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半圣
根據銀柳的記憶,蕭舒早早躲到了蛇心礦場外圍。
他在等待白貍族的進攻。
就在這兩天了。
入夜,幽邃的夜幕上星辰流淌,太陰星皎皎如盤,讓蕭舒感覺一股從心底升起的涼爽。
視線放遠,可以看見一道光流如星河般倒懸而下,那是太初古礦的方向。
亙古永恒的氣息從那里傳來,隱隱暗藏著讓歲月都化灰的古老。
寧靜的夜色下,體內的夜尊伏暗書自動運轉,為蕭舒提供十倍的修行速度強化。
蕭舒的心境漸漸空靈,腦海中仿佛有夜色蕩開。
太陰真經中,關于至陰之力的注釋開始在蕭舒的腦海中浮現,像是肥沃的土地中終于生出了絢麗的花。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消散,斬道的壁壘橫亙如山,壓得蕭舒心頭發悶。
欠缺的底蘊是無法通過一部帝經彌補的,熟讀帝經,只代表你了解了這位極道強者對此境界的想法。
這很好理解。
姜家有恒宇經,姬家有虛空經,這是經過兩位大帝驗證的路。
然而姜家和姬家再也沒有出過第二位大帝。
但面對普通的同齡人時,兩個家族的子弟能夠展現出近乎碾壓的戰力表現。
帝經提高一個人的下限,而個人的天賦與性情決定最后的高度。
葉黑修了道經的輪海卷,西皇經的道宮卷,太皇經的化龍卷等等等等,他所學的,不只是單一的秘境修法,還有諸位大帝的思路與想法。
蕭舒現在差的就是這些,可他找不到從哪里彌補。
穿越太早,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正想著,五道飛虹跨空而過,落入眼前的礦場之中。
蕭舒登時精神起來,掩去身形氣息,一個閃爍,出現在礦場之中。
六道身影高立空中,飛彩流虹,血氣盈霄。
蕭舒從氣息中判斷出這幾人都是半圣境界的強橫人物,揮掌斷江,怒目崩山只是等閑。
他倒不慌,反正就算是開戰,他也有信心打死這群人。
可是地下的東西實在是詭異,他有些拿不準,想要跟在后面摘桃子。
六人飛在天上,白武濤率先發難,大笑一聲,道:
“金兄弟近來可好,如是不好,兄弟可以給你做做檢查。”
金古橋是一個頭發金黃,眉斜入鬢的昂藏漢子,聞言冷笑,直接大罵:
“去你奶奶的白鼠狼,老子還不需要你來擔心。”
他看到周圍的五個人時,就知道今天這事難了,但好在他還藏了一手。
被白武濤邀請的幾人中,走出一個煙視媚行的女子,扭動著腰肢,輕笑道:“金叔叔何必如此,你若是照實說了,小貍兒卻是可以放叔叔一條生路。”
金古橋嗤笑一聲,“哪里來的騷狐貍,一股子腥味。”
他這話一出,頓時引來其他幾人一陣輕笑,分明是知道這女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白武濤知道金古橋不會松口,手掌一揮,身后四人頓時殺意暴漲,瞳孔中神光四射。
那自稱貍兒的女子直接拋出一段粉綢,彌漫七色煙霞,遮天蔽日,靈蛇般纏向金古橋。
其他幾人紛紛動手,白武濤也是張嘴,吐出一連串白色光點。
躲在下面的蕭舒眼尖,看出那是十七顆白色獸齒,每一顆都像是溫潤的白玉,上面雕刻著血色的細線。
金古橋腳下一踏,身上衣衫頓時爆開,他手持一柄金叉,揮動道紋,渾身籠罩著金色的光輝,像是一尊天神般。
可蕭舒看他舉起鋼叉的動作,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篇悠久的課文。
‘月亮底下,你聽……’
金古橋當然不認識迅哥兒,他一柄金叉如毒蛇吐信,須臾間洞穿空間,陰險地從其中一個半圣的身后刺出。
那半圣嚇了一跳,手心登時出現一柄赤紅如火的利劍。
下一秒狂風卷過千里,恐怖的爆鳴聲傳遞開去,下方的奴隸們頓時像是血袋一樣炸開。
其他幾人自然不會讓金古橋好受,自稱貍兒的女子渾身神力涌動,五爪豎劈而下,虛空都被撕裂,呈現出猙獰的爪形。
金古橋想要抽回金叉格擋,卻被那名半圣攔住,躲閃不及,背后頓時皮開肉綻。
鮮紅的血液像是暴雨,每一滴都晶瑩如鉆。
其他人見勢上前,一柄月白色天刀當空落下,真如銀月隕落,天星盡黯。
金古橋遭受不住,突然凄聲喊道:“公子救命!”
此話一出,一股無可匹敵的浩瀚威壓從下方涌起,如山巒崩滅四海傾干,便是連天上的星辰,都顫栗起來。
蕭舒躲在一旁,眼皮子一跳,這處礦場里竟然藏著一尊圣人。
一道身穿血色大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眾人的中心,
此人面目年輕,雙眸血紅,身上的大氅上繡著一只血色的凰鳥。
“血凰少主……”
貍兒是個見多識廣的,看見這青年,頓時驚聲尖叫起來。
“錯,是公子。”青年舉止陰柔,手腕翻轉,指尖輕點,嬌聲反駁,“若是被大哥知道你這么叫我,他會把你影丘一族的皮,全都扒了。”
“是是是,公子恕罪,我太激動了!”影丘貍兒冷汗直冒。
血凰山這一代的行走人物,名為凰青霄,圣人五重天,兇名赫赫,動輒滅族筑觀。
白武濤也是冷汗直流,哪里還不知道是金古橋明白拿不下那個寶貝,便向血凰山賣好。
那件寶貝散發出的異象,可不就是血氣盈霄,仙凰啼鳴,委實是對了血凰山的胃口。
“不知道公子在此,白某冒犯了。”
白武濤迅速道歉,眼見著這位公子悶不做聲,急忙遞出一尊青銅小鼎。
“鼎內乃是一萬六千斤羊脂玉髓,且當做是白某的一點小小心意。”
血凰公子輕嗯一聲,臉上終于露出些笑意來,一萬六千斤羊脂玉髓,已經有了人類孩童大小,足夠煉制一件很不錯的圣兵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大袖一招,將小鼎收入囊中。
白武濤面帶笑意,試探道:“那,我就不再打擾公子雅興,先行離去了。”
怎料,公子回以輕笑,“慢著,誰讓你走了?”
白武濤一張老臉,頓時就黑了。
蕭舒躲在下面,原先聽著這位公子陰柔的聲音還有些冒雞皮疙瘩,此時也不禁為白武濤感到好笑。
遮天世界,又哪有什么退讓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