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第四十九章最后的了斷,回溯部分已全部寫完,現在開始接著第二十九章龍魔之戰,繼續講述殘雪,伊天城,齊塵玉,青衣,太子幾個人后面的故事)
就在房頂即將塌陷之時,“轟”的一聲,屋頂破出一個洞來,碎瓦向四周飛濺,付逸抱著殘雪從灰色的塵埃中沖天而出,躍上向下傾倒的大樹粗干奔至院中的平地上,靈猴動作敏捷的緊跟在后面。付逸站定后往身后瞧去,心驚肉戰,不由生出一絲后怕之意,要是再晚一刻,殘雪便會被大樹重重的壓個粉碎。
艱難站起身來的齊塵玉和伊天城看著此時的殘雪深深的舒了口氣,卻見付逸臉色駭然,不可置信的說道,“王。。。王。。。爺。。。殘姑娘。。。殘姑娘。。。好像還活著。。。”
付逸感覺到懷中的殘雪原本應該早就僵硬冰冷的身子,卻慢慢開始有了溫度,而且,黑色血液凝結起來的手腕上的疤開始融化,幾滴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向著地面落下。那聲音,那顏色,強烈刺激著其他人的眼瞳。伊天城冰封的靈魂劇烈的顫粟著。而一旁的齊塵玉僵硬的表情也是久久都沒有變動。
伊天城重喘著氣看向殘雪微微起伏的身子,還活著嗎?疲憊的眨了下眼,嘴角一抹輕得看不出痕跡的笑意劃過,然后轉身把自己融入戰后依舊黑暗的濃云中消失了。
殘雪慢慢的睜開雙眼,微微轉頭看向伊天城離開的方向,只見濃云中一個身影越來越黑,越來越遠,然后就看不到了。天漸漸的明亮起來,卻只還剩下一片狼藉而已。
齊塵玉凝視著躺在床上睜著雙眼卻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殘雪,此刻還無法從她起死回生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似乎是想再確定一次,氣虛,用帶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殘姑娘。。。。。。你還活著對吧?”難以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還有看到她那鮮紅的血從身體里流出時的震撼。是真的?親眼看著她無力的手垂落在自己的面前,此時卻又活了過來,心中囤積的悲傷都還來不及散去。
當時到底是怎么回事?殘雪感覺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慘痛而又漫長的夢。只記得兩道血猛烈地撞擊在一起,正要痛不欲生之際,第三道血液流進體內夾雜在中間,然后化為一團熊熊焰火劇烈的燃燒起來,整個人便像被火烤燒一般,連僅剩的一點意識也全部被焚燒殆盡。
直到聽到一聲轟天巨響,里面似乎引爆了誰的牽掛,喚醒了迷離的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伊天城最后消失的那個背影,落寞,猶如紅楓林中的父親,只是他那絲潛藏的憂郁從何而生?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殘雪看向映在自己眼眸中的齊塵玉,那團焰火,是因為他的血嗎?只是,一個常人的血,真的有那樣的力量?幾滴而已,卻形成了一片火海,如猛獸般蠶食掉體內的毒素,使三種血完全的融合在一起。迷蒙中,透過那幾滴血液微弱的波動,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心痛,是因為自己的死而難過嗎?這世道上,還有人希望自己活著嗎?
“或許還活著吧”,此時殘雪也不是分得很清楚,“我想睡一下”,臉色很是疲倦,說著便閉上了眼睛。
“雪姑娘,你終于醒了”,殘雪睜開眼,卻被一句柔和的聲音深深的觸動著。雪姑娘。。。這世上只有文音曾經這樣喚過自己。聞之舒暢,如潺潺清泉流過心田。
轉頭,卻是一張滿臉倦意,勉強撐著一雙水汪大眼,一顰一笑皆楚楚動人的臉龐。那優柔的神色,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圣潔,美好。空茫中閃過幾抹身影,原來,青衣醒來會是這樣的模樣。
柔和的聲音,一雙黑亮清澈的眼眸,感覺很熟悉,很溫和。一時間,殘雪陷入漁村那段寧靜祥和的記憶中,只是腦海中浮現最多的依舊是張簡單的笑容。
“雪姑娘,你沒事吧?”青衣見殘雪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好像深怕什么東西瞬間消失一樣,擔憂的再度開口問道。
“文。。。。。。”,殘雪剛要脫口而出,才發現眼前的人不是文音,心中一陣難受。她,已經被自己葬在的霧水江畔,又豈會出現在這里。
看著殘雪臉上顯現的失落,是把自己當做了另一個人嗎?只是那人又是誰?青衣想了下,不過最擔心的還是殘雪的身子,“雪姑娘,我是青衣,就是你。。。。。。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青衣,你不記得了嗎?”就在齊塵玉從自己的房中走出去的時候,青衣心中不安,便執意讓柒柒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只是,卻不知道那真相,會是那樣的慘烈。當她隨意披了件衣裳往殘雪房間去,最后不過看到的是一副殘垣斷壁,慘不忍睹的景象。
這一個月,自己睡過去的一個月,當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有些事已經發生了變化。因為她看到了齊塵玉看向殘雪時那悲慟的神色,感覺到,那里面應該有著更深的感情。
“雪姑娘,你睡了三天,應該很餓了吧”,青衣看向殘雪的是滿滿的關切之意,然后轉頭對著旁邊的伺候丫鬟說道,“舞袖,你去叫廚子弄些容易下咽的飯菜過來”。
“三天。。。。。。”殘雪喃喃的兀自說道,那么久,為什么自己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一覺,就像從前那樣靜靜的熟睡過去,里面沒有夢,然后自然的醒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雪姑娘也不需要換血,差點還把自己的命丟了”,青衣心有內疚,要是殘雪真的因為救自己而死,那,即使活著,一輩子也不會安心。所以她在這里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原本才剛見一絲血色的臉龐又變得憔悴和蒼白起來。
不知是為什么,看到青衣的愁容,殘雪心中會有些不忍,感覺好像她們很早就已經相識。救她,不過是上天安排的一段遇見的緣分,“那是我跟九王爺之前就定好的承諾,你沒必要覺得歉疚”。
“所有的事我都聽柒柒說了,雪姑娘你完全沒有必要再回來救我,而且,還是用自己的命”,青衣輕輕抓住殘雪放在被子中卻依舊冰冷的手。
殘雪的手抖了下,卻沒有縮回去,那能慰藉心靈的溫暖,因為是她,自己不想要拒絕,不過卻是沒有回青衣的話。那時,自己是已經準備好死去的。一個人要獨自撐起那片向自己壓下來的天,實在是太困難,一旦松手,等待的便是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