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秦鹮很瘦,從小就吃不胖,可固然這樣,也靠著遺傳基因竄到近一米七的身高。
她覆在段驍背上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低聲抱怨:“這么瘦,還這么沉,出鬼了。”
秦鹮闔著眼皮,手上落點倒準,一巴掌拍在段驍的后腦上。
段驍吃痛,作勢就要松手,秦鹮驚呼了一聲。
“老實點,不然把你扔河里。”
不遠處,清溪川倒映著兩側輝煌燦爛的圣誕燈飾,搖搖晃晃。雪花一刻不歇,落在水面上,須臾便于河水融為一體,悄然無聲,泛著浪漫的幽靜。
秦鹮胃里灼燒得難受,強忍著惡心感小聲發問:“段驍,你要背我去哪啊......”
“我家。”
段驍應了一聲,又怕有歧義,只好補充道:
“這個時間,你也回不了學校了,沙發讓給你,明天酒醒了,就趕緊滾蛋。”
嘴上說得義正言辭,心卻軟得一塌糊涂。
秦鹮覺得,不過見了三面而已,她已經摸透了這只小狼狗的真實屬性,典型小屁孩一個,可以干好事,絕對不說好話。
她嗤嗤笑著,雙手繞過段驍的脖頸,捏他臉蛋:“小屁孩,叫姐姐。”
段驍爆了句粗口。
“你這破孩子,誰叫你說臟話的,我比你大兩歲呢,你喊我句姐姐怎么了?”
段驍面色沉沉,不說話,只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
......
秦鹮第一次來到小屁孩的家。
很多在韓留學生,不想住學校宿舍,家里經濟實力允許的條件下,都會獨自租公寓來住。
秦鹮曾經去過一個學姐的公寓房間,也不大,但還是比段驍這間寬敞得多。
沒有廚房,只有一個矩形臥室,中間一分為二,窗下是床,深灰純色的床品,沒有任何裝飾。
靠門口的方向擺了臺電腦,電腦桌上放了幾本書,馬克杯,還有煙灰缸。
除了衛生間,其他的各個角落,只要站在門口,便能一覽無余。
過分簡單。
秦鹮酒精上頭,思緒亂飄,第一個反應就是,堂堂祺美的二少爺,不去英美留學就算了,空降韓國,還住得這么寒酸。
什么情況?
大腦飛速轉動,嘴卻比腦子更快,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家那么有錢,你怎么混得這么慘?”
“和家里吵起來,老爺子把我卡凍了。”段驍俯身從鞋柜拿拖鞋,隨口答道。
哦。
秦鹮了然地點點頭,目光在小屋子里巡視一圈,忽然發現,段驍正瞇眼盯著她,眼里全是探究:
“誰說我家有錢了?”
......
秦鹮簡直想扇自己兩巴掌。
她干澀笑了兩聲,趕緊圓場:“......我猜的,第一次見面,你讓我賠的那件衣服,那么貴。”
這個理由還算充分吧?
她直視段驍的眼神,笑容人畜無害,努力不讓自己露破綻。
半晌,段驍終于移開了視線:“家里沒拖鞋了,你隨意。”
......
秦鹮還是乖乖把鞋子脫了,光腳踩在地板上。
還好,并不涼。
段驍把電腦開機,順手卡出一根煙,正要去尋打火機的時候,動作頓了頓。估計是顧忌屋子太小,通風不好,還有秦鹮在。
訕訕把煙放回了煙盒里。
秦鹮看見了,嘴角挽了挽,垂眸輕笑,沒有揭穿他。
“能借你地方洗個澡嗎?滿身酒味,難受。”
段驍聞言偏頭,上下打量她,女孩臉上還是紅通通的,雙手乖乖交疊在身前,估計是被冷風吹過,醉意散了一些,好歹能站穩了。
“你能行?摔了我不管。”
“不用你管,我可以。”秦鹮擺擺手,便往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小小一方,卻也用簾子做了干濕分離,架子上擺著幾樣簡單的洗漱用品,男生的浴室永遠是如此樸實無華。
秦鹮掃了一圈,無聲地笑了笑。
......
狹小安靜的浴室里,很快響起了水聲。
段驍坐在電腦前,背對衛生間的方向。
電腦早就開機了,可卻一直停在桌面壁紙,段驍手握著鼠標,漫無目的地劃了兩下,什么游戲都沒打開。
背后傳來的水聲淅淅瀝瀝,清晰可聞,他眼睛盯著屏幕,心卻被水聲澆了個亂七八糟,滿腦子都是朦朦朧朧不該想的畫面。
也不怪自己多想吧?
這丫頭是不是沒長腦子?
深夜喝酒,去了男人家里,竟還能心安理得地沖個澡,她是真不怕自己對她做點什么?
段驍喉結動了動,手搭在脖頸上使勁捏了兩下。
不過,她賭對了。
他還真是個正人君子,自制力了得。
腦海中天人交戰的片刻,倏而聽見一聲呼喊,從浴室里傳來:
“段驍!”
椅子嗤啦一聲,段驍猛然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怎么了?真摔了?”
“不......不是......”秦鹮聲音放低,嬌嬌軟軟的:“有毛巾嗎?”
沒摔就好。
段驍登時松了一口氣,也在一瞬間對自己訝異,那么關心她干嘛?
咬緊了牙關,他語氣不大好:“等著,事兒真多。”
話是這樣說,還是去柜子里翻出了一條沒拆封的浴巾。
沿著衛生間門縫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把浴巾接了過去。
段驍站在衛生間門口愣了一會兒神,趁著腦子里的胡思亂想還沒有一發不可收拾,趕緊甩了甩腦袋。
雙擊鼠標,游戲界面被打開,網絡連接的小圓圈沒轉兩圈,身后便有拉門的聲音。
或許人的聲線被氤氳的水汽浸過,也會變得格外軟糯溫潤,泛著潮濕,綿綿弱弱。秦鹮開口:
“段驍,記得把你沐浴露換了吧,冬天還用強力薄荷的,冷死了。”
......
連他的沐浴露也要評價一番。
真是沒拿自己當外人。
段驍指尖無意敲打著鼠標,冷哼一聲,回過頭去。
只一眼。
他頭腦轟然,感覺血液從四肢百骸聚集而來,砰的一下,沖到了腦子。
......
秦鹮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只裹了他的深灰色浴巾,繞身上一圈,小巧瑩潤的雪肩露在外面,纖細的脖頸,有清晰可見的水珠正在滴落,于鎖骨處留下一條透明的漬,然后無聲流入浴巾里。
她是真的很白。
白藕似的手臂,胸前不經意裸露出來的一片皮膚,甚至看不出原本的紋理,被熱水沖刷過,又添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粉紅。
整個人乖乖巧巧,軟糯得不像話。
“怎么啦?看我干嘛?”
她粉唇輕啟,眼尾微微上揚,泛著俏皮無辜,活像一只不諳世事的小狐貍,在森林深處迷了路,又闖蕩至此。
段驍一時間分辨不清,這是故意還是無意,只是腦海里無端迸出四個字:
又純又欲。
他四肢發麻,瞳孔緊縮,喉結猛地滾動了兩下。
再開口時,聲線帶著三分嚴厲,七分喑啞:
“秦鹮,你長腦子了么,誰讓你穿成這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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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熹
小段同學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