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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息的王清月率先下了車,越往前走臉色越難看,最后怒沖沖地進了大門,甚至無暇顧及身后跟著的人是什么表情。
簡而言之,她為剛才自己色令智昏的行為惱羞成怒了。
蕭治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看著她逐漸的腳步,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這種詭異的氣氛很容易讓周邊的人察覺出不對來,劉玉泉也好,晴明和晴空也罷,三人都不是沒眼色的。
打從馬車到家門口倆人沒下車開始,三個人就一個比一個安靜,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見他們三個如此,其他侍從更是拼命降低存在感,恨不能找個地縫藏起來。
這么一路回去,院里的侍從沒一個敢主動湊上去問安的,碰巧遇上硬只能著頭皮行禮的也無一不埋下頭像個鵪鶉。
等兩位主子進了屋去,劉玉泉和晴明才對視一眼默契停在院子里,一個隔著老遠在門前踱步,一個立在稍近的位置反復擦額頭上冒出的虛汗。晴空稍自在些,抱劍倚著院墻,只目光時不時落在正屋的門上。
屋內,王清月繞過屏風進了里間,帶著氣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落座,余光瞥見蕭治的身影,忍不住道:“別進來!”
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很不好,才略顯生硬地壓了壓情緒:“有什么話你就站那兒說。”
這種命令的口吻令蕭治微微擰眉,除了家中長輩,從沒有人如此對他說話。
但,她到底和別人不同,縱然心里覺得不舒服,他也能忍。
“方才在馬車上,我以為夫人已經原諒我了,看來是我會錯了意。”蕭治站在屏風處,果然不再往前一步。
王清月不吭聲,摘了頭上的官帽放在臺上,認真解官袍的扣子。
說她聽到了吧她毫無回應,說她沒聽到吧,這個距離又明顯不可能。
她故意的,有情緒,所以懶得理會。蕭治理所應當地如此認定。
“生悶氣對身體有礙,夫人如何才肯消氣,不若明確說出來。”
“這會兒你想起來溝通了,知道讓我直說了,早干嘛去了?你的嘴就是擺設嗎?有什么話不能直接問我,非要拐上幾個彎子來試探我!”
“當我瞧不出來怎么著?”
“你說的那些再有道理,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憑什么總來疑心我?旁的姑娘什么樣我就該是什么樣嗎?你如果非要拿那一套出來用,盡早用到她們身上去!天天應付你這、些……”
氣話沒說完,蕭治已經到了她跟前,青年高大寬厚的身影已經頗具壓迫感,再加上他此時陰鷙的神情,徹底讓王清月閉了麥。
“我方才沒聽清楚,夫人再說一遍,什么東西用到誰身上?”
他嘴角的笑已經不能稱之為笑,那只是一個弧度,冷冽的弧度。
王清月一眼就看出他是來真的,剛才那話戳到他的底線了,再說下去他搞不好要發瘋。
雖然沒見過他發瘋,但直覺讓她不敢嘗試,然后她就氣虛了。
“這不重要,我這不是正說著、我不喜歡你動不動懷疑我的事兒嘛。”說到最后女人的手攀扯上了青年的袖子,帶了些無賴地嬌氣。
“對夫人來說確實不重要,不過是換個正夫罷了,洛京城里多的是名流公子想坐這個位子,他們哪一個都比我通情達理,比我知情識趣!”蕭治打破她轉移話題的企圖。
“我沒這么說。”王清月看著他發癲,后悔自己剛才怎么就不色令智昏的徹底點兒,好端端招惹這么大麻煩。
真的是,面子算的了什么,后頭那些上頭的話純屬多余!!
“夫人確實不是這么說的,夫人方才不過是想把我推給別人罷了。”
王清月直面他的冷臉,以手扶額,頭大地磕在他胸口的位置,在心里暗罵自己腦子有泡才會在他跟前提別人。
“氣話。”王清月有氣無力地申辯,“你知道我就是說兩句氣話而已,上頭了管不住嘴。孕婦情緒不穩定,我控制不住,你讓讓我行不行?”
“哼,我可不敢生夫人的氣。”蕭治得了她的服軟,臉色果然好了許多。
王清月:……那你倒是別“哼”那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