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PK結(jié)束那天，我會狂歡的。（壓力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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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青心念轉(zhuǎn)動，明白了一半，“爸，王局是您在農(nóng)業(yè)局時的領導吧？文秘科長原來是您，可現(xiàn)在您不是進大學城了嗎？有人頂替很正常啊。”
“大學城目前的管理方是臨時的，你爸的人事檔案還在農(nóng)業(yè)局掛著呢。如今有了新的文秘科長，等管理方撤下來，你爸就不知道要調(diào)去哪里了。”一下子就前途未卜，姜如神色很冷靜。
水青一直不知道爸爸現(xiàn)在在大學城里的職位居然是臨時的，還喜滋滋得認為升官了呢。
“組織部找我談了話，調(diào)回農(nóng)業(yè)局的希望不大，那意思好像是要我進市政府班子。”韓宜農(nóng)沒有妻子冷靜，顯得沮喪。
“那是平調(diào)還是——”姜如微微坐直了。
“應該跟我現(xiàn)在平級，副局級。”韓宜農(nóng)眉頭沒松開過。
水青咦了一聲，“爸，您要是調(diào)回農(nóng)業(yè)局，仍然是科級。現(xiàn)在不管調(diào)到哪兒，卻是副局級。我不懂，聽上去，您好像是升了吧？”
韓宜農(nóng)看著女兒，居然又沖著妻子嘆口氣。
“你爸干多少年的農(nóng)業(yè)了。要不是喜歡，怎么會一直在科長這個位置挪不動？你爸進代表團，也是為咱們市的農(nóng)業(yè)專科學校爭取好環(huán)境。他本來想得好好的，等大學城的事結(jié)束，就繼續(xù)干他的本行。這個升職對別人是盼都盼不來的高興事，對你爸卻是五雷轟頂?shù)氖澜缒┤铡！苯缫矅@口氣。
這就是夫唱婦隨吧，水青心中小小感動。大富大貴，也換不來這種相濡以沫。
“姜如，你明白我的。”看到妻子這么了解他，韓宜農(nóng)心中稍安，“我脾氣直，心里憋不了話，容易得罪人。好在我跟了王局多年，別人不了解，他了解，所以總幫著。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搞了這些年的農(nóng)業(yè)，別的不擅長。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而不是看見好東西就想放進自己口袋里。”
“高處不勝寒。要是沒這個本事把位置坐穩(wěn)，反而會被拉下來。”姜如則對女兒這么說。
活到老，學到老。水青今天才知道自己的一雙父母竟是有超出她想象的大智慧。可能因為不懂政治，在她眼里，只看到表層的光鮮，沒有深思。
“那怎么辦？”水青饒是重生，管不到的事情卻多了去。
“老韓，船到橋頭自然直。市委組織部的調(diào)令還沒下來之前，把本職工作做好就行了。大學城至少還要半年才能交接，說不定局里到時有空缺，你還能回去。”姜如樂觀得看待這件事。
“我沒你那么樂觀，想要未雨綢繆，卻不知道從哪兒準備起。”再嘆氣，韓宜農(nóng)煩躁不減。
“要不然你又能做什么？不是降職，是升職。總不能因為這原因去托人找關系，請組織部別升你的官吧。”說出去都沒人信，還會被誤會沽名釣譽。姜如站起來，這個動作意味著談話的告一段落，“你心放寬，等事情有了眉目，再來煩。咱家這兩年其實挺順，我當了萬伊總經(jīng)理，青青考上了好大學，你的工作也有成績。”
韓宜農(nóng)想想，的確如此。正因為記起這些好事，焦慮平了一些。
“還有媽媽愛食坊的分紅。”水青隨手拿個例子。
這下爸媽笑了。真是，這兩年，好事又哪止他們這一家呢。媽媽愛食坊生意火爆，又在大學城里開了第二家，小小鄰居董事會更準備明年進軍H市，前途大好。
水青這才想起件事，她覺得應該能轉(zhuǎn)移下老爸的視線，“爸，我這兒有包土，您能幫我找人分析一下土質(zhì)和成分嗎？”
韓宜農(nóng)一聽，相當感興趣地接過去，“行啊。”
“女兒，你什么時候開始玩土了？”姜如在廚房聽見了。
“不是玩。這土是鳳凰山東面坡的。以前長滿山毛櫸，后來樹被砍了大部分，卻長不了別的樹或者農(nóng)作物。我想那么大片山地荒了太可惜，要是能分析出土質(zhì)，找到合適的作物來種，至少不會浪費自然資源。”水青確認了黑松露后，另一個主意淡淡成形。
“不愧是老韓家的，要是你爺爺聽到，一定會這么說。”韓宜農(nóng)心情徹底好了。
“爸，你還不是一樣，隨爺爺，就愛務農(nóng)。爺爺喜歡干農(nóng)活，離開一天就掉了魂似的。”水青說這話有目的，但愿老爸明白。
“這倒是，爺爺閑不住——”語氣一頓，話鋒又轉(zhuǎn)，“可他年紀大了，總不能一輩子種地吧。”
果然談到爺爺奶奶進城的問題，遂了水青的心意，她說：“爺爺說，他還能干上二十年，所以千萬別說老。再說，爸，您還不是想一輩子務農(nóng)。要不然，怎么會升職反而心煩呢？”
“是不是爺爺跟你說不肯進城，讓你來說服我？”韓宜農(nóng)聽著聽著，悟出來。
“爺爺不止跟我說過，還跟二叔三叔說過。為這事，他和三叔吵架，很生氣呢。”水青說出第一天她到爺爺家的情形，“奶奶也不想搬到城里住。爺爺說，他的根扎在山上，挪動就會水土不服，枯萎了。”小小添油加醋進自己的理解。
韓宜農(nóng)沉吟半天沒說話。
水青不確定老爸會不會改主意的時候，老媽手里摘著菜葉子，露出臉來，“老韓，接爸媽上來，本來是咱們想孝順。可要是老人家心里不愿意，來了也不開心。那就是好心辦壞事。”
“可是，桃林收成一年比一年差，種著又辛苦。不如讓老二老三都進城工作，總比農(nóng)村收入高。這樣，爸媽就有我們?nèi)值芤黄鹫疹櫍兆記]那么難。”老爸本心很善良，很孝順。
“桃林差，咱們就種別的。”水青不以為然，“我就不信，老爸您研究農(nóng)作物多年，找不出合適的來種。再說，爺爺包的那片后山林，藏著寶貝呢。”
“呵——什么寶貝？我在鳳凰山下出生，怎么不知道？”韓宜農(nóng)擺明不信。
“我在山毛櫸的林子里找到了黑松露。”水青說了出來。因為似乎老爸要接爺爺奶奶進城的決心挺大，她只好提前說出來。
“黑松露？”韓宜農(nóng)不熟悉的領域。
“法國料理中昂貴的一種食材。云爺爺能幫我找到進口商，等黑松露成熟期至，就能出口。我保證，絕對比桃子值錢。”水青看老爸不太相信，再從包里遞過去一個小黑疙瘩，“您可以去查下這方面的書。不過，暫時別跟爺爺他們說。云爺爺會幫我把采集的樣本寄到法國去，等一切確定了，再商量。”免得空歡喜一場。
“青青，你——”真不明白，女兒哪學的這些知識。她平常愛看書，可他這個當老爸的，也沒少看啊。
“爸，你別不信我，這件事我的把握很大。”哪里知道老爸在暗自佩服她，水青以為自己信用不夠。
“你爸不是不信，而是驚訝你怎么懂那么多。”老媽叫水青幫忙擺碗筷。松露？她從沒聽過。
“我看書上有圖片，所以蒙了一下。拿給云爺爺看，他做餐飲，又在英國多年，已經(jīng)幫我確認過。”水青甜甜笑著。
未來總是在人們不經(jīng)意的時候，準備了兩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