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他說完跑房間里把電腦搬出來,然后放起音樂。
“這什么音樂?”
“圓舞曲咯,專門用來跳交誼舞的。”他說著走過來,“喂,你得先伸手邀請我,我現在擔任女性角色。”
我忍住笑打量他,“穿海綿寶寶睡衣的美女,你真可愛!”
“你……”他氣急敗壞,“不許說可愛,要說帥知道不?”
“海綿寶寶無法讓我聯想到帥……”我戳戳海綿寶寶的眼睛。
“喂!再啰嗦不教了啊,以前怎么沒發現你廢話那么多?”
“不說了不說了,現在就教我吧,美麗的女生!”我說著伸手欠下身邀請他。
“哼!”他白我一眼,粗魯地抓住我的手。
我們練了兩個多小時,期間我踩了應文智同志一共62次腳——當然不是我數的,我才沒那么無聊。
應文智吃痛地朝我吼:“靠!秦楓你什么時候變那么蠢了啊!”
我只能羞愧地低頭,面對他的怒吼,差點要哭了。
“你知道杭州話里62代表什么嗎?”他仍然揮舞著雙手發表演說,“就是沒腦子,還真適合你現在的狀態!”
“你說夠沒?”我抬起頭,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你……”他被嚇到,手停在半空中,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抹掉眼淚,跑進房間,關上門,上鎖。
“秦楓你發什么神經!”應文智在外面喊。
是啊,我發什么神經?我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受不了應文智對我吼,那樣大聲,聽得我心都抖起來。
是喜歡嗎?對感情,我從來都只是紙上談兵,沒有實踐過。那我現在的算什么呢?看到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會心疼。想做東西給他吃,不被看重后就會很生氣。他愿意教我跳舞的時候很開心,他抓住我的手時,我會緊張得手心都冒汗。所以他對我大吼大叫的時候,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哭。盡管知道他是在吼秦楓,也知道他說的那句“你發什么神經”也是針對秦楓的。但我就是難受,想哭。
“怎么了?”秦楓飄到我面前。
我在黑暗里看月光穿過他的身體。幸好,沒有開燈,沒有讓他看到我的眼淚,多丟人啊。
“沒事。”
“你跟他鬧不愉快?”
“是啊,你站哪一邊啊?”
“我當然幫你。”他迫不及待地確定了自己的陣地。
“為什么?”我問他,卻沒有抬頭,眼淚還在掉。
“因為你是女孩子嘛。大男人讓著你一點是應該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小聲嘀咕。
“被他知道他也不會信。”他話鋒一轉,“你有多喜歡他啊?”
“才沒有!”
“狡辯吧!反正你騙不了自己的心。”
“我不能喜歡他。”我咬了咬嘴唇,我連自己的明天是怎么樣的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我也不能喜歡童亦箏?”
“不,你不一樣,你還有很長的路。”
“如果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到身體里呢?”他說話的調調變得有點哀傷,“我感覺靈魂里的異能在不斷的消失。”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額頭尖銳的痛了一下。我摸了摸那塊傷口,創口貼依然服服帖帖地親吻著皮膚。
異能徹底流失以后,秦楓也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而我,將會擁有預測未來的異能。但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好像是一個人,應文智。
“不會的。”我安慰他,“童亦箏會醒來,你們會白首不相離。”
“哈,你這演電視劇呢?”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也意識到自己的矯情。女人啊,有時候確實有點麻煩。不過,誰叫男人都是愛惹麻煩的主兒呢?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伴隨著應文智的聲音,“秦楓……”
我打開燈,然后打開門,就看到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可憐兮兮地說,“我困了。”
“困了就睡覺,還要我哄你啊?”
“哇塞,你眼睛紅紅的,哭了啊?”他一臉的訝異,“是不是想你的童亦箏了啊?”
“不關你事。”
“我說怎么今天發神經一樣。”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到床邊躺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就不信你沒喜歡過人。”
“幼稚園的算不算?”他朝我揚揚眉。
“算你個魂,不正經!”我惱怒地偏過頭。
“我真沒喜歡過什么人。”他側頭沉思,“周圍美女太少啊……”
“就知道美女,膚淺。”我斜他一眼。
“哇,真清高。當初看到童亦箏的時候你還不是跟我說‘這妞兒漂亮,我要搞到她’來著?”
哇哦,秦楓也說過這么膚淺的話啊?我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秦楓,他憋得一臉通紅。
“那是以前,本少爺現在內涵深著呢!”
“喲,你倒是亮出來給我看看啊,你的內涵在哪里呢?”他說著起身,用手指了指我下身,“那里?”
靠,你個下流胚!我在心里閃過這個念頭,我腦子一充血,隨手抓了個東西就朝他砸過去,“去死吧!流氓!”
“喂!你個神經病!”他翻身一躲,那本厚厚的書就癱軟在了床上。
“我認識個心理醫生,要不要介紹給你。”他朝我眨眨眼,“是個美女哦!”
“去你的,別忘了我有童亦箏。”
“你這是在暗示我是孤家寡人?”他瞇了瞇眼,“你不是不知道,只要哥大手一揮,不知道有多少美女爭著爬我床上來呢。”
“亦舒說,男生心態未成熟之前,全無腦筋,睪丸素主宰一切。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他撓了撓腦袋。
“剛才還裝純情呢,沒喜歡過人你怎么會接吻來著?還能把櫻桃梗打成結。多能耐啊!”我一聽他這玩世不恭的調調,心里又來了氣。秦楓則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不喜歡就不能接吻了?國家規定了?”應文智的眉毛抖了抖,“兩人看對眼就行了唄,還得要死要活地愛來愛去?像你跟童亦箏似的,累不累啊?”
“你懂個屁!”我惱羞成怒,這個膚淺無知的混蛋。明明不是我想要的那個能與我“一見如故,眉目成書”的人,我怎么會被他吸引?原來,感情并不符合我的想象,它是瞬息萬變的,是強勢的,像陣雨一樣,來的時候,容不得你不要。
“嗯哼,我是不懂。”他輕蔑的勾起嘴角,“我爸和我媽給了我最好的榜樣。愛是什么東西?能吃飽能穿暖?”
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怨恨,對父母的怨恨。我覺得我有點心疼他,父母的婚姻悲劇影響到他的情感。我只能理解他,但我無法感同身受。我看不到他的內心,是否被生活糟蹋得面目全非。
“嘿,不說這個了。睡覺吧,很晚了。”我很直截了當地結束了這次談話,在他的情緒惡化之前。
然后我閃身進了廁所,用冷水潑面。
“沒事吧?”秦楓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沒事沒事!”我拿起毛巾在臉上抹了抹。
“我要去睡覺了,你……你誰不睡覺的啊?”這個問題還真沒問過。
“好像一直都沒有困的感覺。”
“這么神奇?”我吸一口氣,“那不是很無聊,每天都要飄來飄去的?”
“開始是啊,不過習慣了就好了。”
“那你一般都干嘛啊?”我興奮異常,“我是說,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不會看到很多猥瑣的事?”
“你腦袋里裝的是什么?”他斜我一眼,“你個猥瑣胚!”
我一下子懵了,“我哪里猥瑣了?”
“你就會想到那種事嗎?”
“什么事?”莫名其妙,我一點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非要我說得那么赤裸裸?”他斜睨著我,“就是男人跟女人在床上會做的事。”
“靠,秦楓,思想猥瑣的是你吧?!”我的臉上騰地一熱,“我說的猥瑣的事是指那些雞鳴狗盜之類的,你懂不懂啊?”
“呃……”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想多了。”說完,他就飄了出去。
我瞥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氣色不錯。果然哭是一種很好的排毒方式啊,不管是對女人還是男人。
我開門出去,聽到應文智平穩的呼吸聲,知道他早就已經進了夢鄉。于是我也躺下,閉上眼睛。
寶貝,睡吧。我深深嘆息,無論如何,生活還要繼續。
第二天竟然一直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的,不知道應文智跑去哪里了,難道是去辦簽證了?
等我洗漱完畢,想要去廚房弄點吃的,才發現他端著兩盤面從廚房出來。
“昨天剩下的,我就把它們煮了。”他說著用眼神示意我坐下,又跑回去拿了筷子遞給我。
“你干嘛對我那么殷勤?”我問他,“吃錯藥,還是沒吃藥啊?”
“喂,說話沒必要那么毒舌啊!”他不滿的撇撇嘴,“我是看你昨天情緒低落今天才給你做面吃的,別給臉不要臉啊!”
“來來來,把你臉撕下來給我。”我朝他把手一攤。
“不跟你貧嘴。”他說完低頭就是送了一筷子面,“靠……”
“干嘛?”我也挑了一筷子,然后立馬吐了出來。這什么面啊,又咸又甜。
“好難吃。”他隨手把筷子拍在桌上,一副很惱怒的樣子。
像個小孩子一樣,我在心里笑。不過他為了安撫我的心情竟然學著做面給我吃,雖然這個面真的很難吃,但心意不錯啊。
“嘿,我們出去吃吧。”
“好吧,順便幫我去拆了這個。”他說著指指自己的頭。
“可以拆了嗎?”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至少去換一次藥。”
“好吧。”我也擱下筷子,“不過在出門之前,拜托你把自己的睡衣換了,不然我拒絕與你同行。”
“OK啦。”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然后走進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