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秘密不秘密了,我根本沒興趣聽。”他悶聲悶氣地說,“這種事你沒必要瞞我。”
我聽得云里霧里,看看秦楓,他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應文智一臉正經地看著我,“找個時間我陪你去看看吧?”
“啊?看什么?”我瞪大了眼看著應文智,難道說……
“看醫生啊!”
“有病的是你!”我跳起來,“我好好的看什么醫生?”
“你難道不知道,自言自語是精神分裂的主要癥狀?”果然,他是誤會了。
“我怎么知道。”
“你這人怎么一點常識都沒。”他嘆了口氣,“我知道童亦箏的事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
原來他是拐進這個思維死角里去了,并沒有把我的自言自語跟鏡子里的兩個秦楓聯系起來,我頓時松了口氣。
“我是認真的。”他說,“不想去醫院,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也好。”
“好好好,不過這事先放一放再說,你先把自己傷養好行不行啊?”
“哦。”他的神色有點黯然,“怎么好多事一下子就撞到一起去了。”
我知道他是想到了他媽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我重生以來,麻煩事還真的是一件接一件。難道說,我天生就是個掃把星來著?呸呸呸,這也太悲劇了!我是招誰惹誰了?!
好說歹說,終于又把應文智哄上床去休息,這大熱天的,惹得我一身汗。
洗了個澡,打算去看童亦箏。大概因為心里裝了太多的事,對著秦楓的裸體竟沒有了平時的扭捏。
從傅文東酒吧附近的停車場取回我的車,再用手機上秦楓的Q,翻出大學群里的資料,找到童亦箏所在的醫院。這些事幾乎是一氣呵成。途中,我跟秦楓相互沉默著。看得出來,他有點緊張。
“喂,你在擔心什么?”我邊找病房邊低聲問他。
“不是擔心,只是……只是我跟她很久沒見了。”
“咦?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那件情侶T恤就是證據。
“呃……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那T恤也沒有穿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繼而責怪他,“你真不上道,冷戰了不知道去哄哄她還光顧著泡妞。”
“哪有?”他爭辯。
“周穎怎么回事?”
“那是逢場作戲嘛!”
“哼,別以為就憑這個詞就能糊弄人了。男人都這么假。”我說著撅起嘴,全然忘了我自己現在也是男人。
秦楓沒再分辨,擺出一副“隨你怎么說”的樣子。
206,到了,我停下腳步。秦楓一個沒注意就飄過了頭,然后再飄回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實話,這個樣子的秦楓真可愛。
我開門進去,是個單獨的病房,不必當初我出車禍時所住的差勁,。看來童亦箏家里也挺富有。不過用膝蓋想想就知道了,能跟秦楓一個大學的會是一般家庭的子女嗎?雖說灰姑娘的故事是存在的,但它更多時候只是童話。試問,像凱特王妃那樣的能有幾個?
秦楓已經迫不及待地飄到床邊看他朝思暮想的女友去了。我則慢悠悠地踱過去,看著他用透明的臉輕撫童亦箏的臉,我心里泛起一絲暖意。這畫面多唯美啊,只可惜,他根本就碰不到她的。
“喂,你有什么話對她說,我來傳達吧?”
“告訴她,我在等她。”
“好。”我應一聲,正在心里醞釀情緒,想著要用多么深情的語調說出這樣柔情的話。
但當我的目光移到童亦箏臉上的時候,我的心里猛得一緊。整顆心跳得像是從高處掉落的彈珠,劇烈而快速。我幾乎要透不過起來,只好大口大口的呼吸。因為這張臉,我在那個神秘園子的小屋里看到過。
“怎么了?”秦楓疑惑地看著我。
“她……”我指著童亦箏,指尖都在發抖,“怎么是她?!”
我原本以為當初透過窗子看到的一男一女只是我的幻覺。而現在,我竟然又一次看到了那張臉。我之前沒有見過童亦箏,如果說那時的一切只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那么現在的狀況又怎么說呢?我還能清晰地記得當時那個女人的口型,明明是在喊秦楓的名字。
“喂,你到底怎么了?”秦楓飄到我身邊,“你的臉色很差。”
我別過頭,不敢再去看童亦箏,每看一眼,腦海里就浮現出那時透過窗戶看到的場景,使我心驚肉跳。
“秦楓,我有事要跟你說,我們去外面。”我說完就開門跑出去,內心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在醫院附近的公園,我把事情一一說給秦楓聽。
秦楓的眉頭越皺越緊,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背上都開始冒冷汗。
我抬頭看看,太陽很大。心里卻像被誰掏空了一角,溫度一寸一寸的在流失。到了現在,我又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冗長的夢。這個我生活了23年的世界,一下子變得很不可思議。像科幻電影一樣,有人能預知未來,鬼魂還能跟我對話,我擁有一個男人的身體,看到鬼魅一樣面目模糊的男子,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跟現在已成植物人的童亦箏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隨便一件事都已經顛覆我原有的思維。可是該死的,我能夠用很多種方法讓自己疼痛,讓真實的疼痛告訴我這并不是夢境。
“帶我去那個園子看看。”秦楓沉聲說。
“好。”我呼出一大口氣,提起此刻像是灌了鉛的腳向停車場走去。
一到家,我就忙著找徐凱,那道鐵門的大鎖只有交給他了。
“大哥,你看那片天空!”他邊開鎖邊對我指了指那幢屋子的上空。
那是一種詭異的青灰色,翻滾的云層像是有生命一般攪在一起。一直盯著看,會發現每一次云層組合之后都化成一張猙獰的臉,讓人不驚害怕。
“我有點怕。”我對秦楓說。
“大哥,有我在呢。”徐凱仰起臉給我一個自信的微笑。
我一愣,隨即一陣暖流傳遍全身。我回他一個笑臉,“嗯。”
而秦楓至始至終都沒有回答我,他的眼神停在一個虛無的點上,然后飄進了園內。
“卡擦”徐凱終于把鎖打開了。
我們走進去,只覺得一股寒氣逼人而來,跟剛才在門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額頭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我左顧右盼,生怕那只駭人的鳥再一次出現。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回頭對徐凱說,如果他跟著我,那我就無法跟秦楓對話了。
“可是大哥,你不是說你怕嗎?”
“怎么會。”我擺出一個不屑的笑,瞥了一眼那幢小屋,“我開玩笑而已。”
“真的?”他睜大眼端詳我,想從我表情里尋找答案。
“真的。”我摸了摸額角的創口貼,“在門口等我。”
“嗯。”他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走出去。
剛走到小屋面前,秦楓已經繞著小屋飄了好幾圈。
“這屋外有結界。”他對我說。
我打了個激靈,“結界?跟上次攔住你的一樣嗎?”
“不,結界分很多種。”他歪著頭看向小屋,“這一種我進不去。”
“我也進不去。”說著我向前走,毫不意外地接觸到那層透明的隔膜。
“是這個窗口看到她的嗎?”他指著門右側的窗問我。
“是的。”
我剛說完,秦楓就已經飄到窗口向里面望。我也走過去,睜大眼睛向里面看。
但是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沒有上次的那種霧氣,沒有光,更別說出現誰的臉了。
看了很久,還是什么都沒有。抬頭看看,小屋上空云層的顏色已經恢復如常,跟其他領域的天空已經連成一片。
揉了揉眼睛,再看看,什么異樣都沒有。
“你說有沒有可能,你的思維有一部分留在身體里,恰好被我接收到,所以我才會……”
“或許。”秦楓的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但如果,是因為禁錮呢?”
“啊?”
“就像你上次看到我一樣。靈魂禁錮這樣的事情是存在的。”
“難道說童亦箏也有異能?”要真的是這樣,我不是太沒用了?好像我現在生活的圈子里都是能人異士,只有我是最平凡的一個。咦,其實我也不算平凡了,有了這樣一次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的重生經歷。
“……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靈魂禁錮,那是不是只要把童亦箏的靈魂救出來她就會醒了啊?”
“只是猜測而已。”他抿了抿嘴,“生活中哪有那么多不可思議的事,又不是科幻片。”
“說的也是。”我點點頭,“童亦箏應該只是一般事故啦。”
“但愿是這樣。”
“那我們出去吧!”說完我就掉頭,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是我心里太緊張了,以前為了構思小說情節,在做夢的時候都想著要怎么寫小說,然后醒來之后就記錄下夢境里的奇思妙想。甚至,在沒有靈感寫文章的時候,一部又一部的看恐怖片。以至于現在遇到點什么事,我都往離奇詭異的方向去想。但,剛才天空的顏色又怎么解釋呢?想不通,那么就不要想了。反正我一向都是個樂天派,憂傷不過夜。
還沒到門口,徐凱就神色慌張地迎上來。
我剛想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媽媽。
“媽!”我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內心做好了被痛斥一頓的準備。
果然她眼神犀利地盯著我,“跟我過來!”聲音里滿是怒意。