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辛發怒,催促被虎糞打到的人,跳進白馬河里洗澡。
一位弟子被虎糞噴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按照閉眼前的記憶里,白馬河所在的方位,慌不擇路地沖了過來。
眼看就要撞上沈厲辛。
沈厲辛一臉厭惡地閃到一邊,看著那名弟子狂跑一段,“咚”得一聲,撞斷了一棵樹。
一名須發皆白、沾滿了虎糞的長老,用近乎哀求的語調問道:“宗主大人!
真的要洗嗎?
這白馬河邊,全都是人,在看著咱們吶!
硬要我下河洗澡,我這老臉往哪擱?
我這一身的臟東西,不是糞,而是劍閣宗的臉啊!”
沈厲辛怒道:“你都被淋成這樣了,還有丟臉的空間嗎?
你不去洗,就在這臭著吧!”
白須白發長老悲嘆一聲,跳進了白馬河里。
這一身的穢物,怕是跳進楚江里,也洗不清了!
倒霉的劍閣宗眾人,一個接一個,“噗通”、“噗通”、“噗通”,跳進了白馬河里。
本來被江何安凈化過、重新變得清澈的河水,現在又開始渾濁,散發出比被魔修霸占時,更令人作嘔的臭味。
不少宗門的女修,為了彰顯自己大家閨秀的風范,拒絕看男人的身體,都擺出一副嫌惡的態度,遠離了河邊,躲在自家宗門的車輦后面。
但看熱鬧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
一時間,沈厲辛耳朵里聽見的,全是嘲諷的譏笑聲。
他怒火燒天,卻只能壓在心里,絞盡腦汁地,指揮余下的宗門弟子,收拾現場的狼藉。
“所有人都想看我劍閣宗的笑話,我千萬不能表現出有一丁點的在意!
否則,就會被他們落井下石!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下定決心之后,沈厲辛深呼吸一口氣,指揮道:“你們幾個,把那頭孽畜牽走!”
金紋靈虎黃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種哀怨的情緒。
它是有靈智的。
“以前靠我顯擺的時候,叫我靈獸中的百獸之王。
現在我被嚇得排了下泄,就把我罵做‘孽畜’!
這垃圾宗門,一點也不敬重我。
不待也罷!”
被沈厲辛點到的幾名弟子,露出難堪的神色。
剛才的噴射之災,他們躲了過去。
沒曾想,清理的時候,躲不過去了。
這金紋靈虎在宗里的地位,比他們還高。
平日里,金紋靈虎也有自己專門的馴獸師。
讓他們亂牽,金紋靈虎要是一發狂,他們不就成喂老虎的了?
見他們磨磨蹭蹭,沈厲辛眼神一沉,低聲威脅道:“怎么,劍閣宗出了一個小小的亂子,我就指揮不動你們了?
癸水火靈葉的事結束之后,你們難道不怕被清算?”
沈厲辛一句話,嚇得宗門弟子們一陣恐慌,趕緊屏著呼吸,去拉金紋靈虎,沈厲辛知道,要是讓金紋靈虎暴起傷人,咬死兩個,劍閣宗再出更大的亂子,那就真讓看熱鬧的其他宗門,大飽眼福了。
劍閣宗名譽掃地,再想在凌煙郡各宗門面前抬起頭來,就很難了。
沈厲辛催促道:“你們幾個,把這架車拉走!
你們五人去幫忙,把車里的穢物,清理干凈!”
這一回,沒人再敢忤逆沈厲辛。
安排完后,沈厲辛怨毒地,看了一眼唐璃月的麟行:“都怪你這些天殺的麒麟!
還有唐氏商會!
要不是你們在這邊張揚,我劍閣宗豈會這么慘?”
沈厲辛心里明白,自己仗著劍閣宗勢大,時長欺辱其他較小的宗門,今日這金紋靈虎突發意外,只是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罷了。
之所以要把罪名,怪到唐璃月的麒麟頭上,只是為了滿足和安慰自己。
……
江何安坐在麟行里,微微有些擔心。
世人皆善妒,九麟拉攆這么高調的事情,容易引人記恨。
這有違于江何安茍下去的計劃。
到時候,記恨演化成了沖突,江何安解決掉沖突,復仇人的又會出現。
煩不勝煩。
應該和唐璃月聊一聊,讓她低調一點。
配自己一起茍。
茍道夫人的養成計劃,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
兩個時辰以后,天色將晚,閑來無事的江何安,正在麟行的正堂里,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聽見了叩門聲。
“誰啊?”
他揉了揉眼睛,問道。
負責在麟行外守備的婢女阿晴道:“江公子,劍閣宗宗主沈厲辛、百富商會會長上官黃婉來訪。”
江何安不讓唐璃月的管家和侍女,喊他老爺。
他畢竟是從現代社會穿越至此的,人人平等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
她們只好以“公子”,稱呼江何安。
“劍閣宗?
百富商會?”
江何安想了想,好像今天下午出亂子的那個宗門,就是劍閣宗。
他們這個時候來,是要干嘛?
肯定不是來吃晚飯的。
金紋靈虎那一泡下去,江何安不信,他們還能吃得下去晚飯。
江何安說:“請他們進來!”
沈厲辛和上官黃婉,推門而入。
江何安看不出來沈厲辛的年紀,他穿著一身銀色為主、鑲金邊的燕居服,腳蹬一雙烏青紋燕靴,頭發泛白,眼角可見細細的皺紋,皮膚卻保養得很細膩。
上官黃婉則更年輕,看起來不到還二十歲,和江何安差不多的年紀,與沈厲辛站在一起,不像情人,反倒像婦女。
江何安胡思亂想:“沒準他倆會玩這種身份play……”
但從上官黃婉的眼神里,江何安還是看出了歲月難以掩蓋的蒼老痕跡。
上官黃婉看見江何安英俊的面龐,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艷。
江何安按照九州大陸的禮儀,抱了抱拳:“久仰久仰!
不知什么事情,讓二位這么晚來拜訪?”
上官黃婉連禮都沒回,問道:“生意上的事,你這下人就不要摻和了。
唐會長何在?”
面對上官黃婉的輕蔑,江何安倒也不氣,說:“我不是下人,我是你口中‘唐會長’的,暫未拜堂的夫君。”
上官黃婉上下打量了江何安一番,心想:“我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過這么帥氣的男人了!
要不是沈老頭在旁邊,我真想把他買下來,好好地玩耍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