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是無妄有名的姻緣殿，建在無妄皇城的城郊，里面供奉的是各路管姻緣的神仙。

　　顧歲歲穿的有些少，涼風陣陣，吹的她打了好幾個噴嚏。

　　無妄近些日子真是越來越冷了。

　　顧歲歲打了退堂鼓，抬頭卻見不遠處佇立的長生殿內燈火通明。

　　她咬牙，又朝著長生殿走。

　　深夜的長生殿內根本沒什么人，正殿的大門虛掩著，顧歲歲輕輕一推，陳舊的大門發出的吱嘎聲有些刺耳。

　　推開一條縫，殿內的暖和氣息立馬涌到她的面上，顧歲歲凍得蒼白的小臉回了血氣。

　　她從推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

　　殿內點著不少燭火，她第一眼望著的就是立在正殿中的神像。

　　顧歲歲垂下視線，第二眼就看見了跪在神像下雙手合十的那個人。

　　外面太冷了。

　　顧歲歲的眼睛被屋子里的熱氣氤氳出幾分水汽，她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又清晰明了了不少。

　　那人背對著她，后背挺的筆直，月牙白色的袍子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溫潤異常。

　　他露出的半截脖頸比顧歲歲的膚色還要白上幾分。

　　是個少年。

　　許是聽到了身后的響動，少年虔誠的拜了拜，輕輕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顧歲歲與他的視線相撞，猛然愣住。

　　衛…衛瑾書？！

　　衛瑾書也沒想到是她，怔了片刻，白凈的臉上蔓延上一絲可疑的紅暈。

　　一段沉寂過去，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怎么來了？”

　　問完這話，顧歲歲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來姻緣殿，自然是——

　　自然是求神仙保佑姻緣。

　　顧歲歲抬腳走到他身旁，對視一會，她在他身邊坐下。

　　衛瑾書等了一會，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自己更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又轉頭拜神像。

　　衛瑾書的樣子生疏笨拙。

　　顧歲歲不相信一個擁有半邊妖鬼血脈的人會相信神靈，他不把這神廟掀了，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顧歲歲問:“你相信嗎？”

　　衛瑾書沒有轉頭，依舊凝視著那表情略微猙獰的神像，停頓片刻，他道。

　　“不信，我從來不信神佛?！?p>　　“不信你跪在這里干什么？”給神靈添堵嗎……

　　衛瑾書沒有再回答。

　　他只是謙卑的垂著頭，一遍又一遍的虔誠祈禱。

　　他的前半生那樣苦，他都未曾對神靈做過祈愿。

　　他知道自己是個不好的人，早就不奢望眾神庇佑他。

　　而此刻——

　　那個從不不信神佛的少年，卻愿意跪在姻緣殿里，一遍遍祈禱，只為這次他能得一個善果。

　　顧歲歲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卻能隱隱猜到他跪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顧歲歲歪歪頭，看著衛瑾書的側顏，某一瞬間，她覺得要是能一直在他身邊就好了。

　　顧歲歲這般想了，便這般問系統:“系統，我如果任務成功了的話，我和他都會去哪里呢？”

　　安靜了一會，系統反問道:“宿主你想去哪里呢？”

　　顧歲歲輕輕的笑:“還能去哪里啊，跟著他唄?！?p>　　系統沒了聲音，顧歲歲等半天也不見它再吭聲，輕輕哼了一聲。

　　罷了，她指望一個連人形都沒有的冷冰冰的的家伙，能和她產生什么共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