針信不信?”歐陽煙云念念有詞,說道:“別說,剛才那護士挺漂亮的,時不時拿眼睛瞟你。"伸手要去拔手上的針頭。余味嘆道:"人家漂不漂亮關你什么事?你想得有點多。"歐陽煙云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余味,余味說道:"別鬧。"抬眼間,聚集烏泱泱一屋子人。余家一家,歐陽一家,白家一家,除白光去外地公干外,雷小海和甘檸兩口,首當其沖的兩人是白晚晚和隋菲菲。一屋子人靜悄悄的,余味感覺怪怪的,打破沉默道:"擦破一點皮,沒有大礙。"別人猶可,白晚晚一眼見他穿著病號服,強力忍住淚水,淚水還是清清亮亮的蜿蜒而下,礙于人多,否則早跑過去緊緊抱住他。歐陽煙云招呼大家伙道:"人多擠一起,空氣不流通,我們出去站會。"隋菲菲上前攬住他的腰道:"有事沒事?"歐陽煙云原地跳了三跳,耳語道:"好得很,你晚上檢驗下都沒問題。"隋菲菲啐他一口,說道:“聽你談論小姑娘的口氣,應該沒什么毛病。”歐陽煙云轉頭見顧四姑偷偷擦淚,上前安慰幾句,說道:"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沒事的,只是靜養兩天就能出院,不用太擔心。"顧四姑看了看余味,問明情由后,懸空的心才安穩下來。之前,余小味在宋曉梅懷里,瞪大眼睛,好奇地掃描一屋子人,發現余味后,拱起身子要往他那兒去,吵著要抱抱。白天成一旁哄他,說道:"我們看看爸爸去。"白晚晚接過余小味,三人緊緊地貼在一起。
雙人病房只剩下余味和白晚晚。白晚晚仔細察看余味的傷勢,來回數遍,確定無誤后,仍然疼得她心口有如一把刀拉刺。雖然沒有哭出聲來,淚珠依舊止不住地往下嘀嗒,那是她過于心疼余味了。她伏在余味身上,恨不能身替,希望余味挨的拳腳,盡數落在自己身上,。余味有點喘不過氣來,說道:"你弄濕了我的被子,壓痛了我。"白晚晚輕輕嘬了一下他的嘴唇,溫溫地問道:"還痛嗎?"余味笑道:"本來痛的要死,你親一口,好像好了一點,可以再來一口。"白晚晚真的再親一口。余味腆臉要求再一口,白晚晚無論如何不肯再依附他。白晚晚起身道:"我去洗下臉,再給你削個蘋果。"恰巧小護士推門而入,詢問病人一些情況,與白晚晚四目相對。小護士忍不住稱贊道:"余先生,你太太真好看,與你天生一對。"白晚晚剛剛哭過,眼睛紅腫,妝色漸花,更襯得有如一枝海棠壓雪,梨花帶水,略帶楚楚可憐的動人之處。她笑而不語。余味笑說:"我怎么覺得她長的一般般呢,也就我能湊合。"小護士莞爾一笑,說道:"哇!你真夸張。"緊接問道:"頭暈不暈?惡不惡心?"余味表示都好,說道:"唯獨感覺缺一口氧氣。"小護士繼續問道:"呼吸困難嗎?"白晚晚跺腳道:"他在和你開玩笑呢,他是想……"小護士若有所悟:少一口氧,是指做人工呼吸嗎?這應該兩口子打情罵悄的暗語,說道:"要是沒什么事,我出去了。如果有不適,按鈴或者到護士站找我都可以,我再及時反饋給醫生。"白晚晚道:"謝謝你。"
白晚晚從衛生間出來,洗凈一個蘋果,削了皮,片成一片片的喂他吃。見他精神抖擻,自己跟著神清氣爽,一掃心底的陰霾,按住心臟說道:"從接電話到現在,我的心'嘭嘭'跳個不止,七上八下,要裂了似的。"余味說道:"我不是好好地在這里。"白晚晚說道:"我都舍不得欺負你,更不準別人欺負你。"鼻子一酸,淚又下來。余味說道:"現在這個情況,是你哄我,還是你哄我?你一哭我不更心疼了。哎呦呦哎呦呦……"白晚晚抹掉眼淚,破涕為笑,說道:"我不哭了。"余味讓她低下身子和頭,用嘴去親掉她眼角遺落的淚珠和淚痕。白晚晚錯開身子片過來,余味依附得太急,床被挪動得晃晃悠悠。白晚晚將他按下去,正色道:"別鬧,守著一大堆人,不像個樣子。我把外面的人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