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看了一眼手機里的時間,不到二點鐘,但也差不多了。
這家伙真的很守時啊……
這場鬧劇同樣吸引到了索菲婭的注意,她拽過陳星的手腕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覺直播的情況有些看頭后,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這個直播間。
直播畫面里……
“陸實醫生,請你回答一下,我為什么要抓你!”被變聲器變的沙啞朦朧的聲音再次出現。
“我……我……我犯罪了……”陸實磕磕絆絆道。
“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
陸實慌張的沖前方的攝像頭瞟了一眼,身軀因恐懼而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我……我殺了一個女孩兒……”
“砰”
一聲槍響后,陸實痛苦的按住大腿上的傷口,大聲哀叫著。
攝像機后面的人走了出來,他穿著兜帽衣并帶著帽子,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兜帽男揪住陸實的頭發逼著他直面鏡頭。
“時間,地點,做了什么事情!說詳細一點!”
一番逼迫后,那人又走回到攝像機后面。
陸實痛哭流涕,臉上的淚水夾雜著血跡頻繁滴落至地面。
痛哭流涕后,他張開顫抖的嘴唇講述道:
“4月……4月28號,泰日保險董事鄭……鄭漢偉女兒鄭詩笑,鄭詩笑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臟病。”
陸實又抽泣了幾聲,聲音逐漸恢復正常。
“為了幫鄭詩笑找到心臟供體,我私自使用醫療系統找到了一名相似年齡的女孩兒,她的心臟剛好可以配對上,而且就在麥城市。”
女孩兒……心臟……
當看到這里,陳星隱約猜到了答案。
“我一直做過這種生意,只要想要器官,我就會找一些無業游民去制造意外,使那些人因意外重傷,造成救不活的假象……”
說倒這里,陸實的聲音越來越小,比蚊子的聲音還要小。
他小聲的嘟囔著,好似是在祈禱。
“繼續說。”
陸實打了驚顫,翕動著嘴唇繼續說道:
“5月,5月2日,我們的行動計劃是在小女孩兒回家的路上在某個樓梯處推她下樓,結果中途出了一些意外,那個女孩兒警惕性很高,她發現了我派去的人,還偏離了我們原定的計劃路線,我們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但最后還是誤打誤撞的成功了。”
“接著說。”
陸實又抬眼望了一眼攝像機后的那人,支支吾吾的說道:
“沒有,沒有了……我再就是取心臟……然后,然后做手術。”
可就在說了這話的下一秒,攝像機后的人好像又舉起槍準備射擊,陸實趕忙舉起手大聲叫道:
“我說!我說!”
似乎是槍口放下了,陸實放下了顫抖著的雙手。
“取心臟……取心臟的時候……取心臟的時候那個女孩兒還是活著的,她還有意識!”
當這條消息被放出來后,一時間,直播里畫面瞬間被彈幕填滿了,沸沸揚揚的評論中全都是譴責、謾罵陸實的言辭。
“那個女孩兒的心臟被明碼標價的販賣、售出,是這樣嗎?”攝像機后的人開口問道。
“對……對,是泰日保險的大老板鄭漢偉買下的,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們還因為價格的問題爭吵過……”
現場討教還價???
陳星攥緊了拳頭,心中如火中燒。
他幾乎無法想象當時謝丹究竟經歷了什么,簡直要比直接被燒死要恐怖百倍。
先是被故意追蹤引發意外,在明明能被搶救的情況下被人放棄了治療。
之后,在有意識的狀態下被莫名其妙的送上了手術臺,然后又親耳聽著身旁的醫生給自己的心臟討價還價!接著感受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取出心臟!
直到最后,最后還是接受網友的謾罵……
“接下來就讓我替你說吧。”
“你們找的下手并不是什么所謂的無業游民,他們是一群網絡水軍,經常受人囑托在各種帖子下面發表可以引導風向的評論。”
“而這兩個人是這群人里的小組長,他們在間接性殺害女孩兒后又在網絡上對女孩兒發生的意外事故發表煽動性言論,將整個意外變成了一場笑話,讓更多人的漠視了這個案件的后續進展。”
當這般令人更加震驚的話語說出后,陸實慚愧地低下了頭。
或許并不是慚愧,他只是在想為什么自己沒有把事情做到更加的完美。
“陸實,陸醫生,你在任職期間,共創造出七例器官私賣案件,或者更多,我是該稱你為殺人的惡魔還是救命的天使?”
七個案件,七條人命……
陳星于心中自嘲的笑出了聲,他那抽搐的嘴角都差點就要翹起來。
誰會想到,之前他還認為陸實是一個被逼無奈的醫生。
他竟然曾對一個惡魔產生憐憫之心!
多么的可笑……
緊接著,兜帽男從畫面中出現,手中握著那把像矛頭一樣的短劍。
“不……不要……不要……”
看到利器的陸實被嚇得連連后退,但根本逃不出兜帽男的手掌心。
他一把抓住陸實的脖頸,果斷一劍破開了胸腔。
在痛苦的哀嚎中,兜帽男直接伸手探進他的胸膛中。
陸實的雙眼瞪的老大,哀嚎聲逐漸低沉,呼吸也在逐漸削弱。
兜帽男猛地一扯,一陣血水噴濺而出。
當他的那只手從陸實的胸膛中探出來時,那沾著紅色液體的手掌中多了一顆淋淋滴血的心臟……
“干的好伙計!就該這么做!”
“該死,真該和這位老哥結識一下,他就是個瘋子,我太喜歡了。”
“拜托,這個死法太便宜他了……”
…………
身后,那些阿西婪人用著他們自己的語言歡愉著,對于一向兇狠且敢做敢干的他們來說,謝良駿的這場直播堪稱完美。
而彈幕里,大量網民紛紛叫好,在評論中揮灑著他們的頗具“文學素養”的文字,看的陳星也十分的痛快。
直播畫面里,兜帽男隨手將陸實的心臟丟到一邊,手中的短劍化作靈力收入體內。
他拉過一旁的椅子,端正的坐下。
“不好意思各位,我本想用更痛快的方式繼續折磨他,但時間不太夠了。”
兜帽男十分平靜的說道:
“想必各位也都能猜出來,下一步我會向鄭氏父女動手,他們竊取了他人的心臟滿足自己的私欲,我實在想不出不殺他們的理由,另外,非自然調查局已經派出了探員和警員保護起了他們父女二人,這我都是知道的。”
說著,他緩緩起身走到鏡頭面前,唯一能看清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輕蔑的微笑。
“我保證,如果非自然調查局還要執迷不悟下去,我不介意和他們開戰,對于我來說,最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兩敗俱傷,我能承受的起……”
話音未落,直播畫面瞬間就被屏蔽掉了,所有的彈幕全被替換成了官方的警告語。
看的出來,非自然調查局為了屏蔽這個直播花了不少功夫,至少是要比平常慢上許多。
陳星適應著職業特性使內心慢慢沉靜下來。
此時,過多的感慨和共憤并沒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思考一下謝良駿交給自己的任務。
“三百萬……”陳星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嘴,試圖用各種猜測將銀行劫案和器官販賣聯系在一起。
“索菲婭,如果你要買些違禁品,你都會用什么方式付款?”
陳星腦子一抽,突然問了一個令索菲婭都懵了的問題。
“陳探員,你是看直播看傻了嗎,為什么要問我這種問題?你不會以為我也會參與這種骯臟的勾當吧!”索菲婭有些生氣道。
“不是,我是在想……之前的銀行劫案有沒有可能是鄭漢偉用來付款的方式。”陳星大膽猜測道。
聽了陳星的猜測,索菲婭微微一愣、媚眼一皺,旋即冷笑道:“你還真是很會想象啊,不錯,確實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