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10:52北山公墓
“咦”,霍達一聲低吟,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怎么了,霍老,有什么不對嗎?”
“老林墓地那兒沒有人啊”,霍達說著伸手指了指墓地西側,“我們回去吧,估計我們和武蘭走到兩岔去了。”
“您確定嗎?不會看錯吧。”
“不會看錯的,我每年都要來幾趟的,這都二十多年了。”
“嗯”,石靈韻思忖片刻后,說:“既然來了,還是上去看看吧。”
一條平整的石板路蜿蜒而上,兩側筆直而立的松柏綠油油的,顯出幾分肅穆和生機。
“霍老,您同武蘭夫婦認識多久了”,石靈韻邊走邊問。
“滿打滿算四十多年嘍”,霍達想了想回答道,“當年上山下鄉我們被一同分到云南做知青,幾個人很投脾氣,一直處的很好,后來國家恢復高考,我們又一起考進醫科大,再后來又一起參加工作,武蘭進了人民醫院,,我和林明進了市研究所,不過林明英年早逝,算算也走了20多年了。”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來到了林明的墓地,目前放著一束鮮花,在潔白的墓碑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亮眼,顯然,有人剛剛來過。
AM11:02返程的途中
“霍老,林明是怎么去世的”,石靈韻不經意的問道。
“見義勇為”,霍達黯然道。
“哦?”石靈韻聞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霍老,說來聽聽吧。”
霍達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即娓娓道來。
“林明兩口子是好人啊,那是一個周末,兩個人和當時的同時喬曾已加一起去東平湖游玩,正巧碰上一名歹徒挾持一個男孩要跳湖,歹徒的手里拿著把刀,大家都不敢靠近,四周圍滿了人,林明和喬曾見狀挺身而出,一個去吸引歹徒同他周旋,一個伺機去救孩子,終于,林明趁歹徒分神從他手中一把搶走了孩子。喬曾看到孩子已經脫險便一拳打向歹徒下頜,試圖將其徹底制服,可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孩子竟然一口咬向林明的手腕,林明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孩子竟會做出如此舉動,何況是對剛剛才救下他的恩人。林明疼的大叫一聲,喬曾見狀也忙別開歹徒上去扶他,可是就在這時,急紅了眼的歹徒抓住機會,手握水果刀很橫的向二人捅去,由于傷勢過重,送到醫院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不行了,后來我們才知道,那歹徒是一個神經病患者,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而那名被劫持的孩子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孩子看有人傷害自己的父親,情急之下才……”霍達長吁短嘆道,“哎,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可現在聽您說起來,還是像發生在眼前一樣呢,和聽評書似地”,陳晨忍不住插嘴道。
“這丫頭真會說話”,霍達一笑,“其實我也沒在現場,道聽途說罷了,這事兒當時在我們海城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報紙電視都做了報道。”
這是,霍達的手機響了,“喂……武蘭?!”何等差一點一躍而起,“大家都急上房了,打你手機也不通……格水出車禍了,顱內傷,正在醫院搶救,你快回醫院。”
“武蘭原來是去研究所了”,霍達合上手機,“她說手機忘在家里了,現在正趕去醫院呢。”
石靈韻點了點頭,“陳晨,開快些,回醫院。”
AM11:50海城市人民醫院
石靈韻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走進醫院。
“報告是隊長”,李天斌迎上來。
“情況怎么樣。”
“手術很順利,張格水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仍在昏迷。”
石靈韻聞言長舒了一口氣,道:“既然張格水已經脫險了,我們去看一下林小如吧。”
AM12:03醫院辦公室
林小如面容憔悴,聲音弱弱的,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林醫生,我知道現在打擾你很不合適,但是這起事故影響之大,傷亡之重都是海城之最,現在海城的大街小巷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望你能理解我們,積極配合”,石靈韻盡力將語氣放的平緩。
“你們想問什么就問吧,我確實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說實話,看到那些受傷的孩子我也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們對不起他們”,林小如說著拿起紙巾擦拭了一下眼淚,“可是,格水開車一直很穩的。”
“林醫生”,石靈韻打斷她,“你可能還不是很了解這起事故發生的直接原因,您愛人的車被人蓄意破壞了剎車裝置,所以才……”
“什么!?”林小如驚道,一臉惶恐和詫異,“你是說這是故意謀殺?!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小如的聲音明顯有些發顫。
“林醫生,你先別激動,慢慢說”,石靈韻輕聲安慰道。
林小如慢慢的平緩著自己的呼吸,劇烈的情緒波動使她的臉上變得更加難看,蒼白而脆弱。
“警察同志,我并不是不愿相信,也不是不敢相信,而是……”林小如一頓,“可是,謀殺總得講究一個動機吧,格水自小從福利院長大,因為學習特別刻苦,成績特別好,所以一直被慈善基金資助,得以完成大學學業,從高中我們就是同學,他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從不爭名奪利得罪別人,時時處處與人為善,他常說每個人都是他的恩人,助人者天自助之類的話,而他自己也一直是這樣做的,我們相識這么多年,只有一次我見他動手打人,還是在上大學時我們學校組織去郊游,他發現公交車上有扒手在偷東西,他二話不說就沖上去和扒手揪打了起來,當時那扒手的手里還拿著把刀,大家都想不到平時文文弱弱的他在關鍵時刻竟會那么勇敢,那是我突然間覺得他特別像我爸,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我們走到了一起。”林小如再次抹了抹眼淚,“跟他在一起我的心里很踏實,平靜而又安全感,我所說的這些,你們都可以再去了解,不管是左鄰右舍還是同事朋友,都能證明的,你說有人害他,我怎么可能相信……”
石靈韻輕輕的點了點頭,“林醫生,請你好好的回憶一下,您的愛人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什么不順心的事情。”
林小如沉思了一會,然后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好的,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如果你想到或者發現了什么的話,請你立即聯系我們,林醫生,也請您多多保重身體”,石靈韻說著站起身來。
林小如也站起身來,禮貌的點了點頭,“謝謝。”
從醫院里出來,街上人群熙攘。
“韻姐,就林小如所提供的這些情況看,這個案子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陳晨邊走邊說。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回隊上先碰個頭,了解下其他人的進展情況。”
“我們不詢問下武蘭嗎?”陳晨追問道。
“武蘭現在的時間屬于那些等待救治的孩子,而不屬于我們”,石靈韻的神情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