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無聲無息的,轉眼,已是八月中秋了。
這是林成和安好重生到清朝之后在一起過的第一個中秋。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里,林成和安好都是喜憂參半的。一方面,在這溫馨的日子里,他們不由自主的思念起了現代的親人。那些經歷了流年,卻依舊留在心底的牽掛。同時他們在清朝三年的人生中,又不免多出了些牽掛的人,比方說林成對他在清朝的爺爺的牽掛,安好對顧寧,甚至對于康熙的關懷。這一切使得林成和安好明媚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染上了輕愁。而另一方面在這陌生的異世,身邊能有幸得摯愛的人相伴,心中的溫暖和甜蜜也在靜靜的流淌著。
相對于林成和安好在這個日子里的喜憂參半,黑子的狀態則不是很妙。畢竟還是個小男孩,又是離開父母過的第一個中秋,在異鄉為異客的黑子,鄉愁也染上了他的眉頭。始終都是悶悶不樂的。此刻正站在天津的一個普通的客棧樓上,呆呆的看著樓下熙熙囔囔的人群,看著那些在父母懷里撒嬌的孩子,心里酸澀之極。圓圈紅紅的,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林成和安好,走到黑子身邊靜靜的陪著他站了很久。各自想著自己的思緒。那些在平日里深埋在心底的親人,此刻就在回憶里鮮活起來。
他們都各自在回憶里穿梭著,因此沒有發現在他們對面的另一座客棧里,文斌和一個俊朗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一間可以清楚的看到安好他們的房間里,此刻正通過窗戶的縫隙,看著林成,安好和黑子。
男子見文斌只是一臉凝重的看著正在發呆的林成,安好和黑子。卻始終都沒說句話。心里頭有些疑慮,但終是忍住了沒問出來。只是回到桌前兀自就著茶吃著月餅。
文斌卻忽然道:“凌云兄,你們陳家人一向看人很準的,你覺得清婉公主如何?”
陳凌云依舊悠然的喝著茶,吃著點心,沒回答。
文斌耐不住性子,急步向前,奪下了陳凌云的杯子,口氣焦急的問道:“凌云兄,好歹你也是我文斌的患難之交,如今看愚弟我心中沒個決斷的,你還悠然得起來。要是這次我揣測錯了圣意,采取了不該采取的行動,你兄弟我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撿回來的一條命,估計又得交代了。“
陳凌云聽完文斌的話,這才不急不緩的從文斌手中把自己剛剛喝茶的杯子奪了過來,放在桌前,繼續續茶,然后不顧文斌的眼刀,從茶盤里又拿出了一個杯子,放在文斌的面前,邊倒茶邊道:“文斌賢弟,自從你從死牢出來后,性子急了不少啊,這可不像你,我認知里的文斌一直是一個縱使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物。”
文斌道:“凌云兄,不怕你笑話愚弟貪生怕死,在死牢的那段時間里,愚弟我日日夜夜在鬼門關徘徊,卻又不得其門而入,要是真去了,也就罷了,可是老天爺偏又如此捉弄于愚弟,讓愚弟從鬼門關回到了陽間,回到了這人間看著這世間繁華,忽然覺得在死牢的那段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兄弟我是再也不想再進第二次了。等死的滋味不好受,要再有第二次,我一定在進死牢前,就直接自殺了了事。再也不要過那樣死生不定,感覺命懸一線的日子了……”
文斌越說,聲音越沉悶。到后面已經說不下去了。
陳凌云拍了拍文斌的頭道:“文斌賢弟,那段日子你受苦了,為兄慚愧,在你最艱難的日子里,竟然無力給予援助,枉費你如此信任為兄。”
文斌道:“凌云兄,你切勿自責。當時您還遠在江南之地,自然遠水難救近火。你已經為了愚弟那點麻煩事,不顧路途遙遠車馬勞頓的奔馳而來,愚弟心中已是萬分感激,此恩情之深,愚弟恐難以為報。”
文斌道:“賢弟客氣了。你我兩家世代交好,而你又與我有救命之恩,當年如非賢弟出手相助,為兄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因此為兄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應當的。賢弟卻莫掛懷。你的事情就是為兄我的事情。賢弟你與其說是想知道我對清婉公主的看法,倒不如說是想知道康熙皇帝心里對清婉公主的看法吧,只是你心中不敢下定論,所以想問問為兄,對吧。”
文斌:“知我者,凌云兄也。不錯,愚弟現在真的想清楚康熙爺對清婉公主究竟是怎么個想法。愚弟也好定位好自己和清婉公主的位置。圣上他對清婉公主的態度實在是反復的緊,愚弟實在是琢磨不透。起初圣上讓愚弟跟著清婉公主他們,是因為對清婉公主存有戒心,說是暗中保護,事實上更多的是讓我在暗中監督他們。后來清婉公主給康熙寫了第一份信向圣上匯報的行蹤,與愚弟呈報上去的無差之后,圣上轉變了態度,讓我在暗中好好的保護公主他們,至于監督的事決口不提。于是愚弟也就完全把清婉公主當作主子保護。可還是出現了紕漏,讓公主在自己的暗衛下失蹤了,為此惹得雷霆震怒的,被打入了死牢。原不敢奢望能再活著出來。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沒想到,前些日子圣上安插在天津的暗中人員,既然看見了清婉公主他們毫發無損的出現在了天津。于是圣上又將愚弟放了出來……”
說到這文斌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茶,接著道:“那天圣上讓人把愚弟帶進了乾清宮,因不敢窺視圣顏,愚弟也不清楚康熙皇帝的臉色到底如何,但之后從圣上那如臘月寒冬的冰雪般冷凝的聲音中,愚弟明了,圣上的心情一定不好。心里正納悶呢,這清婉公主他們平安無事的出現在了天津,這不是件高興的事嗎?緣何圣上的聲音里非但聽不出什么喜意,反而是冷如冰雪的?還沒等愚弟納悶完,圣上就命令愚弟,即刻趕往天津,密切注視清婉公主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的就要立刻回稟。一個字都沒提保護的事。我這實在不清楚圣上的心底是個什么意思?我這是要把清婉公主當犯人監視呢?還是要把她當主子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