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是大明高官，始終不能明白說自己心慕大順闖王，隨時準備棄暗投明。他只能暗示，向王小龍示好，也對闖王的做法表示認同。

　　「今上慕道一意修真，意欲成仙，一任國家政事委諸閣老。」洪承疇忍不住又說道：「幾位閣老因循茍且……」

　　這是洪承疇想升官入閣想瘋了吧？！

　　「賢兄……？」王小龍不想被套話，故意出言阻止了洪承疇繼續對皇帝內閣的批評。

　　對政治上誰是誰非，當下王小龍不愿表態。

　　于是他假裝不放心地望向侍候在旁的兩名婢女。

　　「無妨。」洪承疇：「這二女皆是為兄府上家生子，不妨事。賢弟盡管暢所欲言。」

　　洪承疇見王小龍仍面有疑色，忙道：「不要緊，賢弟匆匆遠來救援燕京，肯定沒帶什么家眷，身旁也缺人侍候。香瑩可不是粗使丫頭。這兩個小婢可以為你洗衣暖床侍寢，便送予賢弟了！亅

　　呀！又來這一套？！

　　王小龍心想：「媽的！古代女人真不值錢！說送便送，還一送便一雙！那像后世，女人都好像鑲金雕玉般的矜貴！好多男人不花個幾百萬討不到一個老婆！」

　　王小龍再看了一眼身邊那兩個已經羞澀地垂下了頭的小婢，才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子瘦削矮小。

　　這種小豆芽菜般的小姑娘，王小龍實在提不起興趣。

　　也不知道古代文人究竟是什么心態，會一意以纖瘦弱女為美。

　　這不是明顯的摧殘民族幼苗嗎？！

　　難怪古代漢人自唐宋后體質愈來愈弱。

　　王小龍有心拒絕，但又有點擔心傷害了人家弱小心靈，而且這個洪承疇人品不怎么樣，萬一遷怒二女，那便害了她倆了。

　　唉！算了！

　　估計又是想往我身邊安插親信。不差多兩個了。放在燕京給阿紫調教吧！也就多兩雙筷子而已。

　　「彥演兄，弟在燕京其實也有個住處，乃是故人所贈。弟軍務繁忙，這兩位姑娘，可以先留在弟這個燕京居所，以后弟再接回大同。」王小龍又向二女垂詢：「妳倆叫什么名字？我這安排可以嗎？」

　　「奴是小春。亅

　　「奴是小夏。」

　　二女不敢抬頭，只是蚊囈般回話：「任憑大人安排。」

　　王小龍把燕京自家府邸地址告訴了洪承疇后，便借故告辭了。

　　洪承疇這種表里不一的漢奸，王小龍不想與他過多糾纏。

　　時間已耗了太多，已經下午了。

　　王小龍這次堅決要走，不要再被人阻攔了。

　　他出了洪府便上馬疾行，不管不顧地快馬出了燕京城，專抄小路穿插跨越山區，終于在夜幕低垂前趕回了張家口。

　　他也不想打擾徐二郎了。他在張家口休息一晚后，翌日中午趕回了大同。

　　這種趕路法，跟八百里加急有得比了。一般人屁股都要硌痛，大腿側要磨掉皮了。

　　但王小龍把馬跑廢了，依靠他的真氣灌體維持活力。

　　才到王家府邸門口，王小龍翻身下馬。那匹渾身汗出如漿的軍馬便四腿一軟趴倒地上了。

　　終于回來了。

　　王小龍飛身躍進宅院，橫沖直撞地飛快沖到柳娘的臥室。

　　王小龍一掌震開門閂，打開房間門，只見一個豐盈女人身子背向房門躺在床上。

　　「柳娘，為夫回來了。」

　　王小龍正要撲上去擁抱女人親熱，忽然驚覺不妥。

　　他想起了柳娘是與乃母同住一室。而床上這名女人，也太過豐滿了。那盛臀似乎大了頗多。

　　一怔之下，王小龍堪堪止步床前，一只已經抓向女人的手臂生生停在半空。

　　「嗯？」床上女人似乎被驚醒，翻轉身子，竟然是個半老徐娘，面貌與柳娘酷似。啊！這不正是柳娘母親陳氏嗎？！

　　卻是自己孟浪了。

　　當下王小龍尷尬地把手收回，陪小心道：「王夫人，柳娘沒在？」

　　「啊！是老爺來了？」陳氏面上一紅，連忙拉過身邊被褥掩蓋自己身子。

　　她雖然身穿了抹胸兒內衣，圍在胸前的，這種圍里，名曰“腰子”，是胸前后都有的，并露出肩臂及胸上部的。她也沒穿裙子，大腿都露出了。

　　王小龍也尷尬無比。后世婦女露出不少四肢及上部位，招搖過市，視作等閑。但在古代，這些部位卻都是女人私密處，只能給自家丈夫看到的。

　　換著是一般人家，長幼倫常有序，王小龍這般莽撞，冒犯了女性長輩，肯定要被臭罵一頓了。

　　但陳氏母女都只算他的奴婢身份，柳娘算是他收了房的家妾。他仍算是陳氏的主子，陳氏卻是萬不敢出惡言相向的。

　　「王夫人，那我先到別處找找看。」王小龍只好快步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訕訕地溜了。

　　那知他才轉身步出房間，迎面卻撞上柳娘匆匆趕過來。

　　「相公？」柳娘疑惑地望了望他身后房間：「你剛在房間里……？」

　　「在找妳啊！」王小龍連忙一把抱住她：「想死妳相公我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咄！」柳娘掙扎開來：「大白天呢！成何體統？！我還不是為了你弄的好事！」

　　柳娘已經是府內唯一敢拂逆他的女人了。

　　「什么事這么嚴重？」王小龍也不以為意，涎面笑道：「為夫風塵仆仆趕了幾百里路，快陪夫君洗個澡。」

　　「咄！」柳娘翻了個白眼：「讓你那對雙胞胎婢女給你侍澡好了。奴家忙得很，要給你好好張羅迎娶新人的事，不然你那新納了的宋氏寡婦可如何入門？你回來找我便是為這事吧？奴家都弄清楚了。」

　　「入門？」王小龍急道：「別搞錯了。這個范家的宋氏寡婦是自愿賣身進我王家作妾的，我可不是娶她為妻。」

　　明代律法上沒有平妻。所謂平妻就是個哄外面女人的。后娶的那個，一輩子不回祖宅，不入宗族，只是外宅。要想認祖歸宗，回家就得執妾禮，想入族譜也是只能是妾，子女只能記妾生子。

　　「相公，人家范家可是大戶人家，近年雖然有點破落，但也不宜輕慢得罪。你娶人家寡娘，不搞好風光迎娶，范家怎么看？這不是跟人家結仇嗎？」

　　柳娘已經弄清楚了。現在自己夫君雖然已經有了很多女人，但其實尚未正式娶妻，所有女人都是奴婢妾侍。

　　從外面娶個女人回來納為妾室，比從家中女奴收為妾室可不一樣。

　　人家范家在大同也是有頭有臉的，不能輕慢。

　　當初范家派人找上門說要把宋氏改嫁入王家，真把她嚇了一跳，差點還以為男人要娶宋氏為正妻呢。后來才弄清楚，原來是納妾，進門后其實與自己地位是一樣的。

　　「啊！對啊！」王小龍恍然大悟般：「還是柳娘細心賢慧，妳不說夫君都差點忘了這事！夫君便不妨礙妳了。那香云她倆在那里？」

　　「我讓她倆去幫忙侍候王氏了，就是王秀才女兒那個王氏……」柳娘沒好氣地說：「你自己過去吧！我有事要跟娘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