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含薰都聽說了。

　　好不容易見著一面，含薰劈頭一句話是：“聽說我們殿下賞了你葡萄吃？”

　　潮生大囧——是不是整個宜秋宮都知道這事兒了？

　　含薰笑著說：“行啦，我不是來取笑你的。這小半天我沒事兒，你呢？”

　　“我也沒事兒。”

　　兩人在假山后頭坐下來，潮生從袖里摸出個小盒子：“給你。”

　　“什么？”

　　含薰打開來看，里面是幾個又大又圓的紫玉葡萄。

　　“你……”她抬起頭來。

　　“我給你留的，要不是今天遇上你，我就自己吃了，這個不經(jīng)放，你嘗嘗。”

　　含薰笑著拈了一顆，也不剝皮，就這么放進(jìn)嘴里。咬一下，她的眼睛就瞇了起來：“真甜。你也吃啊。”

　　潮生也拿起一顆直接扔進(jìn)嘴里。

　　“聽說過幾天就是四皇子殿下的生辰了？你些天很忙吧？眼窩都青了。”

　　“沒事兒，都忙完了。”潮生摸摸臉頰：“萬事俱備，就等正日子來了。”

　　兩人你一個我一個，葡萄本不多，很快吃光了。含薰拿帕子擦手：“采珠最近是來不了東宮了，她主子抄經(jīng)有功，已經(jīng)升為美人啦。”

　　潮生有點(diǎn)意外：“你怎么知道？”

　　“前天十公主來我們這兒做客說起來的。”

　　“公主啊？”

　　這種傳說中亮閃閃嬌嫩嫩的生物，潮生只有耳聞，尚未曾親眼目睹過。

　　“是啊。”含薰說：“當(dāng)時我?guī)椭瞬瑁犚娖吖骱臀覀兊钕抡f話。”含薰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還提到了安妃娘娘。”

　　安妃兩個字，象一根細(xì)針，又狠又準(zhǔn)的扎在潮生耳朵里。

　　“她……如何了？”

　　“似乎又變成老樣子了。”含薰輕聲說：“皇上雖然給了她封號，又挪了一處地方給她住，可是沒再寵過她，她似乎身子一直不怎么好，過年時還在正宴上暈了一次，惹得皇上和皇后不快……”

　　潮生不知道該說什么。

　　人生就是這樣無常。

　　有句話怎么說來？

　　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

　　當(dāng)時陳妃重新得寵，煙霞宮一片歡騰。及至陳妃有孕，這是巨大的機(jī)遇，也是巨大的風(fēng)險。

　　愿意是美好的，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卷進(jìn)那件事情里頭的人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不，唯一一個例外是青鏡。

　　也就是李才人。

　　潮生直覺，當(dāng)時屋里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知道內(nèi)情。

　　歲暮也許知道的最多，可她已經(jīng)死了。

　　皇帝與安妃……潮生是不必去指望。

　　還有一個就是青鏡。

　　當(dāng)時她也在屋里，可是相比歲暮、潮生，還有煙霞宮的其他人，際遇卻是天壤之別。

　　“其實(shí)我也想不通。既然想不通的事，就別再去想了。”含薰握著她的手小聲說：“吃了那么多苦，剛剛算熬出頭了，可別再栽進(jìn)去。好多事兒咱們不懂，那就別一頭撞上去，要知道繞開來走才行。”

　　“我也知道。可是心里……時常會想起來那時候的事。歲暮姐姐還有小半年就出宮了，她還還算著自己攢的錢夠置幾畝地呢……”

　　含薰眼圈一紅：“誰說不是。當(dāng)時不覺得，現(xiàn)在一比，歲暮姐姐待人是真好，從來不打罵……”

　　潮生一怔：“現(xiàn)在有人打罵你？”

　　含薰連忙搖頭：“沒有，現(xiàn)在好了。就是剛來時候經(jīng)了點(diǎn)，新人都要過那么一遭的，據(jù)說治得服貼了，懼怕了，以后就好使喚。”

　　這個傳統(tǒng)潮生也知道。

　　不過好在，她這回運(yùn)氣不錯。華葉居人手奇缺急等著使喚，春墨沒那個時間和精力挫她銳氣。再說，她和含薰不一樣，當(dāng)時含薰被分到這里來，可以算做部門間平調(diào)，原來松濤閣的人自然忌憚，必要先上一頓殺威棒。但潮生過來，是破格錄用。她既有不清白的歷史，起點(diǎn)又著實(shí)太低——浣衣巷啊，真是低到了底了。所以春墨她們完全不用擔(dān)心她有傲氣。傲什么？她指著哪一點(diǎn)傲？敢翹尾巴，一句話就把她打回原形。

　　“唉，好些日子沒見采珠，以后只怕不容易再見她。”

　　“知道她過得好就行了，也不一定要多見。”

　　大家都同住在這高高的宮墻里頭，可是要見一面卻那么難。

　　當(dāng)初在浣衣巷時，采珠還能借取衣送衣的功夫見她一面。現(xiàn)在到了東宮，卻再難見著了。

　　“十公主的原話說‘瞧她那個樣，病歪歪的裝西施？可西施也沒那么老啊。’”含薰小聲說：“十公主是由賢妃撫養(yǎng)長大的，安妃那件事情，賢妃也受了連累，十公主自然替她抱不平。”

　　“賢妃也……”

　　“噓，小聲些。貴妃娘娘當(dāng)時也狠狠鬧了一場，吃了訓(xùn)斥，被禁足大半年，她的娘家人好象也因此在朝中沉寂下來。宮里人也有人偷偷說就是貴妃……只是皇上看在皇子的份上沒有太追究她。”含薰跟潮生咬耳朵：“我也是剛知道這事。你說，真會是貴妃她害了安妃嗎？”

　　潮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賢妃、貴妃和陳妃，她們是有宿怨的。陳妃如果重新得勢，說不定就會想和老冤家算一算舊賬。但是……

　　但是潮生覺得，這事情應(yīng)該不會是這樣簡單的。

　　安妃當(dāng)時懷胎，還不知是男是女。她家中背景并不強(qiáng)硬，自己年紀(jì)已經(jīng)偏大了，就算生下一個兒子來，倚仗也沒大到可以和賢妃、貴妃叫板的地步。如果賢妃和貴妃只因擔(dān)心將來就未雨綢繆……

　　那這手段也太粗淺直白了吧？

　　能混到妃位的女人，就算要動手，就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非得自己前腳跑到煙霞宮去，后腳陳妃就出事？活生生明晃晃把一個黑鍋扣到自己頭上？

　　不是。

　　潮生可以用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看宮斗大戲的經(jīng)驗(yàn)判定，貴妃是個頂缸的。

　　真正動手的應(yīng)該另有其人。

　　俗話還說呢，咬人的狗不叫。

　　賢妃和貴妃不知為什么去找安妃示威，但是這汪汪叫得兇的，只怕并不是那咬人的。

　　唉，可是現(xiàn)在琢磨這些也沒有什么用啊。

　　難道安妃的胎能保住？歲暮能活過來嗎？

　　她挨的打吃的苦現(xiàn)在想想倒不算什么，不吃不塹不長一智。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含薰不能久待：“我先回去啦，過兩天你們那兒要熱鬧，說不得還要借我們過去幫手，到時候咱們再找機(jī)會說話。”

　　春墨終于決定要送什么壽禮了：筆袋一個。

　　這個可謂既大方又美觀還實(shí)用。四皇子天天要念書，筆袋是不能離身的。看著筆袋，也難免會想起做筆袋的人……

　　嗯，春墨這選得好，大概是挖空了心思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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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南方高溫到43度啦？南方的朋友要注意防暑啊。。

　　我們這里今天低溫22＝＝早上我是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