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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夫人

第二十章 綠海竹林俏阿耶

山寨夫人 聿炎 3279 2009-09-23 22:02:37

    一路猛趕,我們終于在天黑前到達了赤河。

  在投住客棧前,韓敬戍先帶著我到綢緞莊買了幾條現成的裙子,然后又到首飾店買了幾只珠釵。

  我覺得納悶,禁不住地問他道:“你買這些干嘛?”

  “為你買的。明日你要換回女兒裝扮去見陳彥達。”韓敬戍說。

  “干嘛要我換回女兒裝?”我張大嘴巴,疑惑地看著韓敬戍,突然好像意識到什么,猛地倒吸一口氣,驚叫道:“莫非你想讓我犧牲色相,引誘陳彥達不成?”

  “什么?……咳咳咳咳……”韓敬戍被我這句話嗆得一陣猛咳。

  “難道不是嗎。要不然好好的,干嘛要我換回女兒裝?”我沒好氣地問道。

  “陳彥達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你以為女扮男裝就能夠瞞天過海騙過他的法眼嗎?他只會覺得我們對他不敬重,與其這樣,倒不如坦誠相待,以誠心打動他更好。”

  “可是如果我換回了女兒裝,你又要以什么身份來介紹我呢?”我此話問出,心里突然莫名的心虛起來,明明就已經知道自己是韓敬戍的未婚妻,怎么還會脫口問出這么不著調的問題來。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韓敬戍會怎么回答我。

  我猜測著,有一種期待,期待我心目中的答案,但同時我又害怕,害怕他真的如我所料,說出我的心思,到時,我要以一種怎樣的態度來面對他才好?

  我猛眨著眼睛,極力掩飾內心的不安。

  我不敢看他,卻又不得不看,最后我只能將兩只眼睛聚焦在韓敬戍的薄唇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妹妹!你是我的表妹!”聽著韓敬戍這樣的回答,我的心里一陣失落,但很快就暗自慶幸起來。

  老實說,一天之內,從冤家到未婚妻的角色轉變實在是太大了,總得給個過程讓我過度一下這樣的心理落差吧。更何況,韓敬戍還完全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柳家英烈女子竟然就是站在他身前的我,最要命的是,他竟然還當著我這個未婚妻的面說自己喜歡另外一個女人。

  這樣也好,在韓敬戍的眼中,我只能充當好兄弟、好妹妹的角色。

  妹妹,也許是個再合適不過的身份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起床梳洗打扮,再換上韓敬戍為我新買的裙子,待一切收拾完畢后,我便出門去找韓敬戍。

  我敲開韓敬戍的房門,他在開門的一瞬間看見我,表現出那么幾秒鐘稍縱即逝的發呆表情,我被他看得有些無措,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頭發,問道:“看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有,只是很久沒看見你女兒家時的裝扮模樣,都快忘記了。”韓敬戍笑答。

  我心里隱隱有些不快,卻還要裝作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是嗎?這也難怪,哥哥心中只記得敏心姑娘的模樣,又怎么會記得我呢。”

  “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我不同你斗嘴了。”韓敬戍說。

  見他少有的主動認輸,我不禁得意地笑起來。

  我們出了門,一路步行前往。

  走著走著,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韓敬戍道:“哥哥,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按理說,陳閥和韓閥勢均力敵,各霸一方,陳閥憑什么要與我們結盟?”

  “憑利益。”韓敬戍的回答鏗鏘有力。“陳彥達既是士族子弟,更是絕頂商人,只要有利可圖,他何樂而不為呢?”

  “莫非你想犧牲韓閥的利益與陳閥結盟?”我訝異道。

  “非也。韓閥與陳閥結盟是為了創造更大的利益。”韓敬戍答。

  這一點我就更想不明白了,繼續問道:“此話怎解?”

  韓敬戍轉頭看了看滿臉疑惑不解的我,正經八百地說道:“當今天下,外戚獨斷專權,把控朝政。右相胡閭倚仗自己是皇太后的兄長,皇上的舅父,先皇托孤的顧命大臣,把持朝政十八年。在朝期間,胡閭收羅黨羽,結黨營私,廣收賄賂,勢傾天下,凡逆己者,必加陷害。他不顧皇上的意旨,先后殺死尚書左仆射蘇脫、侍郎董皓夫等政敵,引起朝野驚恐,而其散播各地的黨羽則更是肆無忌憚,橫征暴斂,搜刮民脂民膏。”韓敬戍越說越氣,一臉的憤慨表情,“雖說韓閥和陳閥是目前最大的兩個門閥士族,可是我們也不能小覷了胡閭培養出來的勢力。如若不結盟,不盡快鞏固自己的地位,恐怕我們很快就會被其他的門閥士族給取代。”

  “原來這個胡閭就是王爺所指的‘大勢力’啊。”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你們韓家就選擇了幫助皇上,奪回他的政權,而陳家卻還在站隊中,是嗎?”

  “站隊中?”韓敬戍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哎呀,就是還在猶豫到底要幫助誰了。”我解釋道。

  “也不全是。陳彥達這個人甚少參與國家政事中,沒有明確的派別傾向,他只管經營生意,其它的好像都不太在乎。”韓敬戍顯得有些失望。

  “怎么會呢。“我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他兒子不還軍權在握嘛,要不然他怎么裝得出一副完全無所謂,坐山觀虎斗的態勢來,就因為他知道大家都忌憚這一點,所以他才可以在夾縫中求生存,兩邊不得罪呀。”

  韓敬戍大手一拍,興奮地說道:“沒錯,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好妹子,你倒是點醒了我。”

  我正待繼續問他,卻發現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竹林外。

  我好奇地問韓敬戍:“不是去探訪陳彥達嗎,到竹林里來干嘛?”

  “陳府便在此竹林后。”韓敬戍回答。

  不是吧,把府邸建在隱秘的竹林里面,是怕被人綁架打劫呢,還是想上演一出《十面埋伏》的竹林戲?

  我與韓敬戍肩并肩地一起朝前走著,一陣秋風襲來,竹林里立時簌簌作響,幾片竹葉隨著秋風盤旋飄落而下。

  就在這時,韓敬戍邁動的雙腳突然停了下來,他屏息靜氣,似乎在傾聽著什么。我一見他這副模樣,心里咯噔一下揪了起來,不會這么倒霉吧,又有刺客偷襲?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向我靠攏,卻無法分辨出此聲源的具體方位何在,我緊張得頭皮發麻,總感覺會有不好的東西出現。

  果然,一個灰溜溜的東西突然掉落到我的肩膀上,我側頭一看,嚇得我立馬跳起來,“老鼠啊!”我大聲尖叫著。

  韓敬戍回頭,看見我肩膀上的那只老鼠,并沒有選擇上前幫我,而是從從容容地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兩指夾緊,“咻”的一下,朝右上方勁風削去。只聽見“哎喲”一聲叫,一個妙齡少女從天而降。

  那個少女手捂著額頭,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沖著韓敬戍叫道:“敬戍哥哥,說好了再也不打我的額頭,你又忘了。”

  “誰讓你偷襲我。”韓敬戍朝那少女笑道。

  “我哪敢偷襲你啊,只是想跟你身邊的這位姑娘打個招呼而已。”那位少女邊說邊將視線轉向了我。

  我正狼狽著對付那只老鼠,全然沒有功夫理會身邊的這兩個人。

  看見我手忙腳亂地對付一只老鼠,韓敬戍笑著搖搖頭,向那少女命令道:“阿耶,還不快收回你的寶貝麝香鼠。”

  “哦。”隨著那少女的一聲回應,就聽見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叮鈴鈴”響起,這只該死的老鼠終于從我身邊消失了。

  我整了整衣裙,捋了捋稍顯凌亂的頭發,這才得以正兒八經地抬起頭來。

  在我抬頭的一霎那,就聽見那少女“嘖嘖”了兩下,接著稱贊道:“姐姐好漂亮啊。”眼里顯露出滿是驚羨的神情來。

  我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可是我林美嬌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同性稱贊漂亮呢。我不免有些得意,同時也對身前的這位小女孩產生了好感。

  “謝謝夸獎。”我笑道,卻發現韓敬戍和那少女對我的回答都表現出愣愣的神情,我心下思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太過直白了,要知道古人可是十分謙虛含蓄的,心里明明想著就是如此,可嘴巴上還要一個勁地否認對方的贊揚。

  于是我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姑娘過獎了。”

  韓敬戍和那少女這才恢復正常的表情。

  “敬戍哥哥,這位姐姐是誰啊?”那少女轉而問韓敬戍道。

  “她是我妹妹。”韓敬戍答。

  “哦,又是妹妹?我也是你妹妹,她也是你妹妹,敬戍哥哥,你的妹妹還真多啊。”那少女歪著頭看向韓敬戍,似乎有些不滿意。

  韓敬戍嘿嘿一笑,向我介紹道:“飛燕,這位是陳世伯的千金陳若耶。”

  “妹妹好。”我向阿耶點頭微笑,同時也在打量著她。

  這位陳若耶小姐不過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粗眉大眼,鼻若懸膽,膚質嫩滑,粉紅的兩腮裹著嬰兒肥,雙髻高高聳起,兩條大辮子垂墜在胸前,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青春可人的俏皮氣息。

  韓敬戍問阿耶道:“阿耶,令尊大人可在府上?”

  “在啊,爹爹正在和二哥下棋呢,我一個人無聊得要緊,所以溜出來和小寶玩。”阿耶說著,抱起她的麝香鼠,寵溺地撫mo著麝香鼠光亮的皮毛,手腕上一串紫色的小鈴鐺“叮鈴鈴”作響。

  “那就帶我們去見你爹爹吧。”韓敬戍說道。

  “嗯。”

  阿耶在前面帶路,我與韓敬戍緊隨其后。三個人穿過一片竹海,終于來到了陳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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