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小剩子如何不明白?
“父親”這是特意躲到了門外休息,畢竟柴房屋里的那一小床鋪蓋又窄又小!
壓根遮不住兩個人的身軀,所以鐘祖春這才跑到門口將就拿一些稻草遮掩了事,勉強算作是鋪蓋。
生怕自己看到了心中不忍,一個人躲在風雨交加的柴房屋檐門下,獨自瑟瑟發抖。
……
在小剩子還有些呆萌的聲音,苦苦哀求之下,鐘祖春這才“勉為其難”地返回了柴房屋里,兩個人捉襟見肘的將就著那一小床鋪蓋,鐘祖春緊緊的擁著,背向著自己的小剩子而眠。
年幼的小剩子睡得很香甜,大概是感受到這父親身上的溫暖。
現在小子也漸漸睡去,那稚嫩的臉龐上,能很明顯看到一絲滿足的幸福啊!
鐘祖春這才漸漸放心下來,不爭氣的眼皮越來越重,一眨一眨的便馬上要沉入夢鄉!
卻在迷迷糊糊之中聽的小剩子一聲呢喃,“父親,你用什么東西頂著我?”
鐘祖春頓時神色大驚,仔細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
自覺的收起了那向懷里彎起的膝蓋!
心中一個勁的暗自狂叫,好險啊,好險啊!
這個秘密萬萬不能讓人發現,否則就麻煩大了!
……
宮里的太監宮女向來會起的很早,畢竟要服侍宮里的貴人們,斷然是由不得自己睡懶覺的。
鐘祖春早早的醒來,卻發現自己的這個小剩子,竟然起的比自己還早,早早地便將采訪里里外外打掃的干干凈凈,整個柴房頓時煥然一新。
整潔整齊的柴房看上去都順眼了不少,輕輕拍了拍小剩子肩膀,鐘祖春心滿意足的夸獎到:“不錯不錯,干的漂亮,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勤快人喲!”
忽然見他一身麻衣,便有些詫異的說道:“這好端端的,你穿什么麻衣,太不吉利了,快換了吧,若是不小心讓宮里的貴人們看見了,會惹禍的!”
那晶瑩剔透的眼神回望過來,只見小剩子眼神里滿是堅毅和不肯退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眼角忽然流下了兩行清淚:“父親,隨我一同進宮的,還有我一個同鄉的姐姐,雖說隔著不算近,但也算得上是唯一的老鄉了,聽說,昨天我這同鄉的姐姐,不小心觸怒了宮里的娘娘們,聽說被罰了80大棍,整個人…嗚嗚…聽說整個人都被打斷成了兩截!好可憐呀!”
究竟是誰干的?
廷杖都能把人活生生的打成兩截,這深宮之中,滿是充滿了怨戾和陰暗。
鐘祖春無言以對,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小剩子那那瘦弱的肩膀:“去吧!既然你想為她披麻戴孝,那便去吧,也算為你這位姐姐盡一番心意!”
小剩子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好像覺得有些忘了什么,突然便轉身一路小跑了回來,輕輕地拉了拉鐘祖春的衣角:“父親,我瞧著柴房里頭有幾只香,孩兒能否拿幾根過去為她點香祭拜?”
鐘祖春笑了笑,隨意的揮了揮手:“行,盡管拿吧!”
頓時只見那小小剩子的腳步輕松起來,拿了幾支香便一路跑開,腳步是那般的輕松歡快。
還沒跑兩步,又返身跑回來,弄得鐘祖春也一臉的迷糊:“怎么又回來了?你莫不是又什么東西給忘了吧?”
小剩子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輕輕拉了拉父親的衣角:“父親,這姐姐被人打斷成了兩截,你說待會兒我去祭拜哭靈的時候,是抱著她的上半截身子哭好,還是抱著她的下半截身子哭比較好?”
鐘祖春:……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轉眼便一晌午過去了!
一早上很快的便做完了諸多茅廁的清潔工作,最近一段時間,鐘祖春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速度可快了不少!
當然,最近向來都風平浪靜,也沒怎么聽說有人掉進茅廁。畢竟也不是誰都像劉公公那般倒霉!
一想到劉公公,鐘祖春不禁覺得有些慚愧,自己節省物料固然是一片好心,為了大魏帝國的發展,和國庫的富裕,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可卻讓倒霉的劉公公掉進茅坑,瞬間成了一個有味道的人!
……
中午的太陽高高掛起!
此時此刻,正在柴房里忙著針線活,卻見小剩子一臉頹喪的走進屋里,好奇的抬了抬頭:“怎么了這是?不是去給你同鄉的姐姐哭靈去了嗎?莫不是看著她的遺體有些傷心?”
搖了搖頭,小剩子嘟囔著嘴,滿臉的不悅,幾乎掛在了臉上:“去倒是去了,可去的人不止我一個,給那同鄉姐姐清理遺物的時候,才發現有幾個不懷好意的太監們,他們是打著壞主意來的!”
鐘祖春繼續著手上的針線活,畢竟之前沒有做過這個,手法顯得很是生疏愚笨,頭也沒抬的說道:“人家姑娘人都死了,還能打什么壞主意啊?”
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小剩子言辭鑿鑿地說道:“我在同鄉的姐姐臨死之前,身上是有一些銅錢的,好像是之前的娘娘們打賞的,這些個死太監,說的好聽,是去送終,實際上就是打著她遺物,那身上一些銅錢的主意。
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將那同鄉姐姐的尸體上衣物剝了個干干凈凈,實在是有辱神明。”
鐘祖春有些不感興趣的搖了搖頭:“這年頭啊!大概錢比道義重要吧!”
說完,便將手上修補好的一件褲子遞給他。
詫異的接過,小剩子滿臉的問號:“父親,這是什么?”
放下手中的針線,鐘祖春緩緩站起了身:“我把我唯一的一條內褲改小了點,好給你穿,!”
小剩子是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父親您不是沒內,褲穿了嗎?”
抬頭堅定地看向遠方,鐘祖春一臉的堅毅和所向無前:“到也無妨,比較涼快!”
果然,這就是父愛啊!
只留下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掌班劉公公有令,讓他前去答話,說是有事安排!
這有前句沒后半句的話,讓他很是忐忑,但鐘祖春不敢違抗,又猜不透這劉公公究竟葫蘆里裝的什么藥。
只得硬著頭皮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