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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云天

番外 德秀的往事(2)

灑云天 海緹 3158 2010-10-09 07:12:18

    既然在康定呆不下去,他決定前往拉薩去找游學的喇嘛小叔叔,全家只有阿爸和小叔叔對他最好,雖然阿媽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別的喇嘛,但是這點不妨礙小叔叔對他很好,他是個寬和的人。這些日子心神不屬,他沒有聽取鍋莊阿佳的建議等候大商隊一起上路,只帶著兩個娃子翻過了折多山。

  他不識路,被兩個心懷叵測的娃子帶著走大北線。一開始還順利,走到爐霍與甘孜交界的洛戈梁子的時候,正是傍晚,這里坡陡路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荒涼無比。他已經習慣了野地游蕩的生活,正想叫娃子就地扎營,卻發現跟在后面的兩個隨從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只聽見一陣殺氣騰騰的歌聲,“天際亮起一顆星斗,外出搶劫正是好時候;渴望占領那個地方,再平平安安返回家鄉。”

  他終于遇到了傳說中的強盜,德秀渾身僵硬,寒毛倒豎。

  他自幼生長在漢地,后來才回到木坪土司官寨,但是阿媽已經將他培養成了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中原小秀才。其實他更覺得自己是個“四不像”,不像漢人也不像康巴人,漢人覺得他是蠻子,康巴人覺得他是漢人雜種。本以為在野外浪蕩已經夠苦夠恐怖,現在才發現,孤立無援,碰上“夾壩”才是最可怕的事。他后悔沒有聽鍋莊阿佳的勸告,“這一帶是沒有官員的村莊呵,百姓不受律法的約束。”

  一行剽悍的人馬越過山梁,卷起一陣塵土,沖到近前將他團團圍住。那個五官如刀削,長得像巖石一樣的首領像打探獵物一樣將他上下掃了一遍,最后得出結論:“就是這家伙。”

  聽見這句話加上兩個娃子失蹤,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反而定下來,他指指包裹有些中氣不足的問:“要錢在這里,要命就一條。”

  對方反而一愣,首領的眼神有些贊賞,但是他惋惜的笑了笑:“小子,可惜我已經收了錢。”

  他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那你的刀快不快?”

  “很快的,你放心,不怎么痛。”首領緩聲安慰道,隨后是刀出鞘的聲音。

  他正緊張的等著品嘗砍脖子的滋味。一個嘶啞的聲音遠遠傳來:“我也收了錢怎么辦?”

  又是他!德秀又驚又喜的張開眼睛。只見遠處的山梁上有兩個騎著馬張弓搭箭的剪影。

  那個少年神氣完足的命令:“夾著尾巴滾蛋,否則我射你的眼珠子。”

  麻雀也敢找老鷹的麻煩,強盜們紛紛呼喝叫罵。

  一只羽箭隨著罵聲呼嘯而至,嗓門最大的一個捂著臉嚎叫起來,眾強盜的叫嚷聲戛然而止,羽箭正中那人的眼珠。

  首領發現一開始就讓人搶了先機,那兩個人搭在弓上的箭竟各有三支,而自己不過十個人。這么遠的距離,自己怎么也沒有勝算,他見那兩人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只有先收起刀示弱:“你們想怎樣?”

  “我剛才說過了。”那少年不耐煩重復。

  “你是誰?”首領咽不下這口惡氣問道。

  “麗江秦十娘。”

  聽名字居然是個漢人娘們,土匪們相顧駭然。他們是附近牧民又不是專業土匪,做“夾壩”不過是臨時營生,為了這一單可有可無的生意賠上自家的性命他們可不干,最后悻悻然收兵回家。

  德秀被那個名字驚住了,指著越走越近的妙妙:“你,你,你是女人?”

  “我很像男人嗎?”

  “好吧,那么多男人也認不出花木蘭。不對,應該說你更像是聶隱娘和薛紅線。”像是古書上說的女俠,而他么,正是那個等待女俠救援的呆書生,那之后呢?德秀突然有些竊喜。

  “她們是誰?”可惜女俠孤陋寡聞,她知道花木蘭的,畢竟鄉野的草臺班子河說書人只講過這個。

  德秀帶著希翼的問道:“你一直跟著我?”主語是單數,他自動把阿布屏蔽掉了。

  妙妙歪歪頭:“我們送朋友順便帶一批貨去拉薩,剛好跟你同路,看見你失魂落魄的,覺得奇怪就先跟上來了。”

  德秀一開始很失望,聽到后一句又提起精神來。他在土司官寨養成的那種老鼠似的警惕小心隨著阿媽的去世揮發掉了,幼年時候大大咧咧的性子又開始冒頭。他的注意力全在這個雌雄莫辯的少女身上,以至于嚴重忽略了旁邊那塊巨大的陰影。后來他一直覺得不可思議,那么大個的一個人自己為什么沒把他擺在眼眶里。有一次他看見日月同升,才恍然明白,太陽身邊的月亮永遠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阿布么?恰好是個心眼比針鼻大不了多少的家伙。這只跳蚤似的武大郎居然肖想他的小青梅,既然這樣,索性讓他把債欠到下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完的地步好啦(對于注重轉生的藏人來說,這句話形同惡咒)。

  盲流加憤青的德秀小筒子完全沒有理會阿布的陰損心態,女俠+書生的美妙組合以及可以無限YY的后繼章節已經讓他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或者可以換成狐貍精(女伎或者美貌村姑,丑的不要)+書生,古代的酸文人就那么點子出息,盡管德秀的啟蒙恩師是他老娘,可是他的老娘也是酸的掉牙的女孔乙己一枚,所以這點讓他想象中的艷遇無法免俗。少年人第一次情竇初開就像滿樹待放的花蕾忽然遇上花信春風,粉紅粉白一下子嗶嗶啵啵的盛開,將他的腦子和眼球塞得滿滿的(這點俺很懷疑,不大像要開的樣子,倒像餓了幾天突然看見了一個米團子),他開始全神貫注的粘上了妙妙,這點纏功是自小練就對付老娘用的,屢試不爽。以至于根本忘記了這等撬人墻角的危險性不亞于在巨龍的肚皮下挖財寶,特別挖的還是那頭惡龍的心頭好。

  這天他們是倒走回到了朵巴的營地,營地就在他遭劫的地方幾里開外,那種他曾經在康定郊外見過的帳篷城堡。最美妙的是,帳篷已經搭好,里面有一個藏戲團,正等著妙妙回來開演。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還能點戲,這樣的優待每日都在,德秀樂開了花。前往拉薩的漫漫長途忽然變得跟這座白色的圓形帳篷城一樣的美妙。

  龐大的“朵巴”商隊就比德秀孤身上路威風多了,他們每天日出開拔,日落扎營,一路無論行走還是扎營,都井然有序,有板有眼。到了一個宿營地,首領恩索要根據山勢、水源、草場等等地理環境條件,首先選擇好自己搭帳篷的地方,扎下中央大帳,作為整個營地的中心。“直本”(騾夫頭領)騎著騾子,圍繞中央大帳跑上一圈,用“通塔”(拴騾馬的長繩)劃出每個商人的宿營地和拴騾馬的地盤。營盤一劃定,騾夫們就動作麻利地卸下馱子,并將馱子堆碼成可供防御的營壘;商人和他的助手就熟練地搭帳篷;伙夫們則馬上抱來三塊石頭,生上火架上鍋,煮起茶來。于是,商人和商人之間,騾夫與騾夫之間,伙夫與伙夫之間,每天都形成一場習慣性的競賽,氣氛既歡快又緊張。最先完成工作的人就發出勝利的呼叫:“帳篷搭起嘍!”“馱子卸完嘍!”“茶水開鍋嘍!”,有時還敲起銅瓢助興,表示自己是整個商隊的優勝者。這樣每天每日進行競賽,無形當中加快了宿營和拔營的速度,因為路途上最耽擱時間的無非是上馱下馱,打茶宿營。其它時間都是在荒野里走啊走。

  這樣的好日子隨著拉薩的到達而結束,德秀被小叔叔加木措接走,按加木措的安排,他將在拉薩學習藏文。

  “你明年來拉薩么?”德秀戀戀不舍。

  “傻子,我們是馬幫,明年肯定來的。”妙妙睜大眼睛,睫毛一扇一扇的像兩把小刷子扇得德秀的心里直癢癢

  第二年,她的馬幫遲遲不來,德秀伸長脖子在拉薩的渡口等了很久。眼見牛皮船一次一次的往返,一個一個的馬幫接踵而至,將拉薩的大街小巷擠得滿滿當當。他憋了一個冬天的話想說,比如貴族云集的拉薩人把康巴人看作是粗野無知的人,因為他不能繼承土司的位子和財產,阿爸希望叔叔給他找一個出路,每次小叔叔加木措帶他進入當地的貴族圈子,他總能聽到那些竊竊私語,甚至有一個貴女當著他的面說“康巴人的耳朵都長在驢子頭上”。那些小酒館里的女人勾引他的時候,總是擺出一副拉薩人高高在上的派頭來,然而眼角的余光卻覬覦著他不太飽滿的錢袋子。在離家千里的地方,他再一次受到排斥。更糟糕的是,他的大哥也來了拉薩。

  對于他每日等在碼頭的執念,小叔叔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對他宣揚佛理,他嗤之以鼻,動之以情,他置若罔聞。

  這一天,他繼續像一座望夫石一樣等候,不知何時,暮色已經四臨,原本清朗的天空越來越昏暗。最后一支馬幫過了河,押后的那兩個人讓他欣喜若狂,那種心情就像堵塞了半年的毛孔突然被一股春風吹過,狂放地張開了。(像不像便秘緩解的感覺,本想寫的更猥瑣一些,發現猥瑣也需要藝術文采,默,對那些猥瑣的讓人痛快淋漓的寫手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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