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躺在醫務室,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卻不肯睜開眼睛。突然有什么東西在我臉上動了動,我嚇的一聲尖叫;
“啊——”
并且馬上坐起了身,睜開眼睛,揮手在臉上使勁擦了擦,卻發現什么也沒有。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校醫站在我旁邊,她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對著我溫柔的笑,“同學,沒事。有我在這里,不要怕。你好點了嗎?”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心里有些緊張。兩只手緊緊的捂著雙臉,害怕一放開就有蟲子爬上來。
她在我旁邊坐下來,“你叫什么名字?告訴阿姨好不好?放心,阿姨不會害你的。你的朋友都很擔心你。”
我還是捂著臉不敢抬頭,那些蟲子真的好可怕,我緊緊的捂著臉。身體有些顫抖。
她輕輕嘆口氣,走到窗邊倒了杯水遞給我,我看了看她,接過杯子。水是溫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你要告訴阿姨你叫什么名字,阿姨好登記啊。”她站在窗邊還是溫柔的笑。
“我,我叫林夏。謝謝阿姨。”
“呵呵,林夏同學,你今天就不要去上課了,就在這里休息吧。晚上放了學你朋友都會過來看你的。”
“現在幾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下午2點鐘。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點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我搖搖頭,想著那些蟲子直覺得胃里一陣惡心,哪里還有心情吃飯。
“這樣下去不行。你貧血厲害,而且經常不吃飯,會引起胃病。你爸爸媽媽沒有好好照顧你嗎?你要叫他們帶你到醫院做個全院的檢查。這樣才比較放心。”她皺著眉頭有些生氣。
我輕輕的低下了頭。爸爸,什么時候才有時間呢?媽媽,早就不見了。
“是不是家里很忙?”她一語中地。我沉默不說話。
“好吧,我不問了。我去買飯,你必須吃點。”她說完摸摸我的頭然后笑嘻嘻的脫下白大褂,走出了醫務室。
一刻鐘后,她提著一大包的零食進來了,然后右手還提著盒飯。她把零食放到桌子下面的柜子里,然后把飯遞給我,摘下了眼鏡。我發現她摘下眼鏡真的是很漂亮呢,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唇紅齒白,頭發做成波浪卷披下來。
我打開蓋子,發現不是飯,卻是清淡的粥,再加上有些細碎的肉末。放了些蔥花,聞起來很香。我吃了兩口,發現還是挺好吃的。慢慢的把它吃完了。
她坐在桌子前,邊嗑著瓜子邊看著我笑,“真是個聽話的小丫頭,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奮力學習呢。”
“姐姐,謝謝你。”我真心的對她一笑。她讓我暫時忘記了那些不好的回憶。
“別叫我姐姐,我已經結婚了。”說完還對我亮亮手上的戒指。我眨了眨眼,想起楚源說要送我戒指的時候,我有多高興。我也想戴上他送的戒指呢。只可惜,怕是再也戴不上了吧。
聊了一個小時后,我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好了,便要求要出去。她放下正在寫字的筆,“不行,你朋友叫我要好好照顧你的。”
“可是我……”我不想在這里呆下去呀。我想出去透透氣的。
“別說了。不然你再睡會兒。快下課了,還有兩個小時。你再等等。”
我只好躺下去想再睡會兒。
她的電話響起來了,于是她接起來跟對方聊天,似乎是舊朋友,聊的很興致。我一直聽著她的聲音直到睡著。
不知不覺的被學校的鈴聲吵醒,我朦朧的睜開眼睛,只感覺外面似乎很熱鬧,應該是放學了吧。我趕緊的坐起身,還沒下床,便有聲音傳了進來,露露的聲音很熱鬧,“小夏,你醒了沒?”
接著她便大力的推開了門,我很清楚的看到了門被撞到了墻上然后落了一層灰的時候,校醫大姐的臉色染上一層黑線。
跟隨著她進來的是韓憂,卻不見韓逸。
他應該不會在乎我了吧。我悶悶的想著。
“你醒了。呵呵。走吧。我們回家。”她走過來拉我的手。
“我等任光奇。”
“呃,是喔,我都忘了你搬走了呀。”她抓抓頭發。
韓憂在后面擠上來,“你沒事了吧?”
我朝他點點頭。
“那個,我哥他今天可能不能來了。有點事要辦。”
“是嗎?”我想應該是不想來吧。正想著,外面便傳來單車的鈴聲,接著任光奇的身影便出現了,他走進來,對著他們打了個招呼,“好點了嗎?”
“嗯。”
“那走吧。大嬸,謝謝你啊。”他笑著對坐在桌子邊上的大姐道謝。真是個不會說話的家伙,叫阿姨也行啊,竟然叫大嬸。
校醫大姐很郁悶的朝天翻了個白眼,“走吧。”
我在任光奇的攙扶下坐上了后座,對著一臉落寞的露露揮揮手,“明天見。”
他們兩個站在那里一起對我揮手,可是不知為什么,我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如此遙遠。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再看我大展廚藝。”他問我。
“我啊,嗯……”我看著天空想著,“我要吃你的肉行不行?”
“天哪!”他忽然做作的打了個寒顫,“你是人是鬼?還是妖?”
我對著他的背捶了一拳。他痛苦狼嚎。
我青春年少的日子,我沒有韓逸的日子,我找不到楚源的日子,我無聊寂寞的日子,都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應該早就想到放蟲到我書包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很熟悉的人。可是,我有點不敢相信。直到第二天我來到學校,赫然見到站在昨天校長大人演講的臺上的兩個人,她們身后貼著兩個人的名字,分別是:慕容容、唐米。
這兩個人是如此熟悉。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逃課的時候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個就是容容的聲音。卻不想竟是她……
操場上圍了很多人,對著她們指指點點,她們顫抖的低著頭。身后郝然出現一行大字,“因這兩位同學做出傷害同學致使暈倒的事,本學校以開除為名,將這兩位同學的罪行告知各位。還請各位同學引以為戒,以后互相友好。本學校承諾,以后再也不收受這樣的學生。校長致。
竟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怔怔的看著臺子上的容容,這個曾經說要和我做朋友的人,帶著天使的面孔,卻有著毒蝎心腸的人。
任光奇的眼睛瞇了瞇。
我拍拍他示意去教室,不看了。他跟在我后面走。
耳旁傳來一些女生的聲音,
“真是的,竟然這么狠毒。放蟲子啊,那么大的蟲子。”
“是啊,當時我還看清楚了呢,那蟲子把那個女生嚇暈了。好狠的心啊。不知道那蟲子有沒有毒啊。”
我從她們身旁走過,不理會。心里卻莫名的感到一陣惡心。
來到教室,卻見韓逸坐在位子上面看書,見我進來,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回書本。
我把書包放到課桌里,同桌湊過來關心,“小夏,你沒事吧?”
我看了看前面空蕩蕩的桌子,心里有些難受,對她搖搖頭。
她湊過來悄悄對我說,“你知道嗎?是韓逸要求校長除名那兩個女生的。”
我吃驚的看著她,韓逸他怎么知道?
“校長不同意,說只要給予記過就可以了,可他就是強烈要求除名。昨天晚上鬧的好大呢。最后不知他用了什么絕招,逼得校長答應了他。這不,今天早上就除名了。”
我朝他的背影看過去,難怪他昨天沒來呢。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把視線轉向窗外,卻意外的看到了放鴨子的人。他坐在草地上,似乎在發呆。
沒多久,前面的桌子上便換了新的同學過來坐。再也不見了容容的身影。
我的生活注定充滿了波折起伏,這樣的友誼背叛,卻不知是誰錯在先。她喜歡的是任光奇,可我卻又和他住到了一起,她理當是怨恨我的。嘆口氣,當初我不該答應她的呀。是我做錯了么?
放了學,我背著書包跟著任光奇無精打采的往外走去,卻被人從后面拉住了手。
我回過頭去,見韓逸一臉的面無表情,“跟我走。”說著就要拉我下樓。
我甩開他的手,“你要帶我去哪里?”
“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在這里說也可以啊。”我不明白他還想說什么。心里卻莫名的緊張起來。
他朝我身后看了看,任光奇站在那里一臉的無所謂,他朝我聳聳肩,“那我先在下面等你咯。”說完徑直下了樓,與韓逸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斜眼瞄了他兩眼。
我背過身去,“謝謝你做的一切。”
“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他住一起。”他很平靜的說道。
“為什么?”
“不為什么。”
“那我住哪里?”我轉過身來看著他。
“住到我家。”他很自然的說著。我當他是一個瘋子。
“開什么玩笑。”我可不想再被別人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待。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你必須搬過來。”
“當我是什么?都分手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我沖他發火。
“你聽我解釋。”他第一次向我委屈求全。我不理他,往樓下跑,卻因下的太急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他趕緊跑過來扶我,我一把甩開他的手。
“你走開,你憑什么說要分手就分手,一個原因也沒有,你說搬就搬,也沒原因,你把我當成什么了。現在又要我聽你解釋,憑什么?”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對他吼道。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害你受傷了。”他低著頭。
我從地上艱難的站起身,剛才摔的一跤竟然扭到腳了。他在后面拉著我的手不準我走。
“不要生氣了。我錯了好不好?”他向我低頭認錯。
我的心有些軟了,卻還是不肯回頭。
“我當時只是誤會了你和那個家伙。心里很生氣。所以一時沖動之下……”
什么?連你也誤會?我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