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很快上了高架,臨近下班時段,路上車流量不小。雒青側(cè)頭看了談天一眼,問道:“你在病房里反應有點怪,有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
“周琦教授的小女兒。”談天皺眉回應:“那個妹妹,長得幾乎和前天晚上那個斗蓬女人一模一樣,只是年輕很多。”
雒青不可置信道:“你看錯了吧?那人不是一直遮住臉的嗎?”
“你一拳打過來的時候,她的兜帽被吹掉了。”談天補充道:“她可是救了我一命,我不會看錯的。”
“我還是表示懷疑。”雒青還是不肯相信:“也許是你這幾天睡眠不足,看花眼了呢。”
談天撓了撓頭,也有些自我懷疑:“哎,也有可能。”
車子行駛了五、六公里,雒青開口問道:“你不會還在心里埋怨我吧?”
“你是說五行符箓的事?”談天搖搖頭:“我想明白了,這種事情肯定要做好保密,電話里說確實不放心。”
雒青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去燕都的事。”
談天一愣,旋即笑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我本來也得去燕都的啊。”
雒青直言道:“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和你談交易似的,但其實我并沒有這種意思。”
談天笑道:“為了幫我渡過這次難關(guān),你叫了那么多人拼了命來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表示感謝,哪怕是交易我也心甘情愿絕無二話。”他頓了頓,又道:“更何況,我很清楚這是為了保護我,也是為了保護我身邊的人。”
雒青眼睛盯著路面,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才說道:“我也不想隱瞞你,前天晚上你見到過的那個機械武士,其實是我研究了好幾年的靈鎧項目,但由于經(jīng)費問題,一直進展緩慢。我和洛石集團做了約定,他們希望我能邀請你加入洛石集團配合他們做一些研發(fā)工作,就承諾給我的靈鎧項目一定的資金、場地和人員支持。”
她接著道:“不過我能答應這件事,當然也是出于你安全上的考慮。洛石集團作為企業(yè),目標是在盈利的基礎(chǔ)上在聯(lián)邦獲得盡量多的話語權(quán),只要你身體里的秘密對他們實現(xiàn)這個目標有幫助,那么他們完全愿意做你的保護傘。當然,天師集團也一定會保護你,只是我還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理。”
“而且···”雒青接著道:“燕都畢竟是天子腳下,很多人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之前也會多考慮考慮,或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大概明白了。”談天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還有兩個問題。”
“嗯,你問。”
“你的靈鎧計劃,是不是用靈鬼細胞驅(qū)動金屬鎧甲?”
“對。”
“它們都是在你在執(zhí)行任務時收集的?”
“是的。”
“聽起來真不可思議啊。不過你之前說過,靈鬼細胞在被喚醒的過程中會消耗許多能力,甚至只留下些許執(zhí)念,這樣狀態(tài)的能夠驅(qū)使金屬鎧甲嗎?”
“能夠駕馭鎧甲的靈鬼需要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細胞被破壞的不算嚴重,這種情況下細胞可以逐漸修復,一段時間后就能夠勉強恢復些許記憶,即便思維能力有限,但也可以掌握部分生前的技能,我尤其看重戰(zhàn)斗技能。但如果像衛(wèi)玠那樣使用天師符水不斷消耗自己,那恢復的時間會更長,或許要幾年時間。”
“原來如此,那第二個條件呢?”
“自然它們本人同意加入。如果靈鬼對駕馭鎧甲感到抗拒,可以通過鎧甲的語音擬真系統(tǒng)說出來,我會按照它們的心意決定如何安置。”
“選擇加入的多嗎?”
“很少,它們有些只想靜靜地藏在烏木碑里沉睡,更多的卻是希望我毀掉囚禁他們的烏木碑,情愿灰飛煙滅。”
“你說過他們原本存在于死去者的尸體里,生命幾近于無限。”
“是的。但離開原本的地方就無法回去了,要么留在烏木碑里,要么消逝于無形。”
“現(xiàn)在有多少靈鬼愿意在靈鎧內(nèi)戰(zhàn)斗?”
“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前天見過的史萬歲將軍,另一個是我們之前交過手的趙士程,他還在恢復中,不過靈鎧也還無法量產(chǎn),目前只有你看到的那臺原型機。”
“我沒想明白,在我的認知里,這么強大的武器,哪怕是投放在戰(zhàn)場上也能給聯(lián)邦帶來很大的助力,怎么聽你的意思似乎不是很被洛石集團支持。”
“這項目不屬于洛石集團,部分核心技術(shù)甚至沒有對他們借給我的專家公開。其實包括我父親在內(nèi)集團大部分人都認為我在鉆牛角尖,在做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這個問題令雒青沉默下來,夕陽下,女孩的側(cè)臉呈現(xiàn)出一片溫柔的橘黃色,她眼眸中閃爍著光芒,緩緩回答:“我也沒有想好。打造出能夠為戰(zhàn)士提供保護的鎧甲是我母親的夙愿,她半生都在為這個目標努力,卻始終沒能實現(xiàn)。如今我退而求其次,也算部分實現(xiàn)了這個目標,下一步就是要繼續(xù)打磨研究,做好量產(chǎn)和迭代。”
她頓了頓,目光堅定道:“這些靈鎧哪怕不做刀尖,也至少可以成為盾牌,我身邊還有很多人需要保護。”
談天若有所思地點頭,女孩的最后的話讓他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正思索間,卻聽女孩問道:“還有一個呢?”
“什么?”談天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問題。”雒青道。
“哦,對。”談天道:“我聽你話里的意思,是不是猜到是誰在背后針對我們,還是查到那個狄戎究竟是什么人了?”
雒青翻了一個白眼:“我從別墅回來連手機都換了,車上也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生怕被馮正汝監(jiān)控,哪里敢打草驚蛇查這些。我只是昨天又聯(lián)系上了沙老師,他人在青島,說是他家人被盯上了。”
談天一怔,突然想到初次見到沙天賜時兩人的對話,有些驚愕道:“不會是因為他告訴了我那件事吧···”
“他猜測是這樣的。”雒青道:“這么看來,天師集團一直都在監(jiān)控他,或者···是在監(jiān)控你,你們的碰面讓他們有了危機感,所以才會有所行動。”
談天沉默片刻,嘆息一聲說道:“我聽沙老師的意思,天師集團一直在試圖隱瞞暑假發(fā)生在我們宿舍里的事情,雖然還有一些僥幸,但我大概率認為天師集團已經(jīng)掌握了我的情況。”
雒青也是感慨一聲,笑道:“我很欣慰,你終于開始長大了。”
“咳咳。”談天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問道:“所以陳樹逸布下這個局,有可能是天師集團在幕后指使,目的就是為了控制我?”他想了想,又有些疑惑:“這說不通啊,明明前幾天說好跟他們?nèi)パ喽嫉模耆珱]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搞事情吧。”
雒青道:“也許他們還不能完全確定你是否擁有五行之力,希望通過陳樹逸試一試呢。雖然這種解釋真的很牽強。”
“的確很牽強。”談天無奈地點頭,想著第一次見到許諾和張雋時二人見義勇為的身影,幾乎打消了這種念頭:“也許我們宿舍發(fā)生的那件事,對天師集體來說保密級別也很高吧,不能輕易公開。”
“嗯。”雒青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看了談天一眼,說道:“我們身邊的威脅還是不少,等你到了燕都,我們要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人,改變被動局面。”
此時小車已經(jīng)駛?cè)肓死罟蹋L堤道路兩側(cè)零散可見傍晚挑選餐廳或餐后散步的行人,西斜的日頭照在金雞湖畔別致而恢弘的建筑群上,與金燦燦的水光交相呼應。湖風輕拂,鳥雀歸巢,景色遼闊美不勝收,一切都顯得那么和諧安寧,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寧靜下來。
小車右轉(zhuǎn)進入湖畔一座碼頭的停車場,一眼便看到了穿著黑色皮衣和牛仔褲,正依靠在一臺黑色奔馳SUV車尾吸煙的簡祎鵬。雒青將車停在邊上,二人下車與他打招呼。
雒青瞪了青年一眼:“半個月多不見,都學會抽煙了?”
簡祎鵬將煙蒂掐滅丟進垃圾桶,呵呵笑著:“我原來也很抵觸,但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才發(fā)現(xiàn)了提神的妙用。”
“當心被簡部長錘爆腦袋。”雒青四下張望了一番,說道:“游歡呢?”
沒等簡祎鵬開口,他身后的車窗便降下一道小縫,露出游歡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在這兒呢。”
雒青笑道:“不用再藏了,天色都暗了,這片也沒有監(jiān)控。”
“行。”游歡應聲,推門下車。
此時,一輛紅色寶馬轎車駛?cè)胪\噲觯T诒娙松磉叄┲患羟驃A克的樓云云從車里鉆出,咧嘴笑道:“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人到齊了嗎?不差一張嘴吧?”
“啥意思?”雒青正要招呼幾人向碼頭方向走去,聽到這話便看向樓云云的副駕位置。果然,副駕車門被推開,楊尹尹的小腦袋從車頂探出來,有些羞怯地理了理長頭發(fā),眨著一雙閃光的大眼睛說道:“小草姐,你別怪云姐,我真的很想來找你們玩。”
雒青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點頭道:“來吧,但我要和果姨講一聲哦。”
“嗯嗯!”楊尹尹咧嘴笑著地點頭,蹦跳著上前牽住了雒青的手臂。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露肩薄毛衣,搭配一件及膝的米色紗裙,潔白勻稱的小腿下踩著一雙白色高幫帆布鞋,既不失青春活力,也添了幾分少女嬌媚。
六人走上空蕩蕩的碼頭,借著昏暗的照明登上一艘中型游艇。游艇艙室封閉的極為嚴密,幾乎連片的大窗玻璃都經(jīng)過特殊鍍膜,從外向內(nèi)只能在光亮中看出模糊的陰影。進入艙內(nèi),空間豁然開朗,眾人都是眼前一亮:深色的胡桃木覆蓋在艙壁四周,點綴著巴洛克風格的紋飾,黑色灰紋大理石地板一塵不染,八架水晶吊燈照映著整間艙室明亮而溫暖,五只暗紅色皮質(zhì)沙發(fā)椅環(huán)在一臺直徑一米五有余的大理石圓桌周圍,桌上左側(cè)擺著一臺正咕嘟嘟冒泡的鴛鴦鍋,右側(cè)放著一架自助燒烤爐。
一名金發(fā)碧眼、深目高鼻,筆挺深色制服外系著白色圍裙的外國青年,朝著進入倉內(nèi)的眾人輕輕鞠躬,示意眾人落座。在看到多了一人后,他立刻轉(zhuǎn)到隔間再次端出一把椅子,整齊地擺放在桌子周圍,又去把艙門關(guān)閉起來。
眾人圍著圓桌坐定,談天覺得這樣西式的房間布置卻用來吃火鍋和燒烤,雖然顯得有些違和,但卻十分隨和愜意,令眾人很快放松下來。
雒青坐在背靠艇首的主位上,招手示意服務生可以上菜。從年齡上看,眾人中樓云云最大;從社會地位上看,簡祎鵬的職業(yè)和級別都值得尊重;從閱歷上看,游歡當之無愧最值得欽佩。但桌上的眾人都因雒青而聚在一起,也無人不欽佩于她的果敢與堅強,自然不會對以她為首有任何異議。
此刻,服務生先后推出來兩架盛滿了餐食的多層小車,將一盤盤腌制好的肉食和洗凈的蔬菜擺在火鍋周圍,又將一盤盤穿好的肉串和蔬菜串擺在燒烤架旁邊,端上幾盤冷餐和油炸的小食,再為眾人逐一打好干碟和蘸料、倒上一杯蘇打水,又站在遠處等候了。
雒青向他指了指艇首方向,后者立刻會意離開艙室,不一會,發(fā)動機的嗡鳴和震動傳來,游艇駛離碼頭,緩速破開湖水朝著湖中央駛?cè)ァ?p> 窗外日頭落下,一彎明月掛上晴朗夜空,兩側(cè)艙壁上巨大的觀景窗外水波蕩漾,華燈初上的姑蘇城呈現(xiàn)出現(xiàn)代與古典的兩種沖突的美,又被明月與湖水的溫柔交融在一起。
雒青向眾人介紹:“小哥叫Lucas,是聾啞人,這艘船上只有小哥一個人,既負責幫忙張羅晚餐,也負責駕駛。我們在這里說的話,不用擔心被任何聽到。”她舉起蘇打水,向眾人笑道:“放松一下,干杯!
眾人的高腳杯碰在一起,隨后樓云云和簡祎鵬分別攬下來了在火鍋里添肉下菜和在燒烤架上放肉串的任務,沒過多久,誘人的混合香氣便充滿了整個房間。
游歡從身邊推車底部的冰柜中抽出三罐啤酒,晃了晃,問道:“誰要?”
簡祎鵬一邊將腌制好的肉串均勻地放在無煙烤爐上,一邊問道:“純生?”
游歡答:“原漿。”
“我要。”
“我也要。”
“我也嘗嘗。”
樓云云、簡祎鵬和談天三人分別接過一罐,拉開拉環(huán)各自先嘗了一口。
游歡又看向雒青和楊尹尹:“很多果汁和汽水,你們喝什么?”
“有白啤嗎?”雒青正夾著一根酥肉送進嘴里,問道。
游歡低頭找了找,拿出一罐遞過去:“有。”
“小草姐,我也想喝。”楊尹尹咬了一口糍粑,眨巴著眼睛,央求著雒青。
“不行,喝果汁。”雒青十分果斷地拒絕。
“游歡哥···”少女又把攻勢轉(zhuǎn)向游歡,后者苦笑著再次埋頭找了一番,又拿出一罐征詢雒青的意見:“奶啤,成不?”
雒青終于松口:“行吧。”
楊尹尹歡喜地接過奶啤,拉開拉環(huán)抿了一口,先是眉頭輕皺,隨后馬上體會到了妙處,眼睛放光地喝了起來。
火鍋沸騰,樓云云招呼大家動手夾菜,眾人埋頭吃了一陣,燒烤也發(fā)出“嘶嘶”的提示音,于是又是一波攻勢,轉(zhuǎn)眼間第一波食物都被消滅干凈。
眾人又是新一輪加菜烤串,氣氛逐漸松弛下來,開始找一些共同話題,三三兩兩聊起天來。游歡最悶,在來姑蘇之前與其他人都沒接觸過,主動承擔起服務大眾的工作;簡祎鵬次之,雖然和樓云云早就認識,這幾天也承擔了隱藏和保護游歡的任務,但警察職業(yè)的打磨令他愈發(fā)沉穩(wěn),也不怎么開口;楊尹尹年紀還小,只是眨巴著大眼豎起耳朵聽眾人聊天;樓云云、雒青和談天三人撐起飯桌上的氣氛,所聊的話題仍舊圍繞著前幾日的激烈戰(zhàn)斗。
“你究竟是怎么發(fā)現(xiàn)馮正汝是叛徒的?”樓云云咽下一口啤酒,開口問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艙內(nèi)眾人、包括在這次事件中為他們提供幫助的楊果,都已經(jīng)從雒青處得知了馮正汝的叛徒身份,也都清楚知曉了雒青隱而不發(fā)、擇機行動的計劃。但具體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大家都是一頭霧水,也感到十分好奇。此時樓云云替大家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桌上眾人手中夾菜擼串動作不停,卻都默默豎起了耳朵。
談天望了雒青一眼,看到后者輕輕點了點頭,便將自己佯裝被衛(wèi)玠精神控制,忍辱負重瘋狂表演后套出陳樹逸口中的實情,后來又得到陌生斗篷女人幫助而絕地反殺事情給眾人講了一遍。
這一番講述哪怕是雒青也聽的眉頭輕皺,顯然在這之前她也沒有意識到談天的經(jīng)歷竟然會如此兇險,聽到談天講完,便說道:“好呀,平時看你怪老實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演技派。”
這番話令桌上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一松,談天也是咧嘴一笑。雒青又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你周五晚上在萬盛酒店的時候中招了吧,這次是怎么防住的?”
為了照顧不完全了解事情始末的眾人,談天盡量詳盡地快速解釋道:“衛(wèi)玠的能力是精神攻擊,能夠?qū)⑷藗冃睦锏哪承┣榫w無限放大。比如說在開演唱會的時候他是舞臺中心,處于萬眾矚目的狀態(tài),他就會利用這種能力使觀眾對他的迷戀無限膨脹,乃至變得十分癡狂。”
見到面前燒烤架上的肉串已然有些焦黑,他連忙幫忙分發(fā)給眾人,自己也拿著一串,接著道:“不過我估計這種能力作用的強度和范圍都比較有限,所以他們會使用一種粉塵狀的致幻藥劑作為補充,在吸入這種藥劑時,人們對衛(wèi)玠的精神攻擊會更加難以抵抗。我第一次沒有提防,一瞬間就失去意識被控制住了。”
“第二次有了經(jīng)驗就早早做了防備,在致幻劑出現(xiàn)的瞬間就立刻操控著衣服上殘留的水份,進入自己的鼻腔和口腔內(nèi),直到粉塵逐漸消散,就讓水份覆蓋在鼻腔和口腔內(nèi)壁,勉強不影響說話和呼吸,直到堅持著擺平了局面才把水弄出去。”
眾人聽罷便突然沉默下來,樓云云將手中的烤串放在盤子里,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弄出去的?”
“從鼻子里流出來的,沒多少。”談天也是有些尷尬:“沒辦法了呀,正和人對峙呢,總不能自己先流一地口水吧?”
“哈哈哈哈哈。”眾人都是一陣大笑,哪怕是素來沉靜的游歡此刻都有些繃不住了,趕忙灌了一大口啤酒。
楊尹尹好奇地問道:“談天哥哥,你能操縱水嗎?”
“何止是水!”樓云云接口,語氣聽起來仍然在興師問罪,道:“他還能控制金屬,上次在醫(yī)院還把我的槍給搞壞了!”
談天還在撓頭表示不好意思,簡祎鵬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又說道:“他還能憑空從地面上升起百米的高臺呢,真是特別壯觀!”
兩人接連的敘述令楊尹尹愈發(fā)驚訝,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望向談天,隨后壓低聲音詢問身邊的雒青:“小草姐,她說的都是真的嘛?”
看到雒青輕輕點頭,楊尹尹立刻轉(zhuǎn)向談天,眼中亮閃閃地說道:“談天哥哥,能不能演示一下!”
看到桌上眾人除了雒青都齊齊將視線投向自己,談天面露難色地苦笑,正四下打量著考慮如何簡單表演一下,卻聽雒青對楊尹尹說道:“他每用一次這種法術(shù),身上都會裂開一個大口子,你有那種可以令外傷迅速愈合的蠱嗎?”
談天本來也不準備使用多么強烈的變化,想來也只會在手臂上受一點小傷,原本準備擺手表示沒有關(guān)系,聽到雒青問楊尹尹有沒有帶蠱,卻是心念電轉(zhuǎn),沒有再說什么。
眾人都轉(zhuǎn)向楊尹尹,后者顯然也是冰雪聰明,立刻從隨身挎包里掏出一個藍牙耳機似的不銹鋼金屬小盒子,伸手遞給談天,真誠道:“這個是我媽媽養(yǎng)的紫蠱,雖然很小,但是愈合一些外傷效果還是很好的,就當做送給你的禮物了,談天哥哥。”
聽到楊尹尹的話,談天卻是連連擺手。他雖然早已對楊果能迅速治療外傷的蛞蝓蠱蟲很感興趣,但看到楊尹尹這樣坦誠乖巧,卻是不好意思再隨便接下。
楊尹尹卻是十分果斷地站起身,拉著談天的手掌將小盒子塞在他的手里,又迅速坐好,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媽媽怕我受傷,才讓我隨身帶著以防萬一的,不過我現(xiàn)在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完全不擔心會受傷嘛。”少女眨眨眼,環(huán)視一圈問道:“難道你們沒辦法保護我嘛?”
少女含笑的閃亮眼睛看得桌上眾男士都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簡祎鵬拿手肘戳了戳談天,拉著他將盒子收下,笑著回應道:“他當然能保護好你,來,快讓我們見識見識!”
談天點頭一笑也不再糾結(jié),將小盒子塞進口袋,掃視一圈桌上的物件,右手伸出從烤架上拿下來一根半熟的肉串,左手輕晃便在掌心騰起一團火焰。他操縱著手心的火焰掠過,肉串立刻發(fā)出“嘶嘶”的燒灼之聲,轉(zhuǎn)眼變得焦熟,香味也很快散發(fā)出來。
左掌的火焰一閃而逝,眾人除了雒青之外都沒有親眼見過談天的能力,此刻紛紛目瞪口呆驚訝不已。談天笑瞇瞇地將肉串遞給楊尹尹,道:“謝謝你的禮物,我一定好好愛惜。”
“嗯嗯!”楊尹尹接過肉串,望向談天的眼里又添了幾分好奇。
雒青說道:“對了尹尹,談天明天就要飛燕都,去京北學院報道了。明年你中考結(jié)束,說不定還能在學校里見到他呢。”
“哦哦!”楊尹尹對母親的安排還一知半解,此刻只是禮貌的應聲。簡祎鵬卻是咧嘴一笑,說道:“那他們是不是該叫我們‘師哥師姐’啦?”
酒意微醺,眾人邊吃邊聊直到深夜,聊到了樓云云在中東保護交易時與當?shù)匚溲b以及競爭對手京畿工業(yè)的沖突,聊到了游歡在戲班子里突然擁有附身能力的奇妙經(jīng)歷,聊到了簡祎鵬作為警察當中的少數(shù)知情者為處理天師集團和紫衣御史爛攤子而熬夜脫發(fā)的苦惱。
談天興奮之中又給眾人展示了兩個五行符箓的小花樣,樓云云則是與簡祎鵬比賽徒手拆槍,結(jié)果以半秒的優(yōu)勢勝出,游歡喝得興起,當眾給大家唱了一段。
凌晨一點多,眾人結(jié)束聚會,被引導至二層休息區(qū)的各個單獨的房間內(nèi)休息。談天一個人走到甲板上,扶著欄桿眺望湖光月色與城市剪影,在夜風中與這座城市道別。
身后傳來腳步聲,雒青走到他身邊,笑著問道:“我安排的還不錯吧?”
談天點頭:“嗯,感覺身邊有一群人陪伴著,可以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挺好。”
“不過也是短暫的啦。”雒青卻是澆了一盆冷水,說道:“我們這些人都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在各自的領(lǐng)域里還沒有足夠多的話語權(quán),也沒有足夠多的經(jīng)濟支持,當然也還不能聚在一起做些事情。”
“做些什么?”談天心神一動,問道。
雒青歪著腦袋想了想,答道:“我沒想好,但至少可以為我們多加一層保護吧。你看,如果我們真的能形成一支團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再想對你動手,肯定也得掂量掂量啦。”
“嗯。”談天想了想,認真地點頭:“那我肯定也不用跑路去燕都了。”
雒青道:“別埋怨啦,相信我,你在京北學院學到的東西肯定能讓你終身受用。”
“哈哈,沒埋怨沒埋怨。”談天問道:“那你有什么安排?還要繼續(xù)為天師集團做事嗎?”
“不啦。”雒青搖搖頭:“我這次回來本就計劃去趟滬海辦離職,后面要專心完成靈鎧計劃,最晚三天后,我們就又能在燕都碰面了。”
“好。”談天笑道:“那我在燕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