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倪里在松下云亭家混的還不錯，對松下云亭家感激不盡，決定好好在他們公司工作。倪里在公司里得到同事們的好評，自己對計算機方面有所天賦，再加上自己不斷專研，所以計算機方面倪里也是很厲害的，加上與松下家的鏈子，倪里成為了軟件不的經理。也認識了更多的異鄉知己。好友河田中郎和川端康成由于倪里的作用在公司里也有了立足之地。提到他們的身世，不盡叫人心酸。

　　河田中郎在母親眼中是個好兒子，在妹妹眼中，是一個非常好的哥哥，河田中郎父親去世得早，從小與母親妹妹相依為命。河田中郎母親多病，以致家庭環境很差。妹妹惠子正在上大學，家里日益貧困，他很機靈。19歲那年川端康成從大阪來到了東京，他們認識了，就和開了家小餐廳，起初生意很好，但是由于競爭很大，周邊的餐廳越來越多，他們由于周轉不來就關閉了這家餐館。他又開始搞夜宵生意，每天晚上做著燒烤的事，，可是昂貴的醫藥費實在讓他承受不了。還好妹妹學習成績優異，每年都獲得學校的獎學金，學校的費用也就不用過多操勞了。就在21歲的時候，母親還是被病魔奪走了生命。這也是妹妹讀大二的時候，那天惠子請假回家，看見純白的母親，不盡留下了淚水。她哭著對河田中郎說：“哥，母親走了，母親走了?！焙犹镏欣砂参康卣f：“妹妹，母親雖然走了，可是，我們慈愛的母親永遠都在看著我?！焙犹镏欣裳蹨I也流了出來?；葑诱f：“哥，這些年多虧你了，惠子可以讀書，多虧你了?！焙犹镏欣烧f：“惠子，我既然是你哥，照顧你就是我的責任，哥子希望你能快快樂樂?！毙置脗z抱在一起。

　　惠子幫母親梳著頭發，換上壽衣。只見母親身上有一把鑰匙和一張書信，上面寫著：

　　親愛的河田中郎和惠子：

　　母親知道自己將不久人世了。很慚愧，我拖累你們了，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死后將我葬在老家，我喜歡那樣的鄉土之地。這鑰匙是我房間那個柜子的鑰匙，你們以前一直想看這柜子里裝的什么東西，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也不允許你們向我問這東西，但是現在是你們知道的時候了。

　　看你們都長大懂事了，我很高興，雖然我舍不得你們，但是我還是對你們很放心，不要過度悲傷……

　　把母親葬在家鄉以后，兄妹倆打開那“神秘”的柜子，只見一摞摞的紙張出現在他們面前，兄妹倆打開一看，原來是祖父的回憶錄：

　　1935年14歲的我被征為童子兵一舉來到中國華北，中國政府稱為“華北事變”，在華北，我殲敵17人，得到上級的表揚，被封為童子兵班長，很高興。

　　1937年，我參與了中國所稱的“盧溝橋事變”，我軍在七月七日襲擊了中國的盧溝橋，取得重大勝利，戰功很高的我又得到提升，成為了長，這又是我政治生涯的又一光輝階段。

　　1938年，我17歲了，加大對華侵略，在中國所稱的“臺兒莊戰役”中，我負了重傷，被一個中國婦人所救，當我問她為什么要救我，她卻回答說：在我看來，你只是個孩子，我不忍心看著一個孩子就這樣死去。我感動極了。后來戰友找到了我，殘酷的殺了那位中國婦人，當時我就流淚了，我感到很內疚。

　　1939年，我回國，退出了軍旅生活，我覺得非常內疚，中國人民的精神是巨大的，我覺得那樣屠殺中國人是可恥的。

　　1945年，我聽說中華民族抗戰勝利，我很高興，在家里隆重慶祝。不料被日本軍官發現，我受了牢獄之災。我知道這樣是對國家的不忠，但是國家對中國的侵略是不正確的，所以我受牢獄之災也不不覺得委屈。

　　1950年，我被獲釋。現在的我已經29歲了，我娶了酒井芳子，在東京工作，一切很好，很快樂。

　　1954年，我的孩子出生，我做了父親，將孩子取名為河田茨木。

　　1955年，我看了日本制作的侵華的紀錄片，而且是中國人所說的“臺兒莊戰役的那一幕，我傷心的想起了那位救我的中國婦人。

　　回憶錄在這里就沒有了，好久才翻開一份遺囑，沒錯，是祖父寫的。河田中郎小心翼翼的翻開遺囑，念了起來：

　　親愛的酒井芳子和河田茨木，永別了，今天看了這部紀錄片我實在無臉面存活在這個世上，酒井芳子，能娶到你我很高興，但還是跟你說聲對不起，我選擇離開這個世上。我無法原諒自己過去的種種罪行，我無恥的殺了太多中國人，就連救我的那位中國婦人也死在我的戰友手上，我內疚呀！在我死之前，我立了這份遺囑，希望我的兒孫們不要像我這樣，多幫助中國人，或者有機會去中國留學或者生活。河田茨木，把我的忠告一代代傳下去……

　　他們又翻了翻那個柜子，只見一把口徑0.44的手槍，旁邊還放了一排子彈，子彈旁是一塊血染紅的紗布?；葑雍秃犹镏欣刹孪耄耗沁@就是祖父被中國婦人救起而被染紅的紗布，還是祖父自殺時留下的。

　　河田中郎對惠子說：“惠子，好好聽取祖父的話，中國人是祖父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要報恩，所以要和每一個中國人友好?！被葑诱f：“哥，我回的，我會好好學習，以后去中國留學?！庇谑切置脗z努力結交中國朋友，最后惠子也去了中國留學。河田中郎和倪里成了好朋友。

　　在長期的交往中，美妮子漸漸對倪里有了愛慕之情，可是倪里一直沒有忘記何瑾，也不想再和誰動真情，他沒有勇氣向美妮子說自己和何瑾的事情，而且呆了這么久，他從來沒有向美妮子談過何瑾以及和她發生的任何事。在倪里心中，他們的關系只是普通朋友和大小姐與員工之間的關系，卻又不想讓美妮子傷心，畢竟自己是善良，該怎么辦？是選擇離開還是？如果離開了他的好朋友怎么辦？美妮子怎么辦？他知道女人是水做的，所以他盡量滿足美妮子的要求。

　　可是，現在公司里受經濟危機的影響，為了滿足廣大網友的需要，公司準備開設一項新游戲來控制經濟危機照成的損失。倪里走進辦公室，和各位職員討論制作方案，倪里展示出自己的設計圖案，說：“我認為，現在全球受到經濟危機的重大影響，如果將經濟危機作為敵人，會受到很多網友或者大學生的喜歡，這樣是對他們的心理或者巍峨精神方面的滿足。我是說將‘經濟危機’當作一個壞人的名字或者其他，不知各位同事意見如何？”

　　雅莉娃說：“經理的想法很好，也很符合群眾的精神需求，但是，我覺得經理的背景圖片設計有點不好，設計背景要和經濟危機聯系得上，這樣就有審美一致的感覺，這只是我的小小建議?！?p>　　雅莉娃是日本人，牛津大學碩士學歷，主修動漫設計，所以在藝術上很具有天賦，此前也為公司設計了很多好的產品。

　　倪里說：“雅莉娃說的很對，就這樣定了?！?p>　　下班后，倪里寫了份辭職書，交給松下云亭。

　　松下云亭只看見“辭職書”這幾個字，馬上將它撕毀，說：“倪里，為什么要辭職呢?”

　　倪里說：“董事長，本來我將辭職的原因寫在辭職書里了，現在我就說說我辭職的原因了。其實，軟件方面真的很不適合我，我學的是漢語文寫作，根本就不適合做這些理工類的工作，雖然說也懂電腦，但是畢竟學得少了，藝術水品也比較低，做軟件部的經理實在是不適合，會影響公司的經濟，況且全球經濟危機嚴重，實在不敢再擔當重任了?！?p>　　松下云亭說：“哦，這樣，這樣你也不必辭職呀，你是中文寫作專業，所以你可以在文化部工作，可以為公司網站或者宣傳方面工作呀？”

　　倪里說：“董事長，謝謝您的好意了，我在您公司已經呆得夠久的，也沒有為您公司帶來什么大的效益，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p>　　松下云亭說：“倪里呀，你何必謙虛呢？上次您為公司設計的那個關于你們中國文化的游戲，得到了那么好的效益，不要再提辭職了，好嗎？”

　　倪里不語，一會兒聽見松下云亭接著電話：“好。”“馬上。”“知道了，我一會兒再來?！?p>　　倪里說：“既然董事長有事，那辭職的事我下次再談吧！”

　　倪里走出辦公司，回到松下云亭給他安排的一間小別墅，左右踟躇地思考著，他走進自己的書房，在電腦上繼續寫著他的小說。小說已經寫了大概二十幾萬字了。其實倪里每天工作都很晚，晚上還要寫小說。

　　這時，門鈴想起。倪里快速的去開門，一看，是美妮子。

　　美妮子說：“倪里，你怎么選擇要辭職呀，我不允許你辭職，我不希望你辭職后離開我們家?！?p>　　倪里說：“其實我要辭職一定是你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專業根本就不符合公司的要求，也不是我理想的要求?！?p>　　美妮子說：“不，反正我不允許你辭職，至少一年內不允許你辭職，因為我不想要你離開，答應我，就算你整天呆在這里寫小說都行，你就是不能離開，因我愛上你了，倪里。求你別走?！泵滥葑友蹨I落了下來。

　　倪里擦著她的眼淚，笑著說：“傻瓜，我又沒說我要離開，我只是辭職而已?！?p>　　“不?！泵滥葑诱f，“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如果不再這工作了你是不會呆在這里的，你是有責任感的，我知道，所以我叫我爸給你安排個符合你專業的工作，你不要走?！?p>　　倪里心軟下來了，說：“好吧，我不辭職了，不過我要從最底層做起，這樣才會不斷發展自己?！?p>　　美妮子說“嗯”。

　　美妮子和倪里聊得很晚才離開了倪里所住的小別墅。倪里望著美妮子的身影，想起了何瑾，想起了家，眼淚流了出來。他望著皎潔的月光，吟詩道：

　　金縷曲?孤夜觸感

　　深夜寒風嘯。花正調、淚眼看花，愁水濤濤。湖心悠悠傳《石州》，冷月幾番飄飄，問蒼天、何人知曉？氤氳小道無人鬧，那凄清、我心如刀絞。念去去，情未了。

　　舉杯澆愁愁更高，然杜康、滿滿數杯，叫人憂惱。細看鴛鴦相對視，然多了些寂寥。憔悴后，孤星偏高。霜露照示愁動搖，聲吶喊、并入愁懷抱。獨相思，心變小。

　　又作詩到：

　　舊時筆硯斷歸棄，唯聞杜鵑哭喉啼。

　　東臨故土人煙盡，明日黃花與誰依？

　　思鄉之情和相思之情，倪里更為感傷。露華于空，倒映出父母和何瑾的身影，望著窗外的樹木，隨風招展，偶爾聽見幾聲蟬鳴，增添了內心的壓抑，他不愿再寫下去了，也不想再寫下去了，寫下的是一片思念，寫下的只是回憶，寫下的更是傷痛和哭泣。他忍不住了，無意識地撥打了一直牢記于心的家里的電話，幸運的是，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慈祥的聲音說：

　　“喂，請問是哪位？”

　　倪里聽得很清楚是母親的聲音，大哭了起來，喊道：“媽，我是倪里……”

　　說道這里，對面也大哭起來說：“你……你真的是倪里，我的兒子，你去了哪了？我叫你爸來聽電話?！?p>　　倪里聽得很清楚對面喊父親的聲音：“倪云。倪云。咱們的兒子打電話回了?！苯又吐犚娤聵堑穆曇?。

　　母親又說：“倪里，我的兒呀，你在哪呀？”

　　倪里說：“爸，媽，對不起，孩兒不孝，這些年都沒和家里聯系，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想你們，我現在在日本，我不能陪你們了。”

　　父親說：“倪里，對不起的人是我，當初我不該逼你的……”

　　“吧。”倪里說,“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天底下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子女呢？我一直不敢給家里打電話，我怕……”

　　父親說：“倪里，你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我知道你有很大的進步，也看了你寫的《那支離破碎的家》，當我看完這本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母親搶過父親的電話說：“兒呀？這些年我們不再你身邊，你是不是瘦了？注意健康?！?p>　　倪里說：“爸爸，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我也明白了您的用心，我現在在日本一家公司工作，還不能回去，我答應您干出一番事業就回去。媽，你不必為我擔心了，我已經長大了，您要好好休息，注意健康。”

　　父親說：“倪里，你什么時候要回來就回來，我跟你媽真的想你，真的……而且你的外婆每年都問你在哪里，我們只是騙她你出國留學了?！?p>　　倪里說：“爸，我相信我就快成功，最多兩年，到時候我要和您天天在一起。外婆身體還好不？”

　　父親說：“身體還好，就是責怪我和你媽把你送那么遠學習?！?p>　　母親說：“倪里，你回來吧？就今年回來吧？”

　　倪里說：“爸、媽，我也想回來，但是和公司簽的合同是一年后的，所以……最多兩年，我一定回去，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對了，現在不早了，您要好好休息，別累壞。外婆家電話是多少？”

　　母親說：“現在還早，我有很多話說，外婆家的電話還是沒變。”

　　倪里說：“媽，您就休息吧，我知道您工作辛苦，明天還要上班，我以后還會打電話的?！?p>　　母親無奈地掛了電話。

　　倪里本想給舅舅打電話，但是怕影響休息，就沒有打電話。

　　倪里坐在床上，想著家里的湖，想著自己小時候最愛去的那個小賣鋪，眼淚滴了下來，他恨自己沒有早點打電話回家。倪里又想起何瑾，翻開和何瑾一起照的合影，久久地望著、望著，仿佛何瑾對著他笑。但是倪里的淚珠卻越來越大，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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