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凈物是由一種物質組成的”、“混合物是由兩種或多種物質混合而成的,這些物質相互間沒有發生化學反應,混合物里各物質都保持原來的性質”。這是初中化學教材中對“純凈物”和“混合物”所給出的定義。
“結晶水合物(如膽礬CuSO4·5H2O),從化學式看,有CuSO4和H2O,似乎是混合物,孰不知CuSO4和H2O不是簡單地混合,而是二者之間有強烈的相互作用,按照一定的質量比化合(CuSO4+5H2O=CuSO4·5H2O)成新物質──膽礬,所以CuSO4·5H2O是純凈物。冪蘿,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隨著時間和環境的改變,你成熟和獨立了很多,似乎早沒有了讀書時的單純。但在我眼里,你永遠是一個樂觀的、豁達的、善良的好姑娘。”
當這封信從邢源的郵箱發到馮冪蘿的郵箱后,馮冪蘿知道,初戀終于結束了。
與此前那封因為準備直博而暫時分開的信相比,這封信沒有提分手。但是字字表明,經過這幾個月,邢源已經放下了,他更希望的是退回朋友的關系吧。
馮冪蘿有些失落,雖然知道和邢源回到從前的可能不大,但是這樣直白的徹底分手讓她措不及防。她沒有找梅寅生傾訴,梅寅生已經知道太多關于她的事。
“這也正是源哥吸引我的地方吧。”邢源是個純粹的學術男,兩封分手信一次用經濟學原理、一次用化學,卻把自己的想法很形象地表達出來。
“社會部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報社對著干?”副總編辦公室里,秦昱正在對著呂昊儒拍桌子。
“秦總,不管怎么說,這次報道的反響很好。”呂昊儒開始解釋。
“為了反響就能動民政嗎?還要我說的怎么清楚,濱海民政局的書記是我的同學,你現在讓我的面子往哪擱?”
“我的好領導哎,你說我們報社你一個人這么辛辛苦苦頂著,有誰能替你分擔?是總社還是你的民政同學?”呂昊儒開始拍馬屁。
“咱們創刊一年半了,論影響力比不過電視臺和大報(濱海日報,作者注),論都市性比不了濱海晚報,一直比較尷尬,要不是有秦總你,不要說自收自支了,賠錢是肯定的。”
“這和民政的事有什么聯系?”呂昊儒的奉承讓秦昱消了點火,但他還沒明白呂昊儒究竟要說什么。
“晚報創刊二十多年了,根基雄厚,我們和晚報往一個方向搞,只能換一個思路。這次民政事件,就是我先做個試驗,如果反響好就要把我的方案向您進行匯報。”
“說出來聽聽。”
“大報依靠的是黨報的公信力,晚報是第一份都市類報紙。但是他們都沒做到一條,就是‘接地氣’”。呂昊儒開始向秦昱介紹自己的方案。
“再過幾天就是2004年,按照目前我們官民相處的狀態,也從部門主場轉變為百姓主場,老百姓對官員服務結果的要求越來越高。”
“我們完全可以把濱海都市報打造成政府部門和老百姓的連結紐帶,口號就是聽民意、解民憂。在老百姓心里打響口碑,發行量上去了廣告自然會來。”
“你的口碑就是靠曝光來賺嗎?還沒賺出來可能就被宣傳部槍斃了。”秦昱并不認可呂昊儒的說法,覺得他是在紙上談兵。
“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不以曝光為主,而是以解決問題為主。老百姓有了久拖不決的問題時,尤其是涉及到多個部門才能解決的問題,可以反映到我們這里,由我們去協調解決。”
“我們協調?”
“對的。部門不一定給百姓面子,但是老總同學都被曝光的報紙,他們一定會給面子。其實很多事對于政府部門來說都是不難解決的問題,他們只是習慣推諉扯皮。”呂昊儒繼續講著自己的計劃。
“這就是你背著我搞民政的原因?”秦昱又問。
“領導啊,我真是為了咱們報紙好啊,我要提前和您說了,您肯定不會讓我收拾民政。”看到秦昱的臉色有所緩和,呂昊儒跟著說道。
“其實這么多年我們媒體人對老百姓有誤解,以為老百姓只歡迎曝光或是批評類的報道,其實他們更希望的是解決實際問題。就是因為問題得不到解決,人們才愛看曝光類的新聞出口氣,甚至對正面宣傳出現抵制情緒。”
“你分析的有點兒道理。接著說。”秦昱漸漸被呂昊儒帶入狀態,開始考慮他的提議。
“我們的流程就是,接到群眾反映,聯系協調政府部門幫群眾解決問題。問題解決后,再以政府部門和濱海都市報聯手幫市民解決了某一問題進行大力宣傳。這樣老百姓的問題得到解決,政府部門得到宣傳,我們贏得能力實事的口碑。”呂昊儒一口氣說完了他的構思。
“就算你這個想法很好,你也不應該選民政來開刀,我怎么和人家解釋?”對于民政被曝光一事,秦昱仍然耿耿于懷。
“領導,如果我們這一年再不能大發展,很有可能就被晚報收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同學沒有自己重要吶。”
“你是為了工作的發展,我可以理解,但是民政那邊我現在很為難。”
“這個您放心,您就說您出差出去了,這邊都是社會部自己搞的,審讀也不是你。您還可以說如果在濱海,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讓他們來找社會部,我自有辦法應對。”
“也只能這樣了,不行就把那個女記者拋掉!”秦昱出著主意。
“只要您相信我,這事交給我辦,保證辦得漂漂亮亮,不會給報紙惹事。”呂昊儒開始安撫秦昱。“秦總,像您這樣有能力的人,到現在還是副總編,每次開會因為發行量還要替總編挨說,我們做下屬的都很不平。”
“我呂昊儒重英雄尊才俊,跟著秦總這幾年什么都看在眼里。就盼著您能大展宏圖,我們也好跟著出人頭地。”呂昊儒誓言效忠的模樣在秦昱眼里很是受用。
“這個副總編做的我,有功全是掛名總編的去領,有過就是我這個主持工作的人來擔。真他媽該大干一場了。”秦昱暗想著。
“你的這個計劃,我還要考慮考慮。你是不是真心為報社,也需要觀察觀察。”
呂昊儒聽出秦昱的意思是還要考察一下他是否真的忠心,忙說道:“秦總您放心,前面先斬后奏雖然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以后一定唯您的馬首是瞻,您盡可以好好考驗我。”
得到呂昊儒的立下的軍令狀,秦昱這才放下心。一再要求呂昊儒把民政的爛攤子收拾得漂亮點,不要讓老同學再找來。
呂昊儒微笑著向秦昱做了保證。退出副總編辦公室時,他的領帶被門把手上的一個小鉤刮住,用力一扯,竟然扯下來一個杯蓋大小的橡膠圈。
“怎么了?”秦昱問道。
“不好意思秦總,把你的門揪了個疤。”
秦昱走來拿過去呂昊儒手里的橡膠圈,罵了一句:“傻X!”
呂昊儒聽不明白秦昱在罵誰,一時楞神。
“沒說你。”秦昱咬著牙說:“上次去香港開會時見識過,這是最新的微型攝像機。這是哪個想把我拉下臺的,居然用了這么下流的手段。”
呂昊儒暗驚,幸好自己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攝像機,否則兩人今天的談話豈不是……原來報社內部的政治斗爭也是這么激烈,究竟是誰在找秦昱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