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經紀人第二次和成遠簽合同。

　　走出別墅時，經紀人懷中揣著一分離譜到家的絕對不平等合同，腳步時那樣的虛浮，心情時那樣的沉重。

　　他甚至不想自己開車回去，而是想給自己叫一輛救護車。

　　蟬聯三年收視冠軍的視后，電影處女作，要和一個有名的爛片導演拍，還他媽不要片酬！！！

　　菩薩啊，女菩薩。

　　陳文月女菩薩，您的光輝普照大地，您的仁慈惠澤眾生！

　　您救苦救難，您普度眾生，您怎么看不到眼前的窮人，非得要去成遠跟前做好事呢！

　　救濟救濟他也行啊！！！

　　經紀人麻了。

　　整個人都麻了。

　　可即便他風中凌亂，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工作——他不僅要給成遠簽合同，還要幫忙宣傳電影的各項工作。

　　哈哈哈哈哈……

　　他沒瘋，他沒瘋。

　　經紀人心情復雜，蹲在地上，面色滄桑，拿出煙來抽了一根又一根，落魄得仿佛一個進城務工又被人騙了錢的可憐人。

　　煙抽也抽了，終究還要面對慘痛的現實，經紀人只得拿出手機，用手指顫巍巍編輯了一條消息，發在了陳文月官微上：

　　【陳文月工作室：關于近期的一些工作行程，主要是和導演合作，拍攝自己的第一步處女作電影@成遠，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將會呆在劇組里拍戲，諸事勿擾，合作事宜請聯系工作室。也請大家多多關注電影《小時代》】

　　點擊，發布。

　　經紀人根本不忍心去看評論區的腥風血雨，發布就立即退出。

　　仿佛只要延遲一天不去看評論區，就能少一天接受凌遲。

　　像陳文月這種走實力的女明星，她的粉絲大部分都是事業粉，甚至就連她談不談戀愛都不怎么操心，只操心她事業沖得夠不夠猛，戲拍得好不好。什么時候出歌，什么時候屠榜，這才是他們關注陳文月的樂趣。

　　享受的就是那股子沖沖沖，一直搞事業一直爽的心情。

　　陳文月這次的舉動，一定讓粉絲們傷心了。

　　一定會被罵出翔來的。經紀人心想。

　　如經紀人所料，陳文月的評論區確實炸開鍋了。

　　粉絲們有些在發瘋，有些在支持，在他們的努力下，這條微博輕而易舉的沖上了熱搜榜前排，成為當天最火爆的資訊。

　　就連圈內也被震了一下，基本上關注點時事人，都知道陳文月要和成遠合作了。

　　當晚上，經紀人打開那條微博當時候，發現評論已經五十多萬，轉發過了二十萬。

　　數據非常龐大，十分離譜。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部分粉絲都是支持的多，罵的少。

　　——女神都是自己挑劇本，而且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雖然不怎么相信成遠的水平，但相信女神的水平。

　　——成遠啊，還以為他息影了不知道跑哪兒打工還債了呢。希望他經過這一次的打磨之后，能靜下心來好好拍電影，不要再拍爛片了。說實話，他雖然故事講得稀巴爛，但是審美是非常OK的，鏡頭感很好，有幾張劇照現在還是我的壁紙。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尊重女神的選擇。成遠也挺不錯的，之前是他的黑，但是聽過他街頭唱歌之后就轉粉了。人都是需要成長的，我覺得給他一次機會也沒什么，沒必要罵得那么狠。

　　——不管和誰合作，最終還是要拿作品說話。作品好看我就看，不好看就不看，就這么簡單。

　　經紀人怔住了，驚訝之余，欣喜于自己保住了一條命，同時也深深感到不解。

　　為什么一段時間不見，成遠的名聲在網上好像變好了不少？

　　是發生了什么嗎？

　　難道，成遠果真有什么不易被人察覺的才華，終于要掩蓋不住光芒綻放了嗎？

　　經紀人不解，經紀人決定靜觀其變。

　　他倒是要看看，陳文月這波連著和成遠兩次，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來。

　　如果真能成，那他……叫成遠一聲爸爸也不是不可以。

　　-

　　次日，清晨。

　　成遠起床，和陳文月一起在院子里跑了幾圈，打了套拳，在鍛煉身體的同時，指導一下陳文月怎么練習吐納，把氣提上去。

　　隨后，就要投入緊張的拍攝工作之中。

　　這就是他平平無奇的一天的日常。

　　不過今天，有一陣汽車的鳴笛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一陣高跟鞋踩在路上噠噠噠的聲音傳來，還能聽見行李箱輪子滾過地面發出的響動。

　　有人來了。

　　是來找成遠的。

　　左蓓蓓拉著行李箱，終于把自己也給打包好，往成遠這兒送過來了。

　　“成遠，成遠。”左蓓蓓依舊是那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當時成遠正在院子里指導陳文月，聽見左蓓蓓的聲音，立即走出來迎接她。

　　兩個26寸的行李箱，一手一個，沒有助理，左蓓蓓拉得挺費力的。

　　成遠幫她拉過，笑說：“可終于把你等來了，我們這幾天拍了一些空鏡的素材，希望到時候能用得上。”

　　左蓓蓓正要說話，一進院子，迎面看到陳文月，整個人僵住。

　　不是吧，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左蓓蓓看了成遠一眼，一臉迷茫。

　　她昨天一整天都在收拾行李，壓根沒注意外界的動向，自然也就不知道陳文月上熱搜的微博到底寫了什么。

　　直到今天，走進這院子里，左蓓蓓才第一次看見陳文月。

　　看到左蓓蓓一臉“我在做夢”的表情，成遠解釋：“介紹一下，陳文月，你應該認識，她就是電影的女主角，林瀟的扮演者。”

　　成遠的一番話落在左蓓蓓的耳朵里，仿佛梵音一樣動聽。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能和偶像一起拍戲？”左蓓蓓又哭又笑，簡直要跳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眨眼就哭了：“成遠，快告訴我，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

　　“不，我不信。”左蓓蓓哭著搖頭。

　　成遠嘆氣，然后狠狠的扇了她一掌，清脆的聲音響起，“啪”的一聲，按住左蓓蓓落淚的開關，讓她呆住。

　　“疼嗎？”成遠說，“疼就不是做夢。”

　　左蓓蓓：“……”

　　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