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上山下坡、四爪騰空,狂飆到咖啡廳,看到門口轟鳴的警車、圍觀的人群,他缺氧的大腦嗡鳴一聲,直呼不妙。
蔓雪穗先他一步,已經到了。
越清枝抱著雙臂站在她身邊,對上夜辰憂慮的目光,他搖搖頭,神情比夜辰還要困惑。
“德菲,怎么回事?”夜辰問。
“中午有個員工病了,清枝來代班。尹冰玨的一個哥們喝了清枝調的奶茶,上吐下瀉、口噴白沫,讓救護車拉走了。”德菲的臉成了狗不理包子,愁得全是褶兒,“和那個倒霉蛋一起來的人都說他曾在舞蹈室辱罵清枝,懷疑清枝打擊報復,在奶茶中投毒。”
“啥?”夜辰脫口而出,“怎么能確定是奶茶有問題?”
“根據化驗結果,奶茶中有少量三氧化二坤,也就是俗稱的砒霜。”警官說。
夜辰下巴脫臼,嘴張得老大,剛從牙齦中露頭的智齒見風作痛。
警官逼近清枝,拉起他的衣袖,對埋頭搜集證物的同事說:
“驗驗他袖子上的白色顆粒。”
他若不說,大家還注意不到清枝袖口星星點點的白色粉末。
警員用鑷子將粉末撥入試管,倒入硫化氫。
望著被化學反應攪渾的溶液,夜辰陡生不祥之感。
“是三氧化二坤。”警員指著水底的黃色沉淀物說。
淡定如越清枝也不禁變了面色。
“請你跟我們回警局。”警官鉗住清枝的手臂。
“警察同志。”德菲擋下他說,“這恐怕是個誤會,清枝在我這兒工作有半個多月了,他人很好,一直沒出過問題……”
“請不要阻礙我們執行公務。”警官毫不留情地撥開德菲,推著清枝往外走。
蔓雪穗跨前一步,握住清枝的手臂,隔著鏡片射出探究的眼光。
警官見一個黑墨鏡、黑口罩的少女擋住道路,竟不敢貿然上手趕她。
越清枝湊近她,附耳說:
“我來咖啡館上班的路上,看到葛彬在我前面走,我叫了他一聲,他回頭看到我,回身就跑,還摔了一跤,我扶了他一把,這粉末應該是從他那兒沾的。”
蔓雪穗點頭。
夜辰等人眼睜睜看警察將清枝帶上車,絕塵而去,皆是心中千頭萬緒、大腦一片空白。
“雪穗,清枝和你說了什么?”夜辰轉向她。
她在手機上敲了兩個字:
葛彬。
夜辰把雜物間鑰匙丟給德菲,馬不停蹄趕去找葛彬問話,德菲去雜物間收拾了些清枝的東西,準備送到派出所,兩人分頭行動。
誰知葛彬請了事假回家,夜辰撲了空,又刨根究底跟他舍友打聽葛家在哪兒。
“他就住市內,去汽車站搭68號車,倆小時就到了。”葛彬素來內向,有什么心事都憋著不說,他舍友也不知道他請假回家的緣由。
“喂!你干嗎去?”夜辰跑出宿舍樓,迎頭看見聞風而至的老大和珂君。
“我去車站,看看來不來的及截住葛彬!”夜辰吼了一聲,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著,便跳上自行車,向公交車站沖去。
等他氣喘吁吁爬上公車,險些被端坐在第一排的老大和珂君嚇死。
“你們怎么那么快!”
“你不知道學校有電瓶車啊,”老大反問,“坐下喘口氣。待會兒有的跑呢。”
另一邊,德菲已經趕到警局,大步流星沖上臺階,剛要進大廳。一只手冷不丁從身后搭上他的肩。
德菲是練過跆拳道的,本能擰住這支魔爪,將來人的手扭到背后壓住。
“你是誰?”
“救命,我是越清枝的律師!”
德菲狐疑地松開手,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人暈乎乎地站起來,正了正金絲眼鏡。德菲見他長著水汪汪的眼睛、圓圓的臉、尖尖的鼻子,十分親切喜慶。遠看像便利店擺的招財貓,近看是供桌上放的財神爺。不緊懊悔自己方才的急躁。
“初次見面,我叫趙和德。”律師雙手將名片遞給德菲。
“啊?”德菲一愣。
“‘禾口‘和’。”律師強調。
德菲“哦”了一聲。就算趙飛燕的妹子趙合德穿越加變性也不能變成這樣啊。
對了,這個案子才剛剛立,這律師是從哪兒雨后春筍般長出來的?
似乎看穿了德菲的疑惑,趙和德清了清嗓子,誠懇地說:“不瞞你說,清枝是我表弟。”
“他也是你表弟?”德菲徹底糊涂了。
“總之,這件案子包在我身上。”趙和德躊躇滿志走向大廳,手一揮讓德菲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