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碩看到后來,暗暗心驚:“我要一個人闖三國,看來不管心術還是武功,都還是嫩得很。心術難練,武功易得,若能學得義父墨家劍氣,哪怕心術不及別人,卻也有保命的絕招。再加上有鯊魚服護身,闖這三國亂世,才能稍稍放心。”
夏侯青、第五城等人也是看得心曠神馳,一個個暗自盤算,自己能在這二位手下能走幾招,結果是個個面色黯淡。剛才馬超指點評論,渾然沒有將他們幾個算在比武之列,當時他們還憤憤不平,現在看了張飛和太史慈的比武,感覺自己與這二位相比,不啻天地云泥。對不能上場的安排,心下反而多了幾分慶幸。
司馬徽站起身來,說道:“五十招已過,太史慈將軍,你要拿這五十招交換誰的性命?”
太史慈向夏侯云飛道:“夏侯前輩,你想第一個換誰?”
黃碩突然插口道:“五十招是你打的,人自然由你來挑,夏侯老先生,你說是不是?”
夏侯云飛剛要說話,卻被黃碩先發制人,截住話頭,不好再說什么,當下點一點頭,說道:“太史將軍,你說哪個,便是哪個。”
太史慈向著七人看了一會兒,說道:“第五城姑娘,只有她一個女子,我便先從她開始。如何?”
司馬徽正要表態,黃碩卻喊道:“不可。”
眾人聞言,齊齊看著她。
黃碩道:“北墨不世天才,不是夏侯青,而是這第五城。夏侯大俠的計中計,也騙的我竹山好苦。如今第五城姑娘,武功如何,倒也不知,不過心機卻是厲害的很。三言兩語,太史慈將軍便感于恩情,比武拼命,這樣的一位北墨門未來的鉅子,豈能當做平常人,說放就放。”
夏侯云飛道:“那依姑娘意思,應該放誰?”
黃碩笑道:“我怎么能不給太史將軍一個面子,自然也是第五姑娘。”
太史慈笑道:“多謝黃姑娘。不過,還請姑娘言明,如何放不得,卻又要先放。”
黃碩笑道:“小女子也沒有別的意思,第五城姑娘的命自然可以放了,但是她的人放不得。”
夏侯云飛皺眉道:“如何叫做放命不放人?莫非太史慈將軍這一場只抵得第五城半條命?”
黃碩聽出他話中隱隱有挑撥之意,微微一笑,說道:“自然不是,太史慈將軍憑的是真功夫,自然也要抵得一個人。我的意思是,這一場的一半抵得第五城姑娘的命的同時,不抵得她的自由。另外一半,卻可以抵得另外一人的命,也不抵自由。加到一起,不也還是一個人嗎?若是將軍不同意,自可以抵另外一個人,黃碩自然不會說什么。”
夏侯云飛道:“這么說來,直到下一場,才能換取第五城的自由?”
黃碩笑道:“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小女子今日便驗證一下,第五城幾句話救了你們一群人,她自己的自由,就留到最后換取,也算公平。”
黃碩這么一算,好像也沒錯,不過眾人卻知道,這樣一算,剛才這一場打完,夏侯云飛一行人,還是一個都走不成。不由得暗暗佩服黃碩。
夏侯云飛知道多說無益,道:“就依姑娘。”
黃碩道:“夏侯大俠依得我,還要太史將軍同意才算數。”
太史慈笑道:“黃姑娘好一位女中豪杰,不讓須眉。好,就依你。我第二個選夏侯青小俠。”
黃碩笑道:“多謝!”
再不多說。
柳易剛才在黃碩起身說話的時候,一個勁地嘟噥:“不行啊,不可以這樣,你這是明顯作弊,在幫鬼武子的忙。”
誰知最后黃碩話鋒一轉,卻還是先選第五城。他才住口。
鬼武子笑道:“小氣。”
司馬徽笑道:“小氣不小器,天下奇人,無出其右者。”
龐德公聞言哈哈一笑。
黃碩白了柳易一眼,說道:“哼,等一下有空咱們算算剛才的賭局。你就老實了。”
柳易哂笑不語。
第五城開始并沒有注意這位不起眼的姑娘,這會兒聽得她口若懸河,把一場張飛VS太史慈的大戰消于無形,不由心中暗暗吃驚,心想,南墨有如此人物,看來以后也不可掉以輕心了。
太史慈向馬姑娘一拱手,道:“馬姑娘,請。”
剛才馬姑娘第一個就要上來領教太史慈的雙戟,有目共睹,只是被張飛搶了先,此刻張飛下去喝酒了,自然而然馬姑娘就是第二位上場領教的。是以太史慈向馬姑娘拱手相邀。
馬超卻笑道:“太史將軍,下一個還是我來好了。”
馬超是用劍的大行家,用的卻只是一柄模樣平常的劍。馬超并不抽劍,而是向店伙道:“取一杯酒來,與太史將軍解渴。”
太史慈知道馬超讓自己喝酒解渴是假,讓自己稍作休息是真,于是一拱手,道:“多謝馬將軍美意,太史慈片言得七人性命,全系三位宅心仁厚。豈敢再復多求,貪得無厭。太史慈所說連戰,便是連戰。請。”
馬超聞言,也拱一拱手,說道:“果然英雄,請。”
二人再無半句廢話,馬上開戰,而且從第一下劍戟撞擊開始,就如琵琶連彈,再無停歇。
黃碩幾人本來要清算一下上一場打賭的結果,然后拿這一場再下一次注,卻被二人的快招吸引,眼睛齊齊地盯著二人,目不轉睛,當然打賭的事情也就暫時被擱到一邊。更不要說旁觀人眾,一個個瞠目結舌,連喝彩都忘了。
幾個呼吸之間,二人已經打了十幾招,太史慈雙戟雖然分量不輕,但是他舉重若輕,舞得水潑不進,馬超雖是單劍,但他劍術神出鬼沒,使將出來,恰如大文豪寫文章,旁引博征,牽絲成線,引線成錦,劍勢綿綿不絕,如潮水般涌將出來。
打著打著,馬超忽然喝一聲:“快!”
手上一緊,掌中長劍忽而化作十幾條長練,鉆進太史慈雙戟織就的大網之中,而且有破網而出之勢。
太史慈也喝一聲:“快!”
雙戟一分,右手戟主守,左手戟主攻,把馬超長劍放進雙戟的圈子的同時,自己左手短戟也長驅直入,向馬超攻去。
馬超哈哈一笑,身法隨之一快,竟然在躲開太史慈短戟的同時,繞著太史慈轉了半個圈子,一招日薄西山,長劍遞出,刺向太史慈腰際。太史慈的身法也快,卻沒想到馬超身法如此之迅速,隨著轉身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后退半步,一招雙龍入海,雙戟一封,一探,迫得馬超退開半步。
兩人相識一笑,心中暗暗佩服對方武藝高強。
兩人心境不同,馬超全無壓力,任意施為,而且也不想強與太史慈爭勝負,其意全在切磋。因此馬超劍法迅猛飄逸,當進則進,當退則退。太史慈卻要救人,旨在打滿五十招。因此他雖也全力施為,卻更側重嚴守門戶,不要因為一時疏忽,誤了正事。
“好武功!”鬼武子喝一聲彩,圍觀人眾這才醒悟過來,震天喝彩。
司馬徽道:“小柳,我們的賭注,也該兌現了吧。”
柳易笑道:“不忙,等他們兩個打完。不過若是你們不愿意看他們比武,我們現在就說說打賭的事,也無不可。”
黃碩剛要說話,馬超與太史慈卻又斗上了,一片兵器撞擊之聲,比剛才更為緊湊,眾人的眼睛全都被吸引到場上,再沒有人談打賭的事。
卻原來是馬超輕喝一聲,快步上前,手中長劍連磕太史慈雙戟,他以一劍磕雙戟,竟然牢牢站住了中宮,逼得太史慈緩不出一支戟來反擊,腳下更是連連后退,可知馬超之劍有多快。
太史慈雖然場面被動,但是并未遇險,他雙戟被制,不能進攻或者反擊,但是防守還是甚為穩健。右手戟尾一橫,擋住中間來劍,左手戟堪堪防住左邊來劍的同時,卻只等馬超劍勢稍緩,立時便能反擊。
黃碩等人直看得心曠神怡,劍氣雖然能傷人于無形,但若碰上馬超這等對手,一旦被纏上,怕是再也沒有起手蓄勢的機會。可見技藝不是絕對的,所謂技藝高低,只在于人的運用。
馬超的劍術,若是對手實力稍稍弱于他,哪怕是幾個人一起上來圍攻,也能被他一個人殺得一片狼狽。
只有像太史慈這樣與他棋逢對手的人,或者武功比他高出一籌的,才能跟他纏斗多時。不過放眼三國,呂布已死,又有誰還能比馬超的武功高那么多呢?
或許只有會劍氣的黃承彥了。黃碩這么想道。
太史慈斗得興起,大喝一聲,以右手戟硬生生封住門戶,左手戟忙里偷閑,向馬超反擊過去。
馬超哈哈一笑,穩穩站住,也沒看清他如何動作,太史慈的戟就被擋開,而馬超中路進攻仍然威勢不減。
太史慈單戟封住全身門戶,略感吃力,不由得又后退好幾步。但是很快,五十招之限已近,不管是場上二人還是圍觀眾人,都屏住呼吸。黃碩隱隱感覺到,兩人要最后發力了。
她剛剛想到這里,馬超身形一晃,眾人眼前一花,太史慈忽地又是大喝一聲,雙戟縱橫捭闔,猶如遍身生刺一般,把戟法發揮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