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并沒有告訴劉步衡關于胡三的真正死因,他雖然不會在乎馮平的生死聲譽,但卻怕唐門因馮平殺了胡三而遷怒馮茹,這才一直隱瞞至今。不過胡三對自己有恩,少年也不可能不聞不問。
劉步衡聞言,沉吟道:“據傳,胡三以及集古齋眾人是一同死于萬馬堂之手。”
唐逸聞言,心下一松,暗道:“劉神醫怕已是察覺到了胡三之死的蹊蹺,不過這番上報也算滴水不漏,畢竟就算事后被唐門察覺,當時所言的也只是據傳而已,并非謊報隱瞞。
馮平已死,知道胡三身死真相的,就只有我和羅志兩人,崆峒想來經過審問也已經知道實情,只不過他們要顧全顏面,自然會掩蓋此事。如此一來,只要我不說,就根本不用再擔心茹妹會被牽連進來。”
不過那胡三畢竟是為了幫助自己而身死大漠,以唐逸的性子,既然到了唐門,眼下又沒了顧忌,怎會不去了解那胡三家中的情況?就見唐逸隨即問道:“不知那胡三可還有什么家眷?近況如何?”
見唐逸關切,劉步衡點頭道:“難得公子有這份心思,那胡三在唐家莊有一妻一女,這幾天我閑下來,正要前去看望,既然公子也是關心,不如就今日同去吧。”
唐逸見了,稍一猶豫,搖頭道:“我還是不去了。”
見劉步衡有些驚訝,唐逸自嘲道:“我如今一無所有,就算見了人家也無絲毫用處,只望神醫此去將那胡家近況說上一說,我好有個底,等日后若有了能力,自會再來盡些心力。”
劉步衡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公子可以放心,胡三家的一妻一女也算唐氏族人,胡三又是因公而殉,唐門自會有所照應,最少吃穿是不愁的。”
說到這里劉步衡面色有些古怪道:“更何況他家閨女天生麗質,在唐門也有名氣,如今正值二八年華,哪家娶了,都不會虧待她母女的。”
唐逸一怔,隨即暗道:“卻是我的疏忽!我忘了那胡三不姓唐,自然也是如劉神醫一般入贅了。如此說來,他那妻女自然就是唐氏族人,哪輪的到我來費心?卻是惹人笑話了。”
一念至此,唐逸習武之心更是強烈:“如今練好本領才是重要,否則什么報仇報恩都是空談!”
最后一件心事暫且放到一旁,唐逸留下吃過飯,隨即匆匆告辭而去。自此,唐門演武場便多了一個英俊的少年,這少年每日早到晚退,風雨無阻,可卻從不見他出手練過一次,每日里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別人練習,煞是古怪。
唐門弟子雖然也有些好奇,不過他們也只是隨意打聽一下,聽聞這少年有功于本門,如今是本門貴客后,也就不再注意。因為再過不久,嵩山之盟便要召開,上一次唐門在劍試中首戰即敗,此次誓要挽回顏面,可要帶哪些門人前去,如今還沒有定論,幾乎所有唐門門下都在埋頭苦練,為的是能被選上,為唐門雪恥。
再者,嵩山之盟乃五年一度的盛事,整個中原武林大小門派齊集一堂,此去還能增長見識,若要表現的優異,勝上幾場,更能就此揚名立萬!這么大的誘惑,怎是年輕人所能抵擋的了?如此一來,唐門門下練的更是賣力,卻也便宜了唐逸。
“暗器以指尖內力激發,無外乎兩種。一是獨射,講求的是精準,以質量為勝;另外一種便是輪指,講求的猛狠,以數量為勝。”
自去拜會劉步衡后,已三日過去,唐逸也整整在演武場看了三天,數百唐門弟子,武功或高或低的在那練習,也虧了唐逸目力超人,否則別說是偷師,根本就是看的眼花繚亂,哪還記的下精妙手法?
唐逸白日里仔細觀察,夜晚則是回房取出紙筆,將白日里的心得體會記下。既然沒有人肯傳授武功,那一切都要憑著自己的觀察,好在這幾日下來,雖然唐門弟子手法花樣繁多,但終是讓唐逸總結下來。正所謂去繁就簡,對于唐逸如今的情況來說,繁復無用,先是專精一兩種手法,習的熟了,其他手法自然就可觸類旁通。
唐逸記的好了,放下筆來,暗自思忖道:“輪指飛蝗雖然看似聲勢駭人,可若連獨射的基礎都沒有,就當真如空中樓閣一般了。而且那輪指飛蝗需要大量的內力作為后盾,但以我如今的內力,還遠遠不夠。
想到這里,唐逸的右手一垂,早暗藏在袖中的飛蝗石正落到手里,看著手中的飛蝗石,唐逸暗道:“唐冰前輩雖然只傳了我基本的扣、彈兩字訣,可如今看來,卻是這一切暗器手法的基礎。正是扣的穩,彈的準,才有了其他一切的變化可能。此為基礎,而其他的不過是技巧。”
飛蝗石穩穩懸在二指之間,任憑唐逸右手如何揮舞,都不曾移動分毫。
“這才是真正的扣字訣,以氣來扣,就算指中暗器再是鋒利再是劇毒,也不用擔心傷了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唐逸心道:“扣字訣如今既然已經練成,那就應該去練彈字訣了,畢竟暗器要射將出去,才能傷敵。”
可唐逸的劍眉隨即一皺,扣字訣不受場地限制,彈字訣卻就不同了。自己要是在這院里練習,定會吵到他人,可要去演武場,反更會惹人注目,畢竟唐門子弟再是刻苦,晚上也多是回房修習內功,演武場上靜的很。自己去了,反更顯眼!
眉頭緊皺,唐逸走到院里,心道:“難道就沒有既能練習,又不會被唐門察覺我進境的方法?”想到煩悶處,少年抬頭仰望夜空,明月星海在上,唐逸的眉頭忽然一舒,不禁笑道:“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