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端方生藥鋪,恰好穎紗正在街邊看熱鬧。見他走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哥,什么情況,一千多軍士鬧了半天,就為抓一個小姑娘?”
端方見是穎紗,說:“要不帶你一塊抓了?”
穎紗說:“哥,看你的意思,如煙姐姐的病,是這個姑娘害的?不應該呀,這姑娘我眼熟,在這四里八鄉的,確實治好過不少人的病。不像是個害命的歹人!”
“你去照照鏡子,看你自己像不像?長的一副人見人愛的臉,不也干過讓人不齒的事嗎!”
穎紗先是笑著聽,后來就沉了臉:“如煙姐姐情況真的很差嗎?”
“很差,都沒人樣了,你別去看她,會嚇著你。你在家好好呆著,等我回來給你細講。還有,家里有沒有百年老參,有的話讓劉樂拿來一根給我,快些。”
不一會,劉樂從里面跑出來,遞給端方一棵上好老山參。端方收了參快走幾步,趕上隊伍,隨著軍士去了郝府。
到了郝府,蚩蕓被帶進如煙的房間,看到如煙大吃一驚道:“這是如煙姑娘嗎?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在問我?”端方瞪了她一眼。
“可我給她喝的確實只是紫蘭花水,她這姑娘平日里心事多,容易動氣又不顯露,氣結于胸經常產生胸悶氣短癥狀,我幾個月前見她時,這種癥狀尤為明顯,就給她喝了兩碗紫蘭花水。那水是我親手調配,肯定不會有錯。可她現在。。。她現在怎么會中了蠱?”
“下蠱,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大哥,可否把其它人先請出去,我與你單獨說兩句?”
端方擺了擺手,軍士出去,把門帶上。屋里只有端方、蚩蕓、如煙和一個紗傭。
“大哥,她。。。”蚩蕓指了指紗傭。
“沒事,你有事直說。”端方說。
“大哥,你來看,這如煙姑娘所中為噬腸蠱,這種蠱在我們那里,一般都是給有可能叛變自己的人種下。因為這種蠱種下之后,會在身子里休眠。”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如煙姑娘身體里最被人種了噬腸蠱?那為何如今發作?”
“大哥,喚醒噬腸蠱的手段有三種,其中一種就是喝紫蘭花水。”
“這么巧?你編排的吧!”
“大哥,編排是啥子?”蚩蕓一急,蜀味出來了。
“就是你自己瞎編的吧!你現在拿什么來證明這蠱是早就種下的?”
“現在證明不了,要等如煙醒了,你可以問問她,平日里,在她的小腹右上方,是不是有一種硬硬的小肉繭。”
“有,我家小姐確實有,就在肋骨下面,有一個黃豆大小的小肉繭。”紗傭說。
“你怎么知道的?”端方問。
“我服侍小姐洗澡時,看到的。”
蚩蕓點了點頭,扒開如煙的上衣,露出小腹。面對將死之人,端方也沒那么禮儀講究,探頭一看,說:“什么都沒有啊!”
“是滴,蠱已經激活,化開了。”蚩蕓說。
“還能救嗎?如果救活一切好說,如果救不活,你說這些話,就算我能信,郝城主也是肯定不會信的。”
“有救的,驅噬腸蠱,要在如煙姑娘身體外面涂抹一屋蜜蠟,然后不停的給如煙姑娘喂食蜂蜜。當她血氣涌開,再找剛宰殺的牲口的內臟,將姑娘的血引到內臟上,蠱就會跑到外面。”
“那還等什么?快去準備。”
“只是有句話,我還要和大哥你說一下,這噬腸蠱一般都是很小的時候就種下的。也就是說,如煙姑娘的這個蠱,應該是她爹娘給她種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她爹娘要害她。”
“我也不知道,在我們那里,就沒有為自己兒女種這種蠱的。”
“你是想告訴我如煙不是郝副城主親女兒?”
“我只是把我們那里的傳統做法講給你聽。”蚩蕓說。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如果是這樣,我們就不能對外說這是噬腸蠱被激活,只能說是你用了不干凈的水,讓如煙姑娘中了蠱。就算救活之后種蠱的人發現如煙身上的噬腸蠱被解了,那也只能認為是弄拙成巧,造化使然。”
“對頭,我是這個意思。”
端方聽完看了看紗傭,紗傭點了點頭。
“那你去準備蜜蠟吧,這都是將死之人了,我也不怕什么禮教了,你倆個動手救人,我就在旁邊幫忙。”端方說。
紗傭跑出去,喚人去市面收集蜜蠟和蜂蜜。
只兩個時辰,市面上所有的蜜蠟和蜂蜜都被搬到了郝副城主的府上。
蚩蕓開始動手往如煙身上涂抹蜜蠟,好似讓如煙穿上了一副盔甲。而后由紗傭將蜂蜜稀釋,一點點的往如煙嘴里灌,一直不停的灌。紗傭灌累了,換蚩蕓灌。
灌了兩天兩夜,如煙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那些不愛吃蜂蜜的噬腸蠱在如煙肚中饑餓的蠕動著。
“去讓殺頭牛,把內臟帶血,全都放在一個木盆里,提到這里來。”蚩蕓交待紗傭。
紗傭出去,半個時辰后,由府中兩個小廝抬著一個大木盆進來,木盆里放著剛挖出的牛內臟,血腥葷臭,還帶著熱氣兒。
兩人把木盆放到如煙床前,馬上捏著鼻子離開。
蚩蕓將如煙的中指指尖劃破,將她的手伸到木盆里,然后讓紗傭加大量喂食蜂蜜。
兩人輪流喂食了一天一夜。木盆里肉眼可見的有蠱蟲蠕動。如煙的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至少看著不再嚇人。
“她很虛弱,需要人參,如果有好的丹藥進補,最好。”蚩蕓說。
端方命人把自己拿來的上好山參熬成參湯端來,又從袋中取出一顆仙丹,用力捏成粉,和在湯里,讓紗傭配上蜂蜜給如煙喂下。
一碗和著仙丹的參湯,配著蜂蜜,喂了一天一夜,才喂完。
蚩蕓又從如煙身上取了半碗血,命人拿來一塊生肉,泡在血里,第二天取出時,看生肉完好如初,這才停止喂蜂蜜,開始讓如煙進食。
自從如煙喝了仙丹山參湯,端方便每天給如煙運氣助她煉化仙丹。
如此這般,從開始進食的第五天,如煙終于醒來。
“端方大哥,你來了!真想不到還能再見你最后一面。”如煙第一眼看到端方,心生悲切。
端方總算松了一口氣,笑著說:“接下來兩個月,你會天天看到我,別煩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