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月揉揉額頭不語,那一下還挺疼,不過看他比自己更疼的樣子,心中就解氣。
“咳咳~陛下,時辰不早了,該出發鳳陽池了”牧羽終是看不下去開了口,目光掃過寧辰軒微紅的額頭時,他皺了皺眉。
“公主,儀式過后你可就是皇后了,這一言一行多少人看在眼里,萬事都要謹慎才行,不然遲早得吃虧”
聽著這話,寧辰軒心里平衡不少,有幫手就是好挖,也不枉平時對他這么好。
雖是責備,骨月卻知道他也是關心自己,倒不以為然,只是牧羽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她覺得有幾分滑稽,不由輕笑出聲。
牧羽無語看她,她又收回笑,也故作一本正經地端起架子,中規中矩道“本宮知道了,牧參謀,現在就隨本宮移駕鳳陽池吧”
‘噗嗤~’
牧羽搖頭失笑,寧辰軒揚揚嘴角,眼中透出笑意,看她陰陽怪氣的模樣還真不習慣,要是以后都是這樣,那每天都不用吃飯就已經惡心夠了。
牧羽雖笑卻也配合道“皇后娘娘這邊請吧”
“哈哈~~”這下大家都不由笑起來,一晚的焦慮和不安終于一掃而空,盡管如此,一切還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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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東邊神龍令不同,西邊鳳陽池是名副其實的圣地,所有重大儀式都會在這舉行。
鳳陽池修建的很特別,呈圓形,凸起地方如房屋一般高,上面異常寬敞開闊,四周高筑圍墻呈環形,由墻上到場中成階梯趨勢設為座,場中凸起一塊,作為宣誓的鳳陽臺,銜接著兩道階梯,此刻,場中一路上都鋪上了紅地毯,不同別國,寧新國重大儀式,不止皇室貴族和朝中大臣,還會有很多百姓參與,以表公平公開。
而主持儀式的歷來都是鳳陽閣掌事,作為神圣代表,每代掌事都很受百姓愛戴,身份僅次皇帝,極為尊貴,為了增加神秘色彩,掌事者皆面戴銀色面具,這一代掌事正是人稱鬼王的離歌笑,在大家眼中,比起寧辰軒的冷酷無情,大家更懼憚他的詭異和怪誕,無人敢接近他。
這個時辰,鳳陽池早已人聲鼎沸,擠滿了各路人,有大臣,地方官,還有百姓,大都是議論骨月試煉之事,唯有尚千成和龍隱不置一詞,各懷心事。
沒過多久,隨著一聲陛下駕到,場上登時安靜下來。
寧辰軒、骨月、東方樂朔、牧羽一行人走來,到場中,東方樂朔和牧羽退到鳳陽臺一旁,留下寧辰軒和骨月,另一旁則是兩個身著黑衣的侍從,其中一人手捧著托盤。
臺上,鬼王離歌笑一身紫衫,此刻,他正負手身后,站得筆直,銀色面具下不見一絲波瀾,只是那雙鷹般的眼眸散出無法跨越的寒光,直勾勾投在臺下二人身上,似要透過著兩具凡體肉胎,尋找到不為人知領域,雖然這樣,這目光倒也不讓人厭煩,至少骨月是這么認為,因為在他眼中,骨月并沒看到任何污垢。
這時,眾人已然坐直了身板,各種目光熾熱地投在場中人身上,然而,他們想知道的只是結果,想看到的卻是一場好戲。
一切就緒,離歌笑終于淡淡開口“在儀式之前,還請先呈上’浴暗重生’的成果”
話畢,捧托盤的侍從走到骨月跟前,骨月從容地從袖中掏出空盒子放上,侍從額首過后,直接走向鳳陽臺。
得知詭計未成的時候,尚千成直氣得發狂,不過,這次雖沒除掉這個禍害,但至少沒拿到指環之事是事實,他倒要看看那小皇帝怎么過這關,想到此處,眼中透出陰毒的笑意。
侍從上到鳳陽臺,單腿跪下,恭敬將托盤舉過頭頂,一時間,各種目光不由從四面八方集聚于這個小盒子上,眾人臉上無不肅然起敬,太陽神的指環可是神圣之物,能沾沾仙氣也是好的。
離歌笑臉上依舊沒有波瀾,仿佛盒子里裝的只是一塊石頭,甚至連石頭都不如,不帶一絲情緒,或許已經是他對這儀式最恭敬的態度了吧,他頓了頓,伸手打開盒子,卻見里面空無一物,這倒讓他愣了愣,眸中異色迅速劃過又恢復如初。
這種反應倒是出乎骨月意料,她不解,卻也不慌亂,忙一下跪到地上,微微垂下頭,臉上卻異常鎮定。
“非常抱歉離掌事,我并沒有拿到太陽神殿的指環”
“什么~”
“啊~”
“怎么回事”
眾人差點驚掉眼珠,這就是結果嗎?看來,這個公主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厲害嘛,不過如此。
雖說認錯,她眼底的那片清澈之意,他離歌笑卻是看得透徹,真是有意思,他勾勾唇角“公主這么說,可以理解為放棄這場封后典禮的意思嗎?”
聽罷,骨月站起身,頭一抬,毫不懼憚地直視著他,淡然一笑“不,我并沒說要放棄”
‘奧~~’又是一陣驚呼,大家都摸不著頭腦,這個公主唱的是哪出。
這時,寧辰軒冷笑一聲,揚起冷峻的小臉,霍然一副王者之風“離掌事,我的公主說,在神殿中沉睡的是發了霉的指環,現在,已不足以匹配我這個支配世界的炎陽王”
“那么,什么可以配您呢,是準備了黃金的指環嗎,陛下”離歌笑配合道,這場戲,他很感興趣。
寧辰軒揚揚唇角,淡淡道“那種庸俗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比”
說到這里,他轉身面朝眾人,提高嗓子接著道“大家都聽好了,能與我炎陽王匹配的指環,南曦公主說了,會是太陽上架起的巨大圓環,大家難道不想看嗎?”
說著,寧辰軒衣袖一揮,搖指太陽,眾人頓時嘩然,心中各種新奇和驚訝難以言表,無不蠢蠢欲動,尚千成冷哼一聲,離位而至,他走到離歌笑身后,低聲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你就允許這樣做嗎?”
離歌笑眸光一沉,不帶感情道“這不是挺好嗎,陛下所說的寶物為何,你不是也挺感興趣的嗎”
鳳陽閣雖然也是這個小皇帝想廢除的一個階層,但任何人都休想讓他鬼王參與那些無聊的計謀,尚千成見此招不成,只好垂首下臺,大有伺機而動之意。
寧辰軒眸光掃過他,嘲諷之色一閃而過,他高聲道“既然如此,就請炎陽國的百姓和眾位卿家,好好欣賞公主的神奇之術吧”
說話間,骨月已配合著轉身面朝眾人,她張開臂膀,任由寬大衣袖隨風飛舞,半響,揚起頭,慢慢合上眼眸,隨著朱唇輕啟,歌聲如咒語般輕揚起來。
“你今日的悲傷、隨風飛向天空、天空都被感動了、長風呼嘯、心臟顫動、我想守護你、想陪你改變這命運、奪眶的淚、悲痛的心、我要用歡笑溢滿、希望這心意能傳達到你身邊”
輕唱幾句,骨月睜開眼,將雙手高舉,似邀長空“萬物精靈,所有的空氣,請到我這來,將所有的虛無的空洞填滿;請回應我的聲音吧,我們將以世間之愛回饋,讓所有的光輝,在神圣的炎陽上,架起耀眼之環”
唸完,又接著唱起來,骨月猜測,太陽的暈既是降雨前的預兆,那只要修改下咒語加上召雨歌,就能出現暈。
“請賜我最美的雨、這樣的景色、即使會干涸而盡、在我的眼里、這樣的心情也會繼續盈滿~~~~溫柔的雨滴是這么美、它耀眼的光輝、悲傷消逝之時、世界會再次運轉”
隨著咒語和歌聲調和,只見耀眼的炎陽上,果真現出一輪巨大銀白色圓環,一瞬間,太陽便被包裹其中,驚人一幕再次出現,眾人皆看直了眼,那個神圣之環,竟讓人心中突生膜拜之意。
“啊~~真的有個大環”
“好美啊~”
“好棒,真的是圓環”
場上一時人聲鼎沸,大家看得癡迷,不禁自語起來,離歌笑也看得失了神,什么怪事沒遇到過,這樣的奇景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就是黑心上的血海棠也比不上這一幕帶給他的震撼多。
見大家像著了魔似的看得癡傻,看到大好計謀就要一朝散,與尚千成的同謀的一個黨羽朝一山,再也沉不住氣失了控,他走進場中,大聲嚷嚷起來。
“這場儀式根本不能算數,因為在浴暗重生儀式中,在地下神殿之內,炎陽王犯了規,他暗中幫助了南曦公主,我們~~”
話為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便已打在他臉上,原來是尚千成見大事不妙,那家伙說漏了嘴還不自知,當下又急又氣憤,這才失態送上一耳光,這一巴掌扇的極用力,朝一山飛出了好遠,這一幕又讓場上安靜下來。
離歌笑冷冷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辰軒眼眸一沉,冷冷揚起嘴角“自南曦公主進入神殿,按照儀式規定,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到里面,我違背了這個規定,趕赴了神殿”
離歌笑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半響才道“若有原委,陛下還請明說”
“為了阻止他們暗殺南曦公主,迫不得已”寧辰軒也不回避道。
“暗殺?”
他們竟然做出這種事,離歌笑冷眸一閃,看向尚千成“尚丞相,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尚千成額上冒出冷汗,卻依然保持冷靜道“陛下、掌事,此事臣并不知情啊,剛才見朝太守出言不遜,冒犯了陛下,臣一下心急,這才及時制止”
這時候,他竟想將所有事推給別人,朝一山半邊臉腫的老高,他瞪大了眼看尚千成,半響,他冷嘆了聲。
“沒錯,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與旁人無關,陛下要將我們這些老臣的職權革除,我就是不甘心,現在又多了個南曦公主,陛下如虎添翼,所以才心生歹意,想要加害公主“
說完,朝一山絕望地閉上眼,事已至此,死他一人總比所有人遭殃好,當初,他們這一檔確實是因為不愿被革除職權,這才聯手,現在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沉不住氣。
離歌笑緊抿唇瓣,臉上卻無一絲波動“既然你認罪,好,來人”
“屬下在”幾個黑衣侍衛忙過來。
“將朝一山押下去,過了今日大典,明日午時,處于極刑”離歌笑冷冷吩咐。
“且慢”骨月突然揮手。
“公主有何話要說”離歌笑不解地看她。
骨月看看寧辰軒,也無顧忌地直視他“離掌事,今日之事皆因一次試煉而起,和我關系重大,我想向陛下和掌事討個人情”
離歌笑別有深意地打量她“儀式之后,公主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后,而且這件事既也與你有關,那公主且說說吧”
她淡淡一笑“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懲罰他,我一個人的力量就夠了,我只想討個朝太守的懲罰權而已”
而已,這個公主說話倒是不怕牙疼,不過,他倒想知道她會怎么懲罰傷害自己的人,是五馬分尸,還是撥皮抽骨,當下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公主了”
寧辰軒沒過多驚訝,也接道“我也沒問題”
骨月感激一笑,她走到朝一山跟前,揮手讓侍衛退到一旁,看著一邊完好一邊卻腫的老高的臉,嘴角揚起個冷冷的幅度。
在大家苦思著,這位與眾不同的公主會怎樣語出驚人之時,卻是一聲響亮的耳光讓大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