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媽把茶壺放下,看來是放棄沏茶這個念頭了,她把耳邊散落的頭發繞到耳后,兩手放在膝蓋上,感覺不知所措。
“讓你見笑了,家里什么都沒有我還讓你過來坐,其實我也只是一個人悶得慌。”劉大媽不自然的笑了笑,站起身去想找點吃的招待一下。
“大媽,外頭這么冷,還是在屋里烤火吧。”玨玉從來不喜歡安慰人,在家里,從來都是人家安慰她;現在她看得出劉大媽的苦笑,只能試著去說話。
一開始她的確是對這個市井小民的野蠻,愛占便宜感到厭惡,但是來到她的家,發現那些訛來的布,除了她自己,家里人都穿的很好;看到她龜裂的手掌,滿是風霜粗糙的臉龐,沾滿油污的衣服相比起那一身儒服的劉大叔,便深深感到不協調。
“也沒什么,讓你見笑了,我就是心里悶,兒子女兒們也不愿和我說話,每個都長得像他爹,咳咳。”也許是屋內暖和,有人愿意聽她說話,劉大媽重新坐下,頹廢的神情,讓她看起來老了許多。
“我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到了適婚也沒有媒人上門提親,爹娘很著急便給了小錢,打發媒人婆幫我找個好夫家;老劉他是村里面的秀才,長得那叫一個俊,嘴拙沒上過私塾也形容不出,反正是村里少女們都幻想的對象。”
“我知道自己長得丑,配不上他,可是每天卻不能抑制的去看他;后來他托媒人去了村長家提親,雖然他只是個窮秀才,卻長得好,一手字也寫得好,村長也很滿意,便答應下來,咳咳;村里的姑娘雖然可惜,可是看到男才女貌也開心,但是我不甘心,我想要是我也長得漂流,讀了私塾,他肯定也會喜歡上我。”
劉大媽說的很亂,玨玉要很耐心的聽,外加自己想象才讓故事通順下去。
“可是,咳咳,咳咳,村長的女兒一點都不喜歡他,我知道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她告訴我的;她說她厭惡窮酸,像她這樣的美貌女子該過的不是這樣的生活。她知道我喜歡老劉,她說讓給我,可是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做。”
劉大媽說著兩手捂著臉,渾濁的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而玨玉除了聽,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知道老劉根本不想娶我,只不過是讀圣賢書人的那種責任,他心里恨我,恨我毀了他一輩子;但是他這樣的態度,也毀了我一輩子。我做牛做馬,嫁給他一來,沒讓他做過一次飯,洗過一次衣服,掃過一次地,也不用他出去掙過一分錢;可是他還是恨我,恨不得我死!咳咳咳咳,咳咳……”
“現在你們不是有幾個子女么,都是快當爺爺奶奶的人了,還有什么不能放下,好好的過呢?”玨玉沒有愛過,自然不明白為什么劉大叔不愛他,卻甘心為了這么一個人付出自己的一輩子。她見到劉大媽咳得難受,便自己沏茶倒給劉大媽,這次見她,沒有了往日的魁梧。
“那么劉大叔去哪了,天這么冷的也不回來。”玨玉看到劉大媽一臉的憔悴,想著她是外人,不管怎么勸也不會有絲毫的幫助,還是讓劉大叔回來勸一下吧。
“別說他,別說這負心漢。”劉大媽端著熱茶的手顫抖起來,玨玉看到這樣,只要跟著沉默;難道是劉大叔終于厭倦了,所以走了?
正胡思亂想時,她聽得門外響起阿柴和妞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開心。
“娘,我們回來了,開門啊。”
劉大媽整個身子顫了一下,飛快的抹干眼淚,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去開門;門剛一打開,兩人就蹦進來,看到玨玉坐在那里,一下子規矩了很多,還會問好,想必也是劉大爺教導的。
“小九姐姐嗎?”妞妹認出來,小聲的說。
玨玉還沒來得及回答,在妞妹身后響起一把討厭的聲音。
“你怎么在這里?”
玨玉吃驚的看著妞妹身后的人,南宸怎么會在這里,無論他要調查什么,都不會調查到劉大媽這里來。南宸看著她,走進屋子去,和劉大媽打招呼。
“南宸哥哥帶我們去買好吃的。”阿柴年紀較大,也懂事,在一邊解釋說。
劉大媽見到子女都會來,稍微安心了一下,摸著額頭說不舒服要去躺一下,叫妞妹待會自己做飯。
見主人睡下,玨玉也沒有再在這里坐下去的理由,起身告辭;南宸在一邊也告辭,和玨玉兩人走出去。
“你還沒回答我呢。”南宸在走出籬笆護欄時,再問到;玨玉則反問他為什么在這里,原本就是想留在陳府看到他和江雪憶會尷尬才想出來走走,想不到這樣都可以碰上。
“那間凋空了的店有次我去看了一下,就發現劉大媽牽著妞妹在那里張望,就認識了;反正我在這里沒有多少親人,能幫一個算一個吧。”南宸淡淡的說,,沒說到親人,他想起的都是南繡。
“我也差不多,住在店里時,她是客人。”玨玉簡單的說,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王府,要是那個什么簡芷彤在路上撞見他們,那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已經回到繁華的大集市上,也許是身邊來往的人開始多起來,她覺得沒那么難堪。
又默默的走了一段,南宸才說話:“我想和你說一下關于簡芷彤的事。”
“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玨玉回答的很干脆,那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就算是將死的人,對于莫名其妙被玷污的清白,也會感到氣憤。“既然她已經來了,那你還不快點和她說清楚,雖然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但是如果你提出意見的話,太子晉也會很隆重的幫你們辦的。”
“我沒見過她。”南宸最近這一段時間,語氣都顯得很疲憊,總感覺他和江雪憶一樣,都沒有好好休息,不知道他們在外面都經歷了什么;這樣一對比下來,玨玉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可有可無。
“可是她連王府走能進去。”玨玉才不相信他的話,從一開始他放棄家業放棄家人去幫助太子晉開始,她就沒理解過他。
南宸看著玨玉團團的糯米子臉,淺淡的笑:“我在躲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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