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心里咯噔一下,看來參與這個事情的人還不少,至少秦柏展那個質量檢驗部的老爹肯定脫不了干系。
“既然進廠化驗數據能造假,那鐵水的化驗數據也能造假,蒙科長最近高爐爐壁是不是異常高溫,且高爐爐況一直不順”程磊望向蒙亮。
“還真是,最近爐壁高溫,甚至有炸爐的危險,我們一直用釩鈦球團礦護爐,查了很久都沒找到原因”蒙亮肯定道。
“因為這批礦不僅摻了硫酸渣,還摻了各煉鐵煉鋼工序的除塵灰,里面堿金屬含量高,長期積累導致高爐爐襯被嚴重腐蝕,耐火性下降,造成爐壁異常高溫”程磊望向何東來說道。
看來柳東鋼鐵使用這種原料不是一天兩天了,價值200~300元的硫酸燒渣當成1200元以上的巴西進口鐵礦來賣,柳東鋼鐵年產100萬噸的鋼材,每年要消耗200萬噸左右的鐵礦石,就算按礦石消耗量的1%來計算,每年也要造成數千萬的國有資產流失。
程磊清楚這種級別的利益鏈條不是他一個小小實習生能夠輕易斬斷的,怕是捅了個天大的簍子啊!
“小蒙,這批礦取兩個樣一份帶拿去質量部找秦部長,一份帶去柳東海關實驗室找趙姐,到海關后還讓她查一查這批巴西鐵礦是不是在柳東通關的”何東來低聲對蒙亮吩咐。
何東來也不傻,說道這個份上,他知道公司內部肯定出了問題,便取了另一份樣送去海關,但柳東不是沿海城市,這批礦八成是不會在柳東通關的。
“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和蒙科長今天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何東來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便趕回了煉鐵廠,因為他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在現場人多眼雜容易出岔子。
何東來離開后,已經到下班時間,大家開始返回宿舍,在路上秦柏展仍不依不饒地挑釁程磊。
“大家今天難得碰上何廠長,沒想到某個人非要出頭,惹得何廠長不高興了,還說什么這批礦的含硫量是5%,哎呦,人民理工的學生就是了不起呀,火眼金睛,不像我們肉體凡胎”秦柏展盡情地嘲諷。
“就是,就是,名牌大學生就是厲害,不用檢測也能知道鐵礦的成分”其余幾個男實習生也跟著附和。
“要不我們賭一把,如果這批礦的硫含量不是5%,那我直接辭職走人,如果我贏了,你得幫我向你老爹申請,讓我可以隨時使用質量檢驗部的實驗設備”程磊表情平淡地說。
“程哥,你不要沖動,沒必要和他計較”此時旁邊一個長相白凈的女生拉著程磊說,程磊平時挺穩重的,怎么今天一反常態地沖動呢。
“娜娜,你怎么幫他說話呀”秦柏展此時更憤恨了。
秦柏展喜歡這位名叫李娜娜的女生,但很明顯不是兩情相悅,反倒李娜娜和程磊走得特別近,李娜娜出面,更激起了秦柏展的妒火。
“好好好,我就跟你打這個賭,明天結果一出來我就讓你卷鋪蓋走人”秦柏展狠狠撂下這句話后,大家就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程磊可不是隨意打這個賭的,系統覺醒后,他必定可以研發很多創新技術,他一個實習生若沒有試驗設備,憑空創造科技成果,很容易引起人們的懷疑,必須利用這個機會得到使用實驗室的權利。
大家都回了宿舍,可程磊卻沒有,而是去了一家宿舍附近的網吧。
“老板,我要充一個鐘”程磊熟練地說。
“小程啊,你來我這里上網是給我面子,我怎么能收錢呢,今天還是幫你預留了888號機,你直接開機就好”網吧老板熱情地回應。因為程磊每次來網吧都是在炒股,且經常把一些所謂的“心得”教給老板,老板跟著他一起賺得盆滿缽滿,老板可不敢怠慢了這位財神爺。
一陣寒暄過后,程磊坐到電腦前,打開了股票軟件,看到自選股里那幾條一路上漲的K線,程磊暗暗竊喜,果然股票行情還是和上一世一樣。上一世程磊的媽媽是基金經理,在她前世媽媽的嘴里聽到了不少對歷年股市的正經分析,但更多的是對股市的吐槽,一只股票是牛是熊他還是拎得清的。
要知道當年的股票市場還不成熟,許多股票漲落都是資本炒作的結果,還不具備長期投資的價值。
“鞍山合成、國嘉實業這兩只股票的價格已經到頂了,往后就是無止境的下跌直至退市,這兩只股票立即拋售,汾酒這只股票后市還有較大的成長空間可以長期持有”程磊一邊向旁邊站著的網吧老板講述,一邊在股票軟件上操盤。
剛重生回到2000年,程磊就連哄帶騙地將父母給他準備的彩禮錢10萬元投入了股市,經過一系列“中彩票”式的運作,現在程磊的資產已經超過了200萬,要知道這一年中國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4萬元,這對一名剛入職的實習生來說簡直是一筆巨款。
今年記憶中的幾只神股都已經賣出,其他的股票不了解的話盲目進場相當于賭博,今年的股票投資就到此為止吧。
1997年到2008年是中國鋼鐵、煤炭、房地產等傳統行業發展的黃金十年,做什么都有沒做這幾個行當賺錢,必須把賺到的錢投到這幾個行業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程磊宿舍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程磊睡眼惺忪地把門打開,火急火燎的蒙亮科長就站在門外。
“小程,關于昨天鐵礦粉摻假的事,何廠長想和你當面談,早上你不用去原料車間實習,已經告知李主任了”蒙亮說。
程磊早就料到了今天何東來一定會見自己但沒想到會這么急。
從宿舍到煉鐵廠足足用了三十分鐘的時間,這倒不是因為宿舍距離廠區太遠,而是柳東鋼鐵的廠區太大了。
到煉鐵廠辦公樓后,蒙亮把程磊引進何東來的辦公室后便退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是誰指使你的?”何東來第一句便嚴厲質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